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厲無妄打破了沉默:「你還挺能藏的。」
白以雲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王爺怎麼知道我在那的?」
她懷疑厲無妄暗中派人跟蹤她。
厲無妄似是隨口一說:「找算命的算的。」
白以雲知道他又開始胡謅了,有些小怒:「我說真的,王爺如何知道的?莫不是派人跟蹤我?」
男人手上扯著韁繩,讓馬轉了個彎,語氣淡淡:「派了,不是讓你甩掉了嗎?」
白以雲知道厲無妄指的是祁野,又問道:「所以王爺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一家一家找。」,厲無妄說得理所當然,好像本就該如此。
所以天都快黑了才找到嗎?
白以雲低著頭,心緒又飄到了那封和離書上。
黑馬跑到了南王府門口。
她不自覺又攀著厲無妄的手臂下了馬。
剛進府,便看見府中央有一人。
那人的身影很眼熟,此刻正扎著馬步,兩隻手各提著一桶水。
白以雲帶著疑惑走近那人,厲無妄跟在她身後。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少年鬆了手。
「嘭!」的一聲,水桶落了地,桶中的清水倒出,浸濕了地上的泥沙。
祁野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撐在身後,皺眉閉眼,不斷喘著氣:「累...死我了,王...王妃,你...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
說完重重咽了一下口水。
白以雲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你這是幹嘛啊?」
祁野依舊沒緩過氣:「我...我被...哈...被王爺罰。」
身後的厲無妄此時走上前來:「辦不好事,自是該罰。」
是因為跟丟了她才被罰的嗎?
白以雲此刻心中有些小內疚。
地上的少年睜開了眼,口大張著呼吸,不斷點頭道:「王爺...說的是,說的是。」
厲無妄朝王府門口撇了下頭:「回去。」
祁野連忙爬起身,一步並作兩步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叫道:「我這就回去,再也不來了,不來了!」
白以雲看著祁野逃也似地跑出府,總算知道了他為什麼那麼聽厲無妄的話了,看得出他確實怕。
她轉身往自己院子裡走去,厲無妄依舊跟在她身後。
進了屋,只見那封和離書還靜靜地躺在桌面上。
屋內已慢慢變暗,但是白以雲沒有心情去燃燭。
她走到桌邊坐下。
厲無妄也跟著坐下,漫不經心般拿起那封和離書看了看。
白以雲也不知道這麼黑他能不能看清。
厲無妄將那封和離書重新放到桌面上,詢問道:「王妃還不簽嗎?」
白以雲不知如何回答,索性當個啞巴。
厲無妄笑道:「需要我現在命下人幫王妃收拾東西嗎?這樣王妃一會兒將這和離書籤了,明日一早便可以回家了。」
白以雲依舊不答話,厲無妄也沒有接著往下說。
屋內變得越發黑,白以雲已經看不清厲無妄面上的表情了。
她站起身,趁著還能看見路,去點了幾支燭火,屋內登時明亮如常。
白以雲這才看清男人的臉,沒有情緒,如同平靜的湖面,不起漣漪。
厲無妄此刻正低頭盯著桌上的和離書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男人抬起頭看著她:「怎麼?還需要時間考慮嗎?」
白以雲不知要如何說,這個和離書她簽不得,她回不去白府。
她也不知道厲無妄突然發什麼病,又搞和離這套:「王爺為何非要我簽?」
剛說完,厲無妄便站起身向她走來。
男人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讓她不禁連連後退。
白以雲的背撞上了冰冷的牆,已是毫無退路。
厲無妄逼近她。
她轉身想逃。
男人的手抬起,撐在牆上,將她困於那一小寸地。
她不得已正視著厲無妄。
厲無妄含怒的聲音響起:「你說為何?」
白以雲舔了舔有些乾的嘴唇,回答道:「我不知。」
「不知?」,厲無妄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危險。
白以雲此刻有些緊張,手指放在腹部不斷絞著。
男人似乎在強壓著怒氣,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想走嗎?如今我隨了你的意,你還不知足嗎?」
白以雲想起昨晚的話,有些心虛:「我...我什麼時候想走了?」
厲無妄冷著臉道:「你不想?你不是說後悔嫁給我,想嫁給別人嗎?」
「如今我便滿足你,你與我和離後,大可到外頭去找,媒婆說親也好,盲婚啞嫁也罷,把你能想到的法子都使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白以雲也不知這場鬧劇該如何收場,只能幹巴巴說出:「不簽。」
厲無妄突然笑了一聲,接著道:「你聽好了,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這次不走,以後就算是死,也走不掉了。」
別說以後了,就是現在,白以雲也走不掉。
雖然厲無妄說的話有些嚇人,什麼死不死的,但白以雲此刻已是騎虎難下,只好道:「我不走。」
男人不斷湊近她,直到二人鼻尖相碰。
厲無妄似乎沒那麼生氣了,輕聲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日後你要是想走,我做出些什麼來,你也不要怪我。」
白以雲想扳回一局:「那...王爺不是也說後悔娶了我嗎?」
厲無妄此刻眼底暗潮洶湧:「一開始確實悔,但是後來日日夜夜看著你,越來越歡喜。」
「如此說來,我那弟弟也算是做了件善事,那個叫白以雲的,他愛搶便搶吧。」
「那女人,根本不及你分毫。」
白以雲以這樣的情況從厲無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感覺怪怪的,還有一絲不悅:「照這麼說,王爺是見過那個叫白以雲的了?」
「沒見過,有什麼好見的?不稀罕。」,男人如是說道。
白以雲更不悅了:「王爺沒見過怎知白以雲不好?萬一是個大美人呢?王爺豈不是更加後悔了?」
厲無妄調笑道:「大美人,我眼前就有一個。」
他總是能堵住她的話。
她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厲無妄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男人低下頭,慢慢的,輕輕的,越靠越近,唇齒相撞,舌尖纏繞。
少女口中殘留的淡淡酒香在二人之間瀰漫開來。
厲無妄的氣息很沉,但動作又是如此輕柔。
白以雲太熟悉這種感覺和男人手上的動作了,她知道厲無妄接下來想幹什麼。
不過她還沒沐浴,覺得身子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