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從書房出來?晚上不待在楚瀾那嗎?
不想多事,白以雲壓下心中的疑問,正想行禮。
一隻有力的手將她的手臂托住,就如那天在階梯上托住她腰身的那隻手一般有力。
厲無妄將她攔住:「你膝蓋傷了,少行些禮,用了早膳再去吧。」
說罷轉身朝著正廳走去。
她也跟了上去。
到了正廳,一眼便瞧見那人。
那個楚瀾果然在正廳候著。
楚瀾朝她走了過來,把她撞開,然後整個身子靠在厲無妄手臂上,撒著嬌:「王爺,您可來了,可讓妾身好等。」
她被撞得踉蹌了一下。
只見楚瀾拉著厲無妄入座,便要開始布菜。
見這二人沒有理自己,白以雲皺皺鼻子,癟了癟嘴,隨即坐到二人對面。
一坐下,才發現只有兩副碗筷,都在對面,並沒有她的份。
對面的楚瀾此時布菜布得興起。
她沒有出聲,而是用眼睛直勾勾盯著對面的二人。
厲無妄好像感受到了她冤魂索命般的眼神,抬起了頭。
好像發現了她沒有碗筷。
不過有人搶先了一步開口:「誒呀,是妹妹疏忽了,以前都只有妹妹跟王爺兩個人,如今多了一個人突然有點不習慣,姐姐不會怪罪妹妹吧?」
楚瀾用手背掩著嘴,側頭看著她,又接著道:「不如姐姐用妹妹這副吧,妹妹同王爺共用一副就好了。」
說罷將面前的碗筷往她這邊推來。
「無事,無事。」,白以雲心中雖有不忿,但也不想發作,伸手就要去接那副碗筷。
剛要碰到那碗筷,手腕便被人握住,停在空中。
大手骨節分明,溫熱有力,仿佛輕輕一用力便能將她的手腕折斷,手掌粗糙,磨在她細膩如玉的手腕上,讓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抬頭,正對上那漆黑如墨潭的眸子。
厲無妄皺著眉鬆開了手,將那副碗筷推回楚瀾面前:「南王府不至於窮到多不出一副碗筷。」
隨後,又命下人去拿了一副碗筷給白以雲。
白以雲得到碗筷之時,已飢腸轆轆,二話不說便埋頭吃了起來。
真麻煩,吃個早膳都要先整這一出。
楚瀾看著面前的碗筷沒有動手,而是側身仰視著厲無妄,雙目漸漸濕潤:「王爺。」
厲無妄正吃著東西,側頭看了楚瀾一眼,語氣似有不悅:「不想吃就安靜些。」
楚瀾不再多話。
看著楚瀾那蔫了的樣,白以雲心中有一絲竊喜。
正喜著,楚瀾突然抬頭瞪了她一眼。
她一呆,隨即給了楚瀾一個友善的微笑,但是對面那人好像更生氣了。
吃了早膳後,白以雲隨著厲無妄上了馬車。
楚瀾在門口送別。
她對上了楚瀾那怨恨的目光,實在不知哪裡又得罪這姑奶奶了。
白以雲坐在馬車上,正回憶著楚瀾那道要吃人的目光。
「怎麼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將正在回憶的她拉回現實。
回過神來正好對上厲無妄的眼,好像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
厲無妄再一次發問:「可是為了剛才的事生氣?」
白以雲打著哈哈敷衍道:「沒有沒有,小事而已。」
厲無妄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淡淡應道:「嗯。」
她可不想把事鬧大,小命要緊,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厲無妄不再言語。
二人相對無話,直到皇宮。
厲無妄先下了馬車,她隨在其後。
她還以為厲無妄會像成親那天一般,只留一個背影給她。
沒想到厲無妄下了馬車便轉過身來,向她伸出了手。
呼吸一滯,白以雲愣了一會,才將手搭到他的手上。
雙手相觸的那一瞬,男人將手指彎曲,包住了那芊芊玉手。
她感覺自己的手在厲無妄粗糙的手掌之中,被熱氣悶得出了汗。
感覺有點奇怪。
白以雲下了馬車,便立刻掙開了那隻囚禁她的大手。
與他們同到的還有另一架馬車,北王厲湛的馬車。
她轉頭往厲湛的馬車那看去,正好見到那倆人從馬車上下來。
只見厲湛扶著何微月下了馬車後,突然轉過頭來。
她正好對上那雙溫潤的眼睛。
厲湛牽著何微月的手朝她這邊走來,看起來恩愛非常。
厲湛走到了厲無妄跟前,先開口問好:「皇兄,皇嫂,真是巧了,也是來看望母妃的?」
「嗯,走吧。」,厲無妄並沒有過多寒暄,應了一聲轉頭便走。
白以雲見他走了便也抬腳跟上他。
一路上她不停打量著四周,這皇宮,她只記得是在小的時候進過一次,至於別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
她的身旁是厲湛和何微月。
看著旁邊那雙牽著的手,應該很幸福才是,可她看何微月的表情,卻找不出一絲喜悅,以往溫柔的眸子此刻透著一絲恐懼,細細柳眉擰到一起,嘴唇緊抿,整個人看上去心不在焉。
白以雲一路上都帶著疑惑,不知不覺間,便到了蓉貴妃的寢宮,驚鴻宮。
流光溢彩,花團錦簇,檀木為梁,地如白玉,琉璃瓦片,熠熠生輝。
而那主位上的人兒,錦衣華服,風情萬種,濃妝艷抹,張揚更甚。
「兒臣請母妃安。」
「貴妃娘娘安。」
四人一齊向蓉貴妃行禮請安。
主位上的人起身走了過來,扶起厲湛,笑道:「誒呦,還行這些虛禮作甚,你們有心,還念著本宮,這便是好的。」
隨後又招呼著讓他們坐下。
四人尋了位置落座。
蓉貴妃又回到了那象徵身份的主位。
此時緩緩開口:「雲兒,來本宮這坐,讓本宮瞧瞧。」
白以雲聽見蓉貴妃叫自己,正想起身,忽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應該是何微月。
差點,心如鼓雷,冷汗湧出,白以雲的腦子裡此時全是心跳聲,險些坐不穩。
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何微月,盼著她能起身,可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