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四爺身上和腳下都是方才潑的清水,看不出他尿沒尿,但是聞得出來。
他抖著聲音:「饒命...饒命...饒命...」
沒有了方才的大喊大叫,此時聲音絕望又無力,嘴上只會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
厲無妄終於開口:「放心,留你一命。」
錢四爺聽了,登時喜上眉梢,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聲音也有力起來:「謝!謝謝王爺!謝謝王妃!王妃,您儘管打我一頓出氣!日後我定當牛做馬報答您!」
厲無妄並沒有理會,而是轉過頭,輕聲問她:「你還要看嗎?不想看的話我同你出去等。」
白以雲猶豫了一下,答道:「看...看看吧,看一會兒。」
她又害怕又有點上癮。
反正應該不會比那天晚上更嚇人了吧?
厲無妄朝祁野使了個眼色。
祁野走到一旁掛滿刑具的牆前,叉著腰仰頭看了一會兒,伸手拿下來一把砍刀,握著刀柄拋了兩下,似乎在檢查趁不趁手。
少年拿著砍刀走到錢四爺身旁,轉頭問厲無妄:「王爺,從哪開始?」
厲無妄十分隨意,淡漠道:「人彘。」
錢四爺的臉色登時煞白:「王爺!王爺!不要啊!我錯了!我錯了!王妃!王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饒了我!」
白以雲也是有些微微詫異,錢四爺確實冒犯了她,但是她不知道這個冒犯需不需要用如此重的刑罰來賠。
她拉了拉厲無妄的袖子:「王爺,這...會不會有些重?」
厲無妄低頭看她,微微嘆了口氣:「你這性子...」
「我這性子怎麼了?」,白以雲不知厲無妄為何突然這樣說。
厲無妄有些意味深長:「你這性子以後怕是要害了自己。」
白以雲歪了一下頭,思考著厲無妄話里的深層含義。
男人將她攬到懷裡,只說了兩個字:「信我。」
白以雲與厲無妄對視了一番,隨後放棄思考,點點頭,選擇相信。
這邊兩個人在眉目傳情,那邊錢四爺還在不斷哀嚎。
「饒命啊!王妃!王妃!求您了!救救我吧!我日後一定改過自新!」,錢四爺似乎也是聽到了她的猶豫,從而選擇向她討饒。
但是白以雲方才已經答應厲無妄了,此時只能無奈地說:「救不了。」
厲無妄似乎很滿意,輕輕捏了捏她的腰。
一旁的祁野調笑道:「放心吧四爺,做成人彘死不了的,我技術很好的,王爺剛剛說過留你一命就留你一命,絕不食言。」
錢四爺大張著嘴卻不發聲,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他盯著祁野,好像正要說話。
但是祁野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雙手舉起砍刀,手起刀落。
少年臉上濺了一道鮮血。
「啊!」,錢四爺的一隻手臂應聲而斷,喉中發出駭人嘶嚎。
那隻手臂被砍下,但是手腕還綁在木架上,此刻正吊在那不斷滴血搖晃。
祁野笑顏如常,又往下揮了幾刀,將錢四爺的腿也砍了,那條腿倒在地上,不斷淌血。
白以雲看著眼前的少年,感覺有些陌生。
「啊!饒命啊!王爺!啊!娘!娘!救我啊!爹!救救我!」,錢四爺已經開始哭爹喊娘了,鼻涕眼淚橫流。
隨著另一隻手臂被砍下,錢四爺終於沒了聲響。
祁野轉著手裡的刀柄,道:「疼暈過去了?」
「沒勁兒,喂!換你們兩個來。」,說罷,少年將手中的砍刀隨意扔給了一個黑衣男子,面上似乎有些失望。
「接下來還要看嗎?」
男人的話語從白以雲的頭頂傳來。
是厲無妄在問她。
白以雲依舊捏著鼻子,這場景太過血腥了,對她而言有些衝擊,確實讓她感到不適,更何況這還很臭,尿騷味,血腥味,鐵鏽味混合,令她想吐。
還好之前在王府鍛鍊過,不然如今看到這種場景非把她嚇暈不可。
「不...不看了。」,白以雲捏著鼻子,帶了些鼻音。
厲無妄走到祁野身旁耳語了幾句。
「走吧。」,隨後又回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二人走了一段距離才停下。
白以雲還是能隱隱聞到那些味道,但是比起剛才來說好多了。
她鬆開捏著鼻子的手。
「害怕嗎?」,厲無妄問她。
白以雲揉著鼻子,低著頭小聲道:「有些吧。」
厲無妄輕輕笑道:「有些?那看來你膽子大了不少,不似那晚一般,話都說不出了。」
想到那個深夜,白以雲就來氣,順腳就往厲無妄的腳踝踢去。
厲無妄也用腳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腳踝。
白以雲抬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眉眼含笑,像在逗她玩兒。
她再次低下頭,用了方才十倍的力氣又朝著厲無妄的腳踝處踢去。
但是男人跟沒有痛覺一樣,怎麼踢都沒反應,倒是把白以雲自己踢疼了。
她為了不丟臉,腳趾用力抓著地,面上忍住了,只是雙腿因為疼痛不斷扭來扭去的著實不自然。
偷摸看了厲無妄一眼,男人還是在盯著她,嘴角微微彎起。
白以雲也不知道他發沒發現。
總覺得被看穿了。
她索性轉移話題:「王爺,每個小房間都住著一個死士嗎?」
說罷,她環顧四周。
厲無妄也往周圍看了看,隨後答道:「差不多吧,有些死了,房間就空出來了。」
看來做死士真的很危險,動不動就要死,人如其名。
「那他們現在都在房間裡嗎?怎麼不出來?」,白以雲心中奇怪,不知為何這麼多房間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厲無妄耐心解釋道:「有些在有些不在,大部分晝伏夜出。」
「王爺,搞定了。」,少年歡快的聲音在這時傳來。
白以雲轉頭看去,只見祁野拖著一個麻袋往這邊走來。
麻袋不斷往外滲著血,暗紅血跡拖了一路。
明玉和那兩名黑衣男子緊隨在祁野身後。
少年來到眼前,將那麻袋往前一拋,雙手叉腰:「把他扔哪去?」
白以雲看著地上那沒有動靜的麻袋。
錢四爺現在已經變成這一小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