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伶瀟這張臉的殺傷力實在太大。
特別是溫柔的眸子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仿佛含著濃情,白皙的臉蛋近看吹彈可破,淡唇淺薄正微微揚起,清風吹過,幾縷青絲輕輕飄揚。
孟十月黑瞳猛地一縮,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緊張地將心裡話脫口而出:「美人兒……」
話一出口,孟十月就知道完了。
「歘!」長劍出鞘。
白晃晃的劍抵在她的脖子上,冰涼的劍身都比不過持劍之人卞塵眼裡的寒意。
靳伶瀟顯然愣了一下,隨之嘴角弧度更甚,道:「卞塵。」
卞塵瞪了一眼孟十月,將長劍收回劍鞘。
「倒是頭一次有人這樣稱呼本宮。」靳伶瀟溫柔笑道。
「殿下恕罪,草民拜見殿下。」孟十月慌忙想起來,連連踩碎了數塊瓦片,但怎麼都爬不起來。
卞塵簡直沒眼看,將目光轉向旁邊。
靳伶瀟嗤地笑了一聲,那容貌更勾人了,「不必多禮了,本宮與孟姑娘也算是舊相識了。」
「草民不敢。」孟十月說著不敢,卻很擺爛地趴下了。
反正是太子說不用行禮的。
【嘶,不能多看不能多看,再看一眼就得淪陷。】孟十月趕緊把頭低了低,又忍不住抬頭瞄了一眼。
靳伶瀟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仿佛一隻可愛的小貓,不由心情愉悅。
【太子真好,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性格還那麼好,特別是這身材,肩寬窄腰,不知道有沒有腹肌,哧溜……】
靳伶瀟無奈。
【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他身體那麼弱,不應該好好待在東宮嗎?按理來說,他應該走兩步就會喘啊,怎麼能爬上屋頂?】
他眉尾微揚,她倒是了解他的,不過最近托她的福,身上的毒素解開不少,身體已經逐漸恢復。
前幾日孟家孟文睿自戕的事情他有所耳聞,她七竅流血,那位被前太醫斷言死定了的孟文睿,竟然奇蹟恢復生機。
就連皇妹對她的印象也偏中上等,著實讓他有些驚訝。
後來,周茂與其姐孟心雅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雖然在深宮中,但也有所耳聞。
一個女子,名節受損,便等於死了。
為保全名聲,大多數世家都會將這個名聲受損的女子默默處理,或死或送入神廟做神尼。
孟十月費勁千辛萬苦,甚至利用了他,才將自己的姐姐從周茂的手裡救出來,會這樣輕易地再讓孟心雅墮入深淵?甚至死亡?
他忽然很好奇,孟十月會怎麼做?
這個知道他的過去,知道他的未來,甚至知道他生死的女人,對他太有吸引力。
所以,當下人傳話,孟家母女今日要去神廟拜神,早膳時遇到那一行人後。
他立刻出宮。
果不其然,她偷偷離開馬車,私自行動。
孟十月瞄了一眼卞塵,【哦~多半是被抱上來的吧。】
她的眼神上下打量靳伶瀟,【下次換我抱!我力氣大,抱著保證你舒服!】
「……」靳伶瀟。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孟十月的心聲,他一時半會兒還習慣不了。
不過,如今他體內毒素清除許多,上這個小小的房頂,還不需要借他人之手。
「殿下為何會出現在這。」孟十月提出心中疑問。
靳伶瀟勾唇道:「本宮路過。」
【路過……】孟十月掃了一眼屋頂,【皇宮在皇城,你從皇城穿過內城,來外城的屋頂上路過?行,您是會路過的。】
「那姑娘在這,又是在做什麼呢?」靳伶瀟反問道。
孟十月眸色暗了暗,騙還是不騙?
轉念一想,靳伶瀟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知道她有所舉動,騙的意義不大。
「殿下可知如今這汴京外城,關於我孟家的流言。」孟十月問道。
「嗯……」靳伶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略聽一二,姑娘在此,是覺得此事是這周家在搗鬼?」
孟十月點頭,面色凝重道:「阿姐受辱,我這人又膽小怕事,知道周茂是想要逼死我阿姐。」
她眉眼微垂,看起來喪氣極了,「可我也不敢鬧到他面前,畢竟人家是五品大官……」
靳伶瀟怔怔看著孟十月。
這可不像是他了解的那個孟十月啊。
她像是個能委屈自己的人?
他側耳去聽,卻未曾聽見她的心聲,就好似她此刻心口合一,說的都是真話。
靳伶瀟眉心擰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姑娘打算如何……」
「還能如何。」孟十月搖了搖頭。
慢悠悠地從懷裡拿出一個火摺子,呼地將火摺子吹著,「當然是悶聲幹大事!」
「?!」靳伶瀟一驚。
火摺子被擲入祠堂,火「嚯」的一下燃起。
孟十月猛地回頭,虎視眈眈地盯著靳伶瀟。
靳伶瀟一怔,在那一瞬好似心領神會,腦子裡閃過她剛剛的心裡話:
【下次換我抱!我力氣大,抱著保證你舒服!】
下一瞬,靳伶瀟感覺到巨大的拉力。
也不知是他沒反應過來,還是未曾想過去『反應』,當他回過神已經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殿下!」卞塵大驚失色。
但孟十月已經抱起靳伶瀟,跳下房頂!
她抱著靳伶瀟狂奔出去百米才停下來,回頭時,火光隱隱有沖天之兆。
「走水了!走水了!大人還在祠堂!快救火啊!!」
孟十月望著那邊,亮光映出她表情的興奮。
【抱到了!抱到了!】她心裡瘋狂尖叫。
【果然有腹肌啊!看來就算是體弱多病他也沒少鍛鍊!】
靳伶瀟自詡幼年時就經歷過不少大場面,此刻愣是紅了臉。
當長劍再次架在她的脖子上,卞塵是真的恨不得直接了結了這個女人,「大膽——狂徒!」
狂徒兩個字,幾乎是從卞塵牙縫裡擠出來的,「放下殿下!」
孟十月有些失落地放下靳伶瀟,還不忘為自己解釋,「剛剛事態緊急,草民唯恐傷著殿下,所以才趕緊將殿下帶離火場。」
「……」靳伶瀟。
要不是他還記得是誰放的火,他都快信了。
卞塵眸中閃過殺意,此人行為鬼祟,為了保全殿下應該殺了以除後顧之憂。
「卞塵收劍。」靳伶瀟站穩後,整理了下自己的長衫。
卞塵眼中掙扎一閃而過,最終還是將劍入鞘,但這一次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孟十月,若是再敢對殿下不敬,便趁機了結了她。
「走水了走水了!」孟十月忽然大喊,轉而一腳踹開周家後門,「今日東風,走火誰家也躲不掉,救火啊!周家重重有賞!救火啊!」
靳伶瀟實在有些看不明白孟十月。
不是她要火燒周家嗎?
「走,殿下,我們藏好!」喊了幾嗓子的孟十月,先一步跳進旁邊的灌木叢。
搞不清楚緣由的靳伶瀟,在卞塵反對的眼神下,也藏了進去,沒辦法僕從主意,卞塵只好狠狠瞪了一眼孟十月,也藏好。
眨眼間一群人就提著水桶衝進了周家。
孟十月唇角揚起,【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