紀如月又向習秋招手,「習秋,你隨鄭管事一同去,一旦鄭管事說服眾人,你立即帶領護衛拿下趙通!」
「是。」
「如若不成,你便...獨自行動,務必擒住趙通,生死不論!」
紀如月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寒芒。
習秋怔了怔,隨即咬咬牙,應允下來。
白梅和眾人紛紛聚攏在紀如月身旁,嬤嬤們死死守住院門,嚴陣以待,人人神色緊張。
紀家世代從商,名下莊子數不勝數,別說紀老爺,就連她們這些家奴也時常協助主子巡視莊子。
如此場景,何曾見過?
管事竟敢扣留少東家?
此事若傳出去,恐怕都無人敢信。
胡嬤嬤緊貼門邊站著,時不時就跑進來說說動向。
一盞盞茶的時間過去...
紀如月的耐心漸漸被消磨殆盡。
「小姐,鄭管事說動他們了!」
胡嬤嬤第五次踏入房內時,臉上洋溢著喜色。
紀如月輕輕吐出一口氣,「走吧。」
「小姐,讓奴婢先出去探查一番,您切勿輕舉妄動。」白梅顧慮重重。
「不必,一起出去。」紀如月堅定地說。
「鄉親們,鄭某乃紀商大管事。這莊子是紀家名下產業,我奉東家之命陪同少東家前來巡查。本是念著諸位鄉親不易,想為諸位減免佃頭銀......」
「今日之事,實乃家賊作祟,致使你們受了迷惑。趙通他圖謀不軌,企圖加害少東家,望大家明辨是非,切勿助紂為虐。」鄭管事言辭懇切,還朝眾人行了一禮。
莊戶們聞言,面面相覷,霎時間場面陷入混亂。
好一會,莊戶們一一放下農具,也不管周圍督促的幾個狗腿子,派了一位中年男子出來問話。
中年男子面色黑沉,神色凝重。
他直視著鄭管事,沉聲問道:「鄭管事是吧?你所言可有證據?我們可是一直受著趙莊...趙管事照拂的,不可能聽你一面之詞。」
鄭管事心中一凜,這官差已走,該如何證明?
略微一沉思,他回想起年前的一件事,朝眾人拱手道:「鄉親們,你們可記得年前紀家發放的新棉被?因去年棉花豐收,東家慷慨贈予每戶兩床,每床棉被右下角都繡有紀字,此事由我親自督辦,絕無虛假。」
此言一出,莊戶們譁然。
兩床棉被?
棉被對莊戶人家來說那可是大件,一年都捨不得買上一床的,是格外珍貴之物。
然而,他們並未收到。
眾人顯然不信!
一名年輕男子面色一變:「應當是真的!我見過,年前我見牛管事運了兩車棉被回來。我當時還被喊去幫著搬運,那被子角確實有字,但我...不識字。」
年輕男子說完,還伸手一指,指的人就是他說的牛管事。
習秋見狀,立刻讓護院抓住這牛管事。
牛管事被狠狠拽了過來,狼狽地跌坐在地,「哎呦,你們別聽他胡謅!這莊子是紀家藥莊不假,但他們不是紀家人,是來打秋風的!」
他試圖狡辯,但眼神中的慌亂已無法掩飾。
鄭管事見多數人是信的,繼續勸說:「東家事忙,將這莊子交於趙通打理,那是相信他,未曾想...他連鄉親們的冬被都要扣下。哎~」
「紀家從不薄待莊戶,待他趙通更是不薄!趙通此舉,無疑是背叛主家,且利用了你們啊!少東家說了,不願諸位一錯再錯,若有識破奸計者,來年佃頭銀全免。」
來年佃頭銀全免?
人群中議論紛紛,許多人動搖了。
那可是整整一年的佃頭銀吶!
鄭管事繼續加大力度,「趙通此人忘恩負義,我們東家夫人不僅將陪嫁丫鬟許了他,還將如此重要的藥莊交由他打理,十年如一日的信他。可他呢?他卻......」
又是好一通語重心長!
莊戶們紛紛點頭:「若真如此,此人確實無情無義。」
鄭管事再次行了一禮,「少東家還說,你們是紀家莊戶,且熟知藥莊,待將趙通送官後,我們將從你們中選出新管事,共同守護這片土地。」
若說棉被、佃頭銀已讓人亂了心神,那這管事一職...
尤其對幾位有威望的莊戶來說,神情皆是一怔。
牛管事急了:「你們別聽他…唔~~」
習秋眼疾手快地堵住了他的嘴,並讓護衛將那十來名狗腿子全捆了。
一位年長老者在鄭管事誠懇的話語中站出,身後跟著幾名中年莊戶。他輕咳一聲,正色道:「若你所言為真,還請少東家出來一見。」
「好。」鄭管事還是有些顧慮,「少東家矜貴,諸位切莫驚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