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零幀起手。
甚至連身邊的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都滿了片刻。
兩人心中暗罵一聲:「難怪你tm能當國舅爺呢!」
卻是急忙緊接著出列附和。
「臣,房玄齡,恭賀太子殿下新婚,願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臣,杜如晦,敬賀殿下佳偶天成,願此婚姻和順,國運昌隆,福澤綿長!」
三人聲音未落,隨後反應過來的武德一系老臣們,也是紛紛急忙拱手賀禮。
「臣,蕭瑀,恭賀太子殿下......」
「臣,王珪......」
「臣,裴寂......」
隨後,武士彠、李道宗、李孝恭、以及剛巧從貝加爾郡回來述職的尉遲敬德,等一眾朝堂肱骨,紛紛大聲恭賀。
李世民看到這一幕,縱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此刻也難免心中升起了幾分挫敗和驕傲交織的複雜感。
沒有一個父親不希望被兒子超越,但是當兒子真正超越他,以至於父親的角色已經不必再作為兒子遮風擋雨的大山的那一刻。
挫敗感,在所難免。
長孫皇后微笑的握住李世民的手。
「嘿嘿,觀音婢你說,就憑朕和你生下承乾這樣一個孩子,將來百年之後百姓拜神求子,叩拜的神像不得換成咱們兩個?」
李世民眼眶微紅,口中卻倔強的說著得意的話語。
引得長孫皇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淨說些胡話!」
李承乾笑著揮著手,拉著太子妃乾英英坐在了龍台之上左側的那把龍椅之上。
「借諸位大人吉言,也願我大唐綿延萬代,百姓富貴安康,遍地人傑地靈!」
他示意眾人免禮。
此刻坐在這個位置之上,俯瞰著下方這些,或是一國柱石,或是軍中悍將,亦或者封疆大吏的存在,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外族面孔的臣子。
這些人傑,如今全都對他這位太子,畢恭畢敬。
台下,魏王李泰等人看著此刻好似在發光的太子皇兄,一個個眼中也滿是崇敬。
因為自家皇兄,群臣勠力同心,百姓安居樂業。
而他們這些放在歷朝歷代,少不得因為皇權而爭鬥的你死我活的兄弟姐妹們,也是一個個過得相當安逸。
李淵看著一眾朝臣們回到座位,笑著對著身旁的樊琪吩咐開宴。
隨著開宴的鑼聲響起。
在宮女們裊裊婷婷的身姿縈繞下,一道道色香味皆是極致的菜餚,被端到了群臣面前的桌子上。
雖說如今由於太子和一眾皇子公主們,都已經習慣了一起用餐。
上行下效之下,群臣百官如今家中也基本都不再分餐。
但大朝會這種場合下,大家依舊沿用分餐制。
菜餚雖然小份頗有後世米其林那股子味道,但來自皇室御膳房最頂尖的廚藝,卻是讓那些前來朝賀的各國番邦朝臣,甚至一些國王都看花了眼。
泥婆國國王烏達亞·德咓和象雄國國王李彌夏坐在相鄰的位置。
看著面前一道道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菜餚,只是聞著那散發出來的香氣,眾人的喉頭便控制不住的滾動起來。
「這,這是什麼菜?」
烏達亞儘可能讓自己動作幅度小一些,側身指著面前桌子上的一個小陶罐。
小陶罐並未打開,但蓋子上那惟妙惟肖充滿喜氣的佛陀樣式,卻是讓他心中開始不自覺的朝著天馬行空的方向幻想。
泥婆國王子那陵提婆見狀,沉吟回憶了好半晌,翻遍了自己此前來大唐的時候,太子宴請他時候的菜餚。
都沒有想起來有這樣一道菜餚。
他也不由得天馬行空起來。
「聽聞太子不喜佛門之人,這裡面莫不是佛陀的......」
「嘶!」
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李彌夏面色顫動,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注意這邊,動作靈巧的立刻將那佛陀蓋子打開。
瞬間,一股炙熱的香氣,伴隨著濃郁的香料和肉香濃稠味道,頓時讓他原本緊張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吸.......哈~」
這,這也太香了......
象雄那等連基本的糧食和鹽都暫且無法自給自足的高原小國,便是身為國主的李彌夏,又什麼時候見識過這等絕世美味?
太上皇示意宮廷舞樂開始。
立刻有一名名身著霓裳,帶著面紗,但卻朦朧絕美的舞女邁著蓮步走進殿內。
伴隨著舞樂,開始款款獻舞。
「哈哈哈,諸位舉杯,今日太子大婚,又恰逢我大唐新政第五個年頭,國泰民安,其中少不得諸位肱骨柱石,勠力同心。」
太上皇李淵起身,手中舉起酒杯。
剛剛狼吞虎咽的在周圍似有似無的大唐官員鄙夷的目光中,吃了兩口的外邦使臣們,趕忙擦嘴跟著周圍所有人一起,舉起酒杯。
「為我大唐萬世之基業!干!」
群臣激動高賀:「為大唐萬世之基業!」
李承乾看著自家皇爺爺看過來的目光,明顯是示意他要不說兩句?
他笑了笑,舉起酒杯起身。
「今日不談國事,諸位大人便是醉倒,亦有專人服侍送回,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群臣紛紛再次舉杯。
酒宴隨著李承乾身邊的太子妃,被吃好的長孫皇后拉走,頓時開始變得放浪形骸起來。
李世民臉上微紅,但酣戰尉遲敬德,李孝恭以及李道宗三人圍攻,依舊穩然不倒。
「喝!喝!繼續喝!尉遲敬德,你特娘去了一趟北海,連特娘喝酒都不行了嗎?你在養魚嗎?繼續喝!還差三杯呢!」
「哈哈哈!噗!」
「程咬金那個老匹夫是沒回來,不然,哼,你們一起上也不是朕的對手!哈哈哈!來人!給朕奏秦王破陣樂!朕,要喝倒一百個!!!」
與此同時,另一邊李家第三代這邊也有自己的酒局。
李恪和李泰一左一右給松贊干布灌著酒。
「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你妹妹如今成了本王皇兄的妃子,那今後吐蕃和我大唐就是一家人,為了這份情意,喝!」
松贊干布:「.......」
胃裡面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酒水從鼻腔好似鼻涕一般流出來。
他有苦說不出,但面對錦衣衛出身的漢王,和喜歡排隊槍斃人的魏王,他這個太子的「大舅哥」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李恪他們說什麼吐蕃和大唐親如一家,他卻是一點都不敢信了真。
有諸如高句麗王高建武,想要趁著機會來給李承乾這邊套套近乎。
被杜荷以及房遺愛一左一右直接架走灌酒。
今日太子殿下都說了,不談國事,那在場的也就沒有什麼與國的身份了,這個高句麗的狗崽子,大唐給了他那麼多的支持,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了。
硬是讓那淵太祚越做越大。
高建武頓時感受到了大唐方面,那來自物理和心理方面的熱情。
高度的烈酒差點沒有把他當場送去太醫署。
而與此同時,李承乾這邊。
馮戴智也帶著一個老者來到他這邊。
「下官馮盎,參見太子殿下,一直未得有機會面見太子,如今終於見到.....太子英主,只從面相上便可一眼看出。」
李承乾聞言,頓時不由眼睛一亮。
從龍台之上走下,拉著對方在後者受寵若驚的表情下,拉著對方隨便找了一個無人的席位坐下。
「越國公,孤可早就已經想要見你了,可惜嶺南至長安山高路遠.....」
馮盎笑著拱手。
「此前太子殿下讓犬子傳信,讓臣在嶺南道鼓勵種植甘蔗,下官不敢懈怠,如今正逢太子殿下大婚,下官收到太子殿下的召見,這才趕來。」
「幸得太子殿下新政勝民之心,嶺南道雖地處偏遠,但百姓們在聽聞是太子鼓勵之事後,也都願意積極種植。」
李承乾臉上笑容愈發濃郁,他看了一眼一旁戰戰兢兢的馮戴智。
嶺南馮氏歷史上就是忠君報國的,且馮盎這個人更是識時務。
就是可惜......馮戴智這小子應該是從小被馮盎的威脅論和危機意識嚇怕了。
以至於有種自己把自己關進牢里,別人怎麼叫他都叫不出來的感覺。
「嶺南道氣候溫暖濕潤,不僅僅適合種植甘蔗,也是水稻的極佳種植地.......越國公,孤有意讓你在嶺南道推行新政,全權處置嶺南道新政之事,人員和技術方面,孤給你支持。」
「你可願意?」
馮盎只是過來打個招呼,混個臉熟,也正好在太子面前表示一下恭順。
但怎麼都沒想到,前一刻還說今日宴會不談國事的太子,上來就給他這麼一個要命的驚喜。
「這,這,太子殿下......臣如今畢竟已經老邁,很多事情力不從心......」
馮家在嶺南道的權勢已經夠了,他這些年都在刻意的讓馮氏減少影響力,移交權力到大唐官府的手中。
李承乾對此只是笑一笑。
目光深深的看著此刻一臉緊張的馮盎。
幽幽開口。
「越國公,或許當初大唐初開之時,孤的皇爺爺需要你們這些當年的地方強權保持恭順,你們也都識時務的選擇放權和隱退,但是......」
「如今的大唐,最不需要的就是隱退之人!」
「越國公,孤要啟用你們嶺南馮氏,你可敢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