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加速,亂了氣息,趕忙坐好,指甲陷進手心肉之中,痛感來襲。
「誒呦,這排場可比我進府的時候大多了,真不愧是王妃呀!」
不是男人的聲音。
正當迷惑之際,她的蓋頭便被人一把扯下,連帶著發中簪花也發出了叮噹碰撞之聲。
蓋頭下白以雲明眸皓齒,柳眉彎彎,目如鹿犢,發如墨,肌勝雪,蜜唇如水,那修身喜服更襯得她身姿婀娜。
「喲,這小模樣,可真惹人憐。」,矯揉之聲從頭頂傳來。
忽然被人扯下蓋頭,白以雲吃了一驚,抬頭望去。
眼前女子姿態矯揉,濃妝艷抹,一臉刻薄模樣,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儘是不屑,身旁還跟著一個婢女。
「還是個啞巴。」,那女子嗤笑一聲,手中拿著她的紅蓋頭甩了甩,隨即扔到地上,然後從那紅蓋頭上踏了過去。
想必這就是那得寵的側室了,想過她會很囂張,但這也太囂張了。
心中雖有幾分害怕,但白以雲還是站了起來,對上那側室的眼眸:「王爺沒來,你倒先來了,這不合規矩吧?」
「你還是快些出去的好,免得待會兒王爺來了怪罪。」
那側室聽了,突然笑起來:「哈哈,規矩?姐姐說笑了,我便是這南王府的規矩,你猜王爺會怪罪我,還是怪罪姐姐你?」
寵妾滅妻,這是赤裸裸的寵妾滅妻啊!
白以雲心中叫苦,現下躲也躲不及。
第一天沒摸清狀況還是不要得罪這囂張側室了,小命要緊。
她安撫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你爭什麼的,你當我不存在就成。」
希望這側室聽了這話,日後可以不要為難她。
相敬如賓,相敬如賓,相敬如賓。
她在心裡默念了三次,就當許願了。
那側室不回話,皺著眉,眼中似乎有很多疑惑。
過了一會兒,那側室才道:「你什麼意思?」
「額,我的意思是...」,白以雲剛想解釋,那側室便搶過話。
那側室提高音量,道:「什麼叫你不和我爭?你當真覺得你能爭得過我?」
「你覺得你能爭得王爺的寵愛?還是你覺得王爺會看上你?」
「呵,這麼迫不及待想爬上王爺的床?」
白以雲心中無語。
這人怎麼說一句頂十句?
而且,她是這個意思嗎?
這人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竟能如此曲解她話中的意思。
怕不是個瘋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白以雲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小心翼翼問道:「你這裡,疼不疼?」
她儘量問得委婉些。
那個側室重重吸了一口氣,張了嘴,正想說話,便被打斷了。
「怎麼回事?」,低沉磁性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白以雲被這聲音吸引,轉頭向門口望去。
只見男人面容冷峻,目如墨潭,薄唇微抿,眉宇之間,不怒自威,自帶一股狠厲之意,叫人不敢直視,一襲紅袍,出塵俊逸,猿臂蜂腰,身姿修長。
這便是南王厲無妄了吧?
原來這麼俊,不過感覺很兇的樣子。
白以雲暗暗打量著門口的男人。
男人也在這時側過頭來。
二人四目相對,感覺有什麼在空中閃了一下,電光石火,只一瞬。
她突然感覺有點頭暈,忙垂下眼眸。
又聽得那側室開口:「王爺。」
隨即又看到那側室一改尖酸模樣,泫然欲泣,用手背捂著嘴,邁著小碎步一頭往男人懷裡扎。
厲無妄低頭輕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那側室在厲無妄懷裡抽抽噎噎道:「王爺,妾身本想著這麼晚了,王爺還沒回來,姐姐定是餓了,便想著來問問姐姐有沒有想吃的吃食。」
「誰成想,姐姐見妾身來了,便朝妾身發起了脾氣,還把蓋頭扯下來扔到了地上。」
說罷,還不忘轉頭看白以雲一眼,淚水盈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以雲接收到這個眼神,嘴角扯了扯。
她人還在這呢,就當著她的面瞎編。
白以雲朝厲無妄行了禮,道:「王爺,我沒有,我就是太餓了,想起身吃兩塊糕點,結果沒吃上。」
「至於其他的,我沒有做過。」
白以雲知道厲無妄不會幫她,她也懶得解釋那麼多。
沒等到厲無妄開口,倒等到了那側室做作的語調:「誒呦,王爺,妾身突然感覺頭好暈,王爺可否送妾身回去?」
說完,那側室便晃了身形,搖搖欲墜,似要倒下。
厲無妄將那側室扶住,輕聲說了句:「好。」
說罷,便攬著那側室的肩走了出去。
一個眼神都沒留給白以雲。
等厲無妄和那側室走遠了,門外的戴鳶才忙慌慌跑進來,然後關上了房門,語氣微怒,對白以雲說道:「小姐,這算怎麼回事啊?一個側室,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她看了一眼戴鳶,坐到桌邊,故作驚恐神色:「鳶兒,你記住了,在這王府,不要去惹那側室,保命要緊,你忘了,這南王府可是進來一個死一個啊!」
戴鳶顯然被她嚇到了,結結巴巴道:「小...小姐,真...真有這麼可怕嗎?您不要嚇我。」
白以雲知道自己這個丫鬟從小膽就小,也不去嚇她了:「嘿嘿,瞧你嚇的,我就隨口一說,別怕,那側室,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心中下定主意,和那側室井水不犯河水,不去得罪她,不去爭寵,不讓她拿住把柄,她自然害不了自己。
白以雲突然想到互換身份之事,就又提醒了一下戴鳶:「還有,我現在是何微月,不是白以雲了,你可不要說漏嘴了,不然咱倆要掉腦袋的。」
戴鳶重重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我以後叫小姐叫做王妃,定不會說漏嘴的。」
「好鳶兒,過來一起吃吧,今晚怕是不會有別的吃食了。」
白以雲望著桌上的幾塊糕點,欲哭無淚,這嫁給王爺,成為王妃,地位是上去了,但是日子可不好過啊。
二人將桌上的糕點分了分,勉強算填了肚子,就是有點乾巴。
白以雲吃完了糕點,在桌邊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乏了,便把戴鳶支了出去,準備洗漱歇息。
「吱呀!」
那推門聲又響起。
她轉身看去。
只見厲無妄單手推開那雕花檀木門,而另一隻手上,端著一隻碗,還冒著白煙。
厲無妄走到桌邊,將碗放下。
「王爺。」,她朝厲無妄福了福身子。
隨後走到桌邊一看,那碗裡裝的竟是雲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