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新羅女王又差人送來一封信......」王德小心的將一份信件擺在李承乾的案頭。
今日把文書搬到了顯德殿這邊,和自家皇兄一起批閱的李泰,瞬間眉頭一挑。
甚至不給李承乾反應的機會。
閃電出手,便瞬間將那新家抓入手中,身形幾個騰挪,腳踏八卦游身步,立刻躲到了一旁一方桌椅之後。
在李承乾無奈的目光中,直接撕開信件。
看著信件的內容,僅僅只看了一行,嘴角就撇下一個明顯帶著生理性不適的弧度。
「咦......什麼狗屁玩意兒......哦呦,新羅女人還懂我大唐詩文?還給本王的皇兄寫情詩......簡直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李泰瞥了一眼自家皇兄,又注意到殿內其餘幾個被他拉了壯丁的漢王、梁王幾個人好奇的目光。
忽而嘿嘿一笑。
「這上面還有一首送給咱們皇兄的詩呢~本王給你們念一念......」
「咳咳!」
「青雀!」李承乾臉上帶著幾分難得的窘迫,想要阻止。
然而。
早就防備著他的李泰,卻已然是高聲開嗓。
「東鏡羅婢慕唐輝,
太原新政景難違。
承乾太子聲名遠,
願結同心共朝暉。」
「咦~願結同心呢~」李泰一臉惡汗的甩了甩手中的情書。
「新羅什麼鬼地方出來的賤婢,竟然也敢說和我大唐的太子共朝暉?怎麼,什麼意思?我大唐之日月,是要共享給他新羅不成?!」
「六弟,你說,這算不算是那新羅賤婢露出了狐狸尾巴?她這就是妄圖魅惑皇兄,從而拿下我整個大唐!」
李愔:「.......」
今年年節回來之後,他總感覺監國的四皇兄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但又講不出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他目光看向自己胞兄漢王李恪,卻見後者輕輕的搖了搖頭。
越王李貞摩挲著下巴,沉吟思索。
「嘶,別說,你們還真別說,這麼細細品來,那金德曼果真所圖不小啊!」
「是吧!八弟你也這麼覺得吧?本王也覺得,這新羅賤婢必定是心懷不軌,我大唐搶了她們金氏的軍權,掌控了她們的國家,如今反過來她們的女王要給我大唐太子生孩子?」
「這合理嗎?」
李泰激動的揮舞著手中新羅女王的情書,激動的模樣,如同中了金科狀元一般。
李承乾輕笑著搖了搖頭。
「青雀,難道孤如今在你的眼裡,已經是那被美色蒙蔽眼睛的蠢貨了嗎?」
李泰表情一僵:「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皇兄你將來的妃子,不論是英英姐,還是應國公府,王氏鄭氏的人都無所謂,這些人好歹是我大唐子民,娶個新羅婢.....這不是污了皇族血脈嗎?」
李承乾沒好氣的頓時拍案。
「孤什麼時候說過,要娶她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提褲子不認人嗎?」
李泰,李恪,李愔,李治:「???」
李貞嘴角一抽,研習唐律的他,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皇兄,你這是違法的」。
但想到金德曼那新羅人的身份,最終還是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太子李承乾今日的話語,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長孫皇后的耳邊。
楊妃性子嫻熟溫和,聽到這番話,也只是抿嘴低頭,沉默不語。
倒是陰妃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你確定這是太子親口說的?!」
「奴,奴婢也是路過甘露殿那邊的時候,聽到王公公教訓幾個小太監,才聽到這番話的......」宮女低著頭緊張回道。
陰妃:「.......我一直以為,太子殿下會是一個正人君子呢。」
她表情呆滯,頗有種信仰崩塌般的樣子。
韋貴妃也只是含笑搖頭,感嘆不語。
長孫皇后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窗外,遙遙向著南方天空看去。
口中卻是喃喃。
「你們說,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還是說,上樑不正下樑歪?」
「咳咳,不行!堅決不行!皇后若是知道了,非要颳了朕不可!」
劍南道,成都府,青蜀宮之中。
李世民把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
聞言,盧仕明等人不由瞬間大急。
「陛下呀!此乃為國開疆,能夠兵不血刃的讓浪穹詔歸順大唐,且有了浪穹詔的支持,那我等想要拿下其餘五詔也不過手到擒來。」
「您無非賞賜一個尋常嬪妃的位子罷了,甚至都不要您把人帶回長安,便是在青蜀宮這邊養著都沒什麼......」
「是啊陛下!那浪穹詔磨些部族族長的女兒長相的確是貌美如花,身材和性格都是絕佳,陛下睡了她,咱就直接拿下整個浪穹詔了!」
「陛下,不過降下玉露罷了.......」
「夠了!」
李世民被這幫傢伙搞得面紅耳赤,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如今被他們搞得,好似是勸清倌人做皮肉生意一般。
聽著這幫傢伙越說越不著邊際,也是氣得當場開罵打斷。
「朕養你們這幫人,攻城略地的時候你們不上,怎麼,如今倒是把朕頂上去了?這就是你們的為臣之道嗎?!」
「盧仕明,朕若是讓你睡那浪穹詔首領的女兒,你睡不睡?!」
李世民憤怒的指著為首的盧仕明。
然而。
後者卻是一梗脖子。
「睡啊!幹嘛不睡?!」
李世民愕然,瞪著眼睛:「......你個狗東西,你不是說你和你夫人的感情深厚?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嗎?」
盧仕明卻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羞辱一般。
大聲的便是當場辯駁起來。
「哪國瓜娃子亂索?當我似耙耳朵咩?!」
「富貴擺在眼前,囊個混腦殼分不清真假?要是睡嘍那浪穹詔首領的女娃娃,那就是升官發財嘍~」
盧仕明雙手一攤,看著身後的眾人:「你們索似不似這個道理嘛~」
眾人都是紛紛點頭。
「就是!陛下,盧刺史說得沒錯!正所謂,女人如同衣服,衣服不如官服,官服越紅,天天落紅!」
「陛下,也就是我長得磕磣,不然,臣願意為國捐軀噠!」
「是啊陛下,咱們拿下了浪穹詔,那之後其餘五詔要是還有這種事情,您把臣丟過去,臣這方面不是自誇,年輕時候那可是姑娘倒給我錢的!」
「陛下吶~您不委屈吶,那浪穹詔盛產中藥,靈芝山參遍地~」
杜如晦和房玄齡站在一旁,看著自家皇帝那憋紅的臉。
卻是紛紛低頭,嘴角禁不住的顫抖,肩頭輕輕聳動。
「玄齡,克明,你們是什麼意思?等等,你們是在笑嗎?」
李世民剛剛轉頭,準備詢問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的意見,卻見兩人那憋著笑,抖若篩糠般的模樣,一張臉頓時漆黑了下來。
「沒,咳咳,哈.....嗯哼,咳咳,陛下啊,臣沒有笑,臣就是,就是......就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房玄齡捂著嘴,想要極力克制,卻是在李世民虎目的凝視下,尷尬又窘迫的做著蒼白的解釋。
李世民嘴角帶著冷笑:「怎麼?莫不是你們離家一年,你們夫人讓你們喜提貴子?不如朕大大方方的給你們的府上送一份聖旨,褒獎一番你們和夫人感情深厚?」
「咳咳,不必不必,陛下恕罪,臣....呼呼呼。」
瞪了兩人好半晌,才見他們終於恢復了正常。
「朕問你們,那浪穹詔嫁女之事,你們認為我大唐是否該答應?」
房玄齡,杜如晦兩人拱手:「全憑陛下乾綱獨斷!」
李世民好懸沒有被氣暈過去。
「.......」
他這邊正陰沉著臉,左右天人交合。
這邊見他半天還在猶猶豫豫,盧仕明和其餘成都府的文武官員們,對視一眼。
「陛下,這已經是貞觀四年了,您難道不想我大唐開年第一場捷報,是從您天策上將這邊傳回長安的嗎?」
牆奔乾咳兩聲:「陛下,臣此前收到長安兵部邸報,如今西域再往西,一個名為薩珊波斯的國家,已經成為了我大唐的藩屬國,太上皇可又為大唐開疆拓土了。」
李世民:「!!!」
盧仕明湊近一些,壓低聲音。
「陛下,您也不想被長安的百姓忘記,他們還要一個貞觀皇帝陛下吧?」
李世民倒吸一口涼氣。
眉頭皺的更深。
見狀的眾人,卻是瞬間心中一喜。
盧仕明招呼著一眾成都府官員。
「咱們給陛下鼓鼓勁兒!來,喊一遍我們的口號!」
「要成功!先發瘋!」
眾人:「不顧一切向前沖!」
「拼一次!貴三代!」
眾人:「公爵侯爵傳三代!」
盧仕明和眾人都是一副狂熱的模樣,圍在貞觀皇帝陛下身邊。
「陛下,和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