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薄餡大,晶瑩剔透,飄著蔥花,冒著熱氣,鮮香撲鼻。
白以雲感覺嘴中漸漸濕潤,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她眼含期待地看了厲無妄一眼:「王爺,這是?」
厲無妄單手背在身後,語氣沒有一絲溫度,如雪山上的寒冰:「不是說餓了嗎?吃完了就歇息吧。」
男人說罷,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白以雲不知道她的夫君在新婚之夜要去哪,或許是去那個側室屋裡。
畢竟是寵妾。
不過她也不想深思,嫁進這南王府難道還盼夫妻恩愛嗎?
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她又將戴鳶喊了進來,把那碗雲吞分著吃了。
要是厲無妄端兩碗來就好了。
他不是長了兩隻手嗎?怎麼只端一碗呢?
吃著雲吞,白以雲覺得厲無妄,應該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吧?
新婚之夜,她孤單單一個人躺在大紅絲綢床單之上,倒也沒什麼不開心的,少一個人,多一份清閒。
清晨霧氣未散,雨露於花蕊之上滴入青草地之中,翻起一陣陣泥土氣息。
美好的清晨,卻有不速之客。
「妹妹給姐姐請安了。」
那側室說是請安,其實並沒有行禮,而是在房中慢步走著,四處張望。
白以雲坐在桌邊,看著那側室,覺得無奈,自己本想躲著她,但她非要找上門。
雖然那側室根本沒行禮,但白以雲依舊錶面功夫做足:「妹妹不必多禮。」
那側室的嬌笑聲傳入耳中:「姐姐喚我楚瀾便好,啊不對,喚我阿瀾妹妹吧,王爺就是這樣喚我阿瀾的,更親密些不是?」
有什麼好炫耀的?自己都說了不爭了。
白以雲保持面上的和藹可親:「好,阿瀾妹妹,你還有事嗎?無事便回去吧,別累著。」
她迫不及待想送走這尊瘟神。
楚瀾聽了她的話,不但沒走,反而在她身邊坐下,面上依舊是那矯揉神色:「王爺上朝還沒回來呢,我平日這時候都無聊得緊,如今姐姐來了,剛好有個伴呢。」
白以雲保持微笑:「那你,想待在這就待吧。」
她沒辦法,總不能將人趕出去吧?
萬一這楚瀾去和厲無妄告狀怎麼辦?
厲無妄生氣了會不會將她打死?
越想心越驚,小命要緊,這楚瀾只要不是太過分,應該能和平相處吧?
白以雲在心中默默為自己的日後打算。
這時,門口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與此同時,她看到楚瀾突然倒了一杯熱茶。
就在那道身影進屋的瞬間,楚瀾突然將那杯熱茶灑到自己手上,手背登時紅了一大片。
「誒呀!」
那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白以雲的耳朵。
厲無妄大步走了進來,看著楚瀾的手:「怎如此不小心?」
楚瀾期期艾艾抬頭看了一眼厲無妄,又轉頭瞧了瞧白以雲。
又是那種眼神,白以雲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楚瀾張口就來:「王爺,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小心,我沒有拿穩,王爺不要怪罪姐姐。」
厲無妄並沒有看向白以雲,而是繼續盯著楚瀾那被燙紅的手。
白以雲心中只剩震驚。
這栽贓竟這麼明顯的嗎?
厲無妄不會信了吧?
楚瀾又繼續捏著嗓子說道:「王爺別生氣,也別罰得姐姐太重了,畢竟姐姐才剛嫁進來,在院中跪兩個時辰就罷了。」
厲無妄淡淡道:「嗯。」
他信了。
原來這側室十分得寵並非謠言,用這種拙略的謊話都能害到她。
不過白以雲轉念一想,就算厲無妄不信又有什麼用呢?
他寵愛楚瀾,自然會罰她,以此討楚瀾歡心。
但她並不想為沒做過的事受罰,還是想爭取一下的。
白以雲站起來福了福身子,頭抬起,看著厲無妄:「王爺,實不相瞞,小時候有大師為我算過命,大師說我天生就和茶杯八字不合,所以我碰不了茶杯。」
楚瀾面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
厲無妄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去跪。」
算了。
「哦。」,她應道。
跪兩個時辰,總比要自己的命強。
若是人與人之間能多些信任就好了。
厲無妄帶著楚瀾走了。
白以雲自覺來到院中,走到門前的石路上,特意挑了樹蔭可以遮到的地方,視死如歸般,跪了下來。
她看了看旁邊陪跪的戴鳶,一臉沉重:「鳶兒,答應我,不要說出去。」
「說什麼?」,戴鳶語氣中滿是疑問。
她癟了癟嘴,深深吸了口氣:「新婚第二天,正室因為被側室陷害而罰跪,太丟人了,要是傳出去了,我這張臉往哪放?」
只見戴鳶將頭低下去了一會兒,好像在思考,隨後又抬起頭,道:「沒事的王妃,在這南王府,活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已經勝過很多人了。」
白以雲看著自己的傻丫鬟,幽怨道:「謝謝你鳶兒,你可真會安慰人。」
「王妃教得好。」,戴鳶一臉不好意思。
白以雲又叫:「鳶兒。」
戴鳶有叫必回:「又怎麼了王妃。」
白以雲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道:「你說,習武之人用手插進堅硬的鐵砂之中練就鐵砂掌,如今,我用膝蓋跪在堅硬的地面之上,能否習得鐵地膝?」
「啊?鐵地膝?」,戴鳶一下愣住了。
就在二人沉默之時,一個婢女走了過來。
婢女行了個禮,雙手呈上來一副軟墊,道:「王妃,這是王爺讓奴婢給您的,讓您墊著點膝蓋。」
白以雲皺著眉接過軟墊,心中不解。
那婢女給了東西便退下去了。
白以雲看著手中的軟墊,又看了看身旁的戴鳶,疑惑道:「你說這南王還真奇怪,又要我跪,又給我軟墊,那我跪在這軟墊之上,鐵地膝豈不是練不了了?」
「王妃,這是王爺心疼您,好兆頭啊,起碼應該不會死了。」,戴鳶看著那軟墊,面上止不住笑容。
白以雲倒沒有那麼開心,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黃鼠狼給雞拜年,在這南王府中,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說罷拿著那軟墊捏了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