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見到她開始,就覺得她魂不守舍的。
「母妃叫你呢,去吧。」
厲湛身子靠近何微月,喚了一聲。
何微月突然抖了一下,面漏驚恐之色,而後恢復正常,應了一聲便起身,走到蓉貴妃身旁落座。
白以雲心中生出疑問,這二人的相處,好生奇怪,何微月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難道是互換身份一事暴露了?
可是沒看出北王有什麼不對的。
只見蓉貴妃拉著何微月左看右看,笑意盈盈,似乎很滿意這個兒媳。
倒也沒有白以雲什麼事,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樂得清閒,端起桌上的茶盞便喝了起來。
之後也就寒暄了幾句,蓉貴妃便稱乏了,讓他們回去。
白以雲走到馬車旁剛想上去,厲湛便走了過來。
厲湛面向厲無妄,可是眼神卻意味不明地盯著白以雲。
只聽得厲湛開口道:「皇兄,新婚之夜,滋味怎麼樣?」
厲無妄身形一閃,站到了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白以雲看不見厲湛了,眼前只剩那高挺修長的背影。
隨後又聽見厲無妄語氣不悅地道:「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家的事吧。」
厲湛輕聲一笑,語氣飄飄:「別生氣嘛皇兄,開個玩笑。」
之後一陣腳步聲響起,似乎是走了。
面前的男人這才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語氣中的不悅消失了:「走吧。」
她應了一聲便要轉身上車。
厲無妄的手又遞了過來。
白以雲鬼使神差的又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中。
就這次,回王府之後便保持距離。
心中打定主意,白以雲撐著厲無妄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駛到王府門口。
下馬車時,厲無妄依舊朝她伸出了手。
但白以雲這次沒有將手遞過去。
厲無妄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將手收回,轉身自顧自走進府中。
她跟在他身後。
剛進府,就聽到陣陣哀嚎之聲傳出:「啊!不是我!不是我!我沒偷!」
是自己院中傳出的,鳶兒!
白以雲心中一驚,連忙越過厲無妄往自己院中跑去。
「鳶兒!你們幹嘛呢!都給我住手!」,白以雲喝道。
她剛跑到院中便看到戴鳶被綁著趴在長凳上,身邊圍著幾個婢女,身後一男丁正用板子不斷往戴鳶身上拍去。
戴鳶身下的土地已經浸濕,血腥味如刀子般切割白以雲的鼻腔。
前頭,楚瀾用手帕捂著鼻子,斜眼看著板凳上被打的人。
一直跟著楚瀾的那個婢女此刻皺著眉頭站在楚瀾身邊。
那男丁聽到聲音,看了白以雲一眼,又轉頭看了楚瀾一眼,手上動作並沒有停下。
白以雲的手在發抖,鼻子發酸,血腥味令她想吐。
「我讓你住手你沒聽到嗎?」,她走到男丁身旁厲聲道,同時伸手抓住那男丁的手臂。
男丁側過身子,掙開了她的手,轉頭看她,手上動作繼續。
男丁的臉似乎要擰做一團:「王妃,您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不想得罪楚娘子。」
白以雲轉頭,通紅的眼瞪向楚瀾。
只見楚瀾一臉得意,微微仰起下巴看著她,嘴角一抹輕蔑的笑。
「小姐!小姐!救我啊!」
戴鳶的哀嚎隨著板子的起起落落不斷響起,仿佛要捅破白以雲的耳朵。
「王妃讓你停下你聾了嗎?」
孤立無援之際,那道威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白以雲轉頭看去,看見厲無妄一臉狠厲神色。
男丁即刻停了手,將板子扔了,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王爺!小的不敢!」
厲無妄餘光瞟了一下地上那人:「下去領罰。」
「是!」,那男丁像是得救一般,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了。
白以雲連忙蹲到戴鳶身邊,查看她的情況:「鳶兒,鳶兒,怎麼樣了?」
「小...小姐,不是...我。」,留下這一句話,戴鳶便暈了過去。
白以雲此時心急如焚,顧不得那麼多:「鳶兒!來人啊!都是死人嗎!」
卻沒人應她。
厲無妄刀刃般的眼神掃過周圍站著的每一個人,聲音如冰霜:「看來王府養了一幫聾子,這耳朵不要的話明日便都割下來吧,王妃說的話都聽不到是嗎?還不快把人抬去房中,找大夫來醫治。」
楚瀾面上一驚,一時沒有出聲。
而楚瀾身旁一直跟著的那個婢女此時抖著身子應道:「是...是,王爺。」
隨後帶著另外幾個小婢女為戴鳶解了綁,又抬去了裡屋,而後出門去找大夫。
白以雲此刻臉上帶著淚痕,牙齒咯咯作響,看向楚瀾,正想質問她,卻聽她一聲嬌呼又撲到厲無妄身上。
「王爺。」
楚瀾一頭又扎進了厲無妄懷裡,擺出那副可憐模樣,好似被打的是她一般。
白以雲覺得自己的瞳孔都在顫抖,一句話從牙縫擠出:「你為什麼要打她?」
楚瀾沒有看向她,而是抬頭望著厲無妄,捏著嗓子道:「王爺,那下人手腳不乾淨,偷了我的東西,打她不是應該的嗎?不然這王府豈不是沒了規矩?」
白以雲質問道:「她偷你什麼了?她在我的院中,如何能偷得了你的東西?」
楚瀾不甘示弱般,轉過頭直視她的眼睛,聲調高揚:「早上我讓她替我打掃一下屋子,沒想到打掃完後我的簪子就不見了,後面讓人在她的屋中找到了,不就是她偷了嗎?」
隨後又抽泣了一下,帶著哭腔:「沒想到姐姐帶來的人手腳如此不乾淨,姐姐也如此護短,王爺,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呀。」
說完又看向厲無妄,兩行淚流了下來。
她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只要厲無妄想信楚瀾的話,假的也會成真的,結果如何,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白以雲此刻眼中蒙上一層水霧,看不清眼前所有,她不敢眨眼睛,一眨,淚便會落下。
只有耳朵能聽見。
厲無妄冰冷的話被她聽到了:「王妃管教下人不嚴,禁足三日。」
果然,他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那片刻的溫暖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只為了與厲湛抗衡,何家的勢力再不如白家,也好過沒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