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一笑,她抬起頭,厲無妄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錯愕。
她解釋道:「王爺不必當真,我說著玩兒的。」
厲無妄半眯著眼:「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小呢,如今看來,你是膽大包天了。」
這點不假,互換身份這種誅九族的事她都干出來了,可不是膽大包天?
心中那份貪念消下,她閉上眼:「睡吧王爺。」
白以雲感到兩瓣溫涼落到她的額上,隨後便是厲無妄磁性的嗓音:「自然可以。」
眼睛又睜開來,對上厲無妄含笑的眼。
「可以什麼?」,剛消的貪念又升起,她帶著那一點點期待問道,想再確認一下。
厲無妄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那么小心:「你怎麼一會兒開竅一會兒不開竅的?」
「你說可以什麼?自然是你問什麼就可以什麼,什麼都可以。」
料不到厲無妄會說出這般話,她只覺得耳朵發燙。
她不用看便知,厲無妄的耳朵也定是紅的。
白以雲心中急切地想要知道所有答案,如貪心的孩童:「王爺還會納妾嗎?」
厲無妄幾乎是想都沒想馬上接道:「不會了。」
白以雲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說來哄騙她的,只知道自己聽到了想要的答案。
至於這答案作不作數,日子還長,她也不知。
二人沉默片刻厲無妄突然開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叫你月兒?」
白以雲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飄飄,忽悠道:「有嗎?沒有吧?」
厲無妄似乎看穿了她:「那上次我叫了之後你為何推開我?」
「不習慣。」,她可沒說謊,這不是她的名字,她自然不習慣。
厲無妄又道:「可我不想一直叫你王妃。」
「王妃挺好的。」,她敷衍道,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怕說多了露餡。
厲無妄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想。」
那不容拒絕的語氣讓白以雲妥協:「那王爺叫我小名吧。」
男人的態度似乎鬆了下來:「嗯,你小名叫什麼?」
「小福兒。」,自己的小名只有家人知道,告訴他應該也沒事。
厲無妄一聽,便笑了出來:「小福兒?怎麼取這個小名?」
他在笑話她嗎?
心情有點不好,白以雲沒好氣道:「怎麼了?不好嗎?我娘說有福氣,寓意好。」
厲無妄伸手摸著她的頭:「不是那個意思,很好,小福兒。」
「那王爺小名叫什麼?」,她想笑話回來。
厲無妄突然止住了笑容,墨潭般的瞳孔仿佛去到了遠方,似乎在回憶什麼,只一下便回過神來,柔聲道:「我沒有小名。」
「哦。」,白以雲雖奇怪,但也沒多問。
她其實想問厲無妄,你娘不給你起小名嗎?
但是想到他親娘早早就去世了,便罷了,免得勾起他傷心的回憶。
在她面前的是個從小沒了親娘的可憐孩子,白以雲突然覺得他好可憐,伸手也撫上了他的臉摸了兩下。
正想收回,厲無妄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如遭受電擊般,她急忙將手抽回。
厲無妄只是微微側身,長臂一展,扯了什麼東西。
青紗幔帳落下,外頭一切都模糊起來。
厲無妄又將她攬入懷中,輕聲說道:「睡吧,小福兒。」
模糊歸模糊,但火燭從她小腹墜痛之後又重新燃起,如今室內還是明亮的。
她說道:「王爺,還沒滅燭呢。」
厲無妄沒有回應,白以雲以為他不想動,便道:「我去滅了吧。」
說罷就要起身。
厲無妄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又將她壓進他的懷中,把她抱得更緊,銅牆鐵壁般逃不脫。
厲無妄聲音越來越弱:「不要走,就這樣,睡吧。」
「嗯。」,覺察到了不對勁,她應了一聲,不再想著起身,躲在男人的懷裡,覺得很暖和。
白以雲只當厲無妄或許是提到小名這事想娘親了。
她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但是心跳才剛剛平息,好像還有點亢奮。
一個姿勢維持太久,她不舒服地動了動。
厲無妄的聲音又開始漸漸沙啞:「睡不著嗎?要不要我哄你睡?」
她聽到厲無妄這種聲音就怕,立刻不敢動作:「睡,我睡,不用哄。」
她聽見厲無妄長嘆了一口氣,隨後便感覺到他的手在一下一下輕輕拍著自己的背。
這不是哄小孩的法子嗎?
她覺得羞愧難當,本以為厲無妄說的哄是那種意思,沒想到是真的哄。
是她的問題,她要好好反思一下。
本想讓厲無妄停下,她不需要這種哄小孩的法子,但是伴隨著男人輕柔的動作,她竟然有了困意。
雖然丟臉,但是她也沒有想要拒絕,只想快些入睡,免得厲無妄再生火氣。
她閉上眼睛,聞著那雪松香氣,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大雨終在第二日平息,屋外滴答作響,鳥兒跳到地上響起踏水之聲,歡快的啼鳴伴著微涼的空氣中的青草香,向屋內床上那人襲去。
白以雲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可以說是進了這王府之後睡得最好的一覺。
她睡眼惺忪,感覺少了些東西,迷瞪之間伸手向身旁摸去,那個位置早已冰冷。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心中有些許失落,一聲不響便走了嗎?
白以雲下了床,正巧看見戴鳶端了一盤東西進來。
「王妃,您醒了,快來吃午膳吧。」,戴鳶將盤子放在桌上,朝著她笑。
白以雲揉揉自己的耳朵,確保沒有聽錯:「午膳?現在什麼時辰?」
戴鳶困惑道:「晌午,王妃睡糊塗了?」
白以云為方才心中的失落打了自己一巴掌。
晌午了,走了也是應該的,不上朝就要被皇上問罪了。
戴鳶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王妃,好端端的這是幹嘛呀?打自己做什麼?」
將手放下,白以雲扯起一個勉強的笑:「沒什麼,沒什麼,鳶兒你怎麼不叫我?」
戴鳶一聽,笑道:「是王爺不讓叫,說讓王妃好好睡,不許任何人打擾。」
看起來比她還高興。
白以雲覺得好笑,便問道:「你傻樂什麼?」
戴鳶更樂了:「當然樂呀,說明王爺疼愛王妃,睡到日上三竿,哪個女子出嫁之後能這樣呀?」
白以雲有點不好意思,正經道:「這樣不好,以後你記得叫我,別老讓我睡過了頭。」
戴鳶似乎不樂意:「王爺不讓叫我就不叫。」
她敲了一下戴鳶的頭:「你聽王爺的還是聽我的?」
戴鳶轉移話題,將她拉到桌邊:「王妃還是先來吃午膳吧,等會菜涼了,王爺此刻在書房處理事務,讓王妃自個兒吃,不要餓著。」
白以雲倒不是很在乎厲無妄和不和她一起吃,有得吃就行。
她到桌邊坐下,拿起碗筷開始吃,但是戴鳶此時也坐了下來,一臉欲言又止看著她。
白以雲太熟悉戴鳶這種表情了,直接道:「你想說什麼,快說。」
肯定有什麼好玩兒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