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舉,也不怕給太子殿下招募來什麼心思歹毒之人......」
看著被這位貞觀皇帝陛下,三言兩語之間,丟出來的大餅和未來出將入相的豐美藍圖,已經迷的找不著北。
興沖沖的出去辦事的盧仕明。
杜如晦嘆息一聲。
李世民撇了撇嘴。
「心思歹毒?心思再歹毒,能夠有李承乾那臭小子歹毒嗎?」
他一想到自從進入劍南道以來,見到的那些拿著大唐的文牒,奉命前去吐蕃傳教的僧尼,李世民此刻都不由得嘴角抽搐著。
吐蕃是必須削弱的,儒學和佛經是強買強賣的。
如今折騰完了人家,竟然連國內的這些已經表示順從老實的佛門,還不放過,直接打發這些人去吐蕃傳教。
美其名曰。
播撒佛祖光輝.......
李世民用腳指頭都能夠想到,這幫子禿驢在去了吐蕃,且背後還有著大唐給他們這些大唐人撐腰的情況下。
此前在大唐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必定會付諸行動在吐蕃人的身上。
尤其還是如今吐蕃在松贊干布的帶領下,大肆和大唐進行戒日王朝的奴隸買賣,窮得只剩下黃金珠寶之類了。
李世民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等朕在這劍南道,組織起來一支力量,說不得李承乾那小子謀劃好的吐蕃,也能給朕做了嫁衣!」
房玄齡,杜如晦:「.......」
臉是真的不要了!
盧仕明的效率相當之快,很快成都府這邊一直保存的,前朝留下來的一座行宮,青蜀宮收拾了出來。
讓李世民這一行人入駐其中。
李世民這次帶來的人,比起當初李承乾出發前往太原府的時候,可是要多出來不少。
三千玄甲軍和百騎司暫且不必說。
隨同負責押運糧草的,混雜著左右武侯大將軍府,以及從洛陽出發,從各地抽調來的精兵匯合起來,足足五萬之多。
另外還有房玄齡,杜如晦他們在計劃之初,幫李世民準備的一些能工巧匠。
以及一些太子從太原府送去長安的工學頂尖人才。
本想著這些人今後交給皇帝支配,他們兩個去太原府養老,大家你好我好,一拍兩散。
誰曾想到。
青蜀宮。
房玄齡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剛剛處理完一摞的文書,被這位皇帝啪嗒一聲,又重新填上。
房玄齡弒君的心思都有了。
「老夫要辭官!!!」
一聲大吼,從房玄齡這位玄武門從龍老臣的口中,近乎咆哮的吼了出來。
似乎是太過於激動,吼完之後的房玄齡還不由連連咳嗽。
忽然的動靜,把跟著盧仕明走進來的一些成都府官員們,都是猛地嚇了一跳。
盧仕明一臉的尷尬。
對著這位皇帝陛下拱手。
「陛,陛下......按照您的吩咐,這些便是成都府下轄負責各部的官員.....」
「臣等!參見陛下!」
百官們都是標準的蜀地口音。
此刻絕大多數這輩子都沒見過皇帝的官員們,見到了李世民,第一反應便是跪下來行大禮,被李世民擺了擺手阻止。
他像是沒有聽到身旁房玄齡牛馬一般的抗議聲。
隨手將一旁賀定泡好的,原本給他的提神茶,擺在了房玄齡的面前。
丟下一句「能者多勞」。
便是拉著盧仕明他們,朝著一旁的偏殿而去。
房玄齡:「.......」
杜如晦看著自己這位老夥計,嘆息一聲。
安慰著拉著對方重新坐下。
「哎,認命吧,你我兩人如今連書信都寄不出去,便是想要向太子求救,也沒有辦法啊......」
聽到這番話,本就憤怒的房玄齡,又是將目光惡狠狠的瞪向了殿內的幾名百騎司成員。
「皇帝走狗!」
百騎司成員:「.......」
要不是皇帝給他們每個人的俸祿都翻了三倍,經費更是給得充足。
這般怪異的差事,他們才不管呢!
而正待皇帝李世民這邊,正在如同傳銷頭子一般,用從自家太子那邊學習和模仿來的本事,大肆的在這些成都府官員們的心中,描繪著一幅幅精美畫卷。
告訴他們將來每個人都能封妻蔭子,都能出將入相。
都能名留青史。
只需要他們幫他這個皇帝,幫如今的太子,搞好劍南道的改革的時候。
此刻距離劍南道上千里之外。
戒日王朝。
一片流淌著一條小河的平原沃野之上。
松贊干布看著周圍這肥沃的土地,感受著這邊宜人的生活環境。
目光在看向面前那戒日王朝的大軍之時,兇狠如同看到了殺父仇人。
「吐蕃的勇士們!衝鋒!!!」
「嗚!!!」
野蠻的戰爭號角聲吹響。
早已經在這個行當,有了充足經驗的吐蕃騎兵,丟下身後這些被他們綁起來的戒日王朝奴隸,抽出長刀,便是在松贊干布的帶領下。
一萬不足的隊伍,卻是衝著那三萬多的戒日王朝大軍,發動了主動衝鋒。
「放箭!!!」
還未等戒日王朝這邊兵馬站穩,一根根從大唐用奴隸和金銀購買而來的箭矢,便是從這些驍勇的吐蕃騎兵弓弦之中,飛射而出。
呼嘯的箭雨,划過一個弧線,瞬間沒入戒日軍陣之中。
霎時間。
慘叫聲一片。
而與此同時。
泥婆國的大軍,作為戒日的鄰國,此刻大軍鋪開,補給線上比起吐蕃來說,更是容易很多。
吐蕃只能打一場大的,然後帶著戰利品和奴隸,立刻撤離。
而他們泥婆國,卻是在大唐的兵器和盔甲的支持下。
真正意義上的,展開了對戒日王朝的吞併。
曾經親眼見到過吐蕃人,從戒日王朝這邊,發了多大財的,泥婆國邊境城池丕葉谷城城主德咓車蹄,此刻換了一身來自大唐的精鋼戰甲。
手持一根精鋼長矛,帶著對財富和地位的原始渴望。
兇狠的帶著麾下的士兵,便是殺入了又一座戒日城池之中。
「老人全都殺掉!女人和男人都綁起來帶走。」
「太小的小孩子也全都殺掉!」
「大一些的印上奴隸印記,帶回國內!」
德咓車蹄下達著殘忍的命令。
在刀劍染血的那一刻,所有的規矩都將失效。
有的,只有實力強弱碰撞之下的勝者為王,敗者寇。
戒日王朝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便已經被吐蕃和泥婆國,先後擄掠搶走了不少的財富和人口。
戒日王都。
戒日王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一個個頹廢又狼狽的將軍。
面對那三四十個失去了自己的城邑,前來王都請求他這個戒日王幫忙奪回城池的城主目光。
戒日王不由被這些傢伙們帶回來的消息,氣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你們說什麼?敗了!你們怎麼會敗!你們加起來可是足足十萬大軍!」
對於戰爭藝術的理解,只存在於人數優勢和武器優勢的戒日王,根本無法接受這個荒謬的現實。
就連此刻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戒日大臣們,都一個個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被打回來的將軍之中。
在戒日當地也是貴族的庫瑪爾出身的,賈亞·庫瑪爾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此刻想到吐蕃人兇殘的戰鬥方式,眼中就不由得顫抖露出恐懼之色。
「王!我們真的沒有說謊,那些吐蕃人太強了,我們的打不破他們的戰甲,甚至就連我們象兵的披甲,都能夠輕易被他們的弓箭射穿......」
說到這裡,包括賈亞在內的,十幾個狼狽逃回來的戒日將軍。
都不免的想到了,那被瘋狂的象兵,踩成肉泥的士兵模樣。
就連他們這些將領,都有人被瘋狂的象兵撞飛,直接當場慘死的......
金碧輝煌的王宮之中,戒日王朝的高層紛紛面面相覷,小聲滿是憂慮的討論了起來。
「連象兵的戰甲都能被射穿?這怎麼可能?」
「吐蕃我知道,他們在大山的那邊,在高原之上住著,是一群連吃飽都是問題的野蠻人,他們怎麼可能得到什麼神兵利器?」
「難道他們那邊有真神顯靈?」
「你在胡說什麼!神只可能出現在我們戒日的大地上,怎麼可能會屈尊去那種污濁之地!」
戒日王朝五六百座大小城邑。
國民是泥婆國和吐蕃兩國加起來的十幾倍都多,然而,長久的適宜環境,讓戒日王國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怠惰和散漫的氛圍。
哪怕是明知道吐蕃和泥婆國在四處抓人。
相對距離兩國遙遠的城邑,竟是一點應對的準備動作都沒有。
戒日北部,靈鷲山。
那爛陀寺。
盧文虎看著手中遲滯了好幾日才送到他手中的,關於戒日王朝的最新情報。
有心想要把這個怠惰的戒日信使辭掉,但一想到,對方比起此前的幾個傢伙,至少還能夠給他送來消息,他便不由得一陣氣悶。
他看了一眼此刻還在一旁參悟禪道的玄奘,冷哼一聲。
「玄奘,很快泥婆國和吐蕃就快要打來這裡了,你們這些和尚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他又一轉眼,看著那到處都是如同玄奘這般,一臉安泰祥和的模樣,在搞什麼修禪的和尚,心中便不由更是焦躁。
「盧施主,你......」
「盧尼瑪!你踏馬再給老子叫一聲施主,老子現在就一刀結果了你!」
現在盧文虎聽到這兩個字,就直上火。
他著急啊!
他們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向大唐送回的消息,也是寥寥無多,除了一些堪輿圖之類的繪製還很順利,根本沒有被當地任何人警覺之外。
像是什麼城邑的信息,自然資源有什麼,地方人口有多少。
至今還一點動靜沒有呢!
一想到自家范陽盧氏那些背叛大唐的親族,如今還在高句麗。
再一想到大唐如今蒸蒸日上的國力,如若還不儘快爭取到一些大的功勞,他別說是想要保全自家那被脅迫去了高句麗的二房親族了。
就算是他的父母,他都保不了。
玄奘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個傢伙的野蠻,也就是鄭午陽這個錦衣衛在戒日王朝的負責人,最近前去和人接頭碰面,交換情報了。
不然。
他平日即便是說話,也都是和鄭午陽說,斷然不會理會盧文虎這個莽夫。
正在這個時候。
一陣腳步聲中。
鄭午陽邁步從一旁的小路,走了上來。
看到兩人,他先是隱晦的對著他們使了個眼色,之後等到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這才神色凝重的和開口說道。
「指揮使命令我們,要協助戒日王朝這邊,對吐蕃的軍隊進行一次削弱!」
玄奘短暫錯愕,隨後便是不由深吸一口氣,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鄭千戶,小僧想問......那吐蕃人拿著的那些所謂神兵利器,該不會是出自大唐吧?」
鄭午陽沒有說話,然而,那眼神卻分明已經告訴了玄奘答案。
後者輕輕嘆息一聲。
看著這靈鷲山之上,根本還不知道,陰雲已然要遮天的僧人們,依舊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不免傷感的嘆息喃喃。
「山下那座王舍城,曾經是摩揭陀國的王城,而摩揭陀國的名字意思為無害國,不惡處國......」
盧文虎一聲冷笑。
打斷了這個他很不喜歡的禿驢,在這裡兀自傷感。
「無害國,所以他無了!」
「如今這天下只能是大唐的,這戒日王朝是,吐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