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冰層下的遺蹟
滴……
滴……
滴……
火山內部的基地下層很是安靜，緹蘭能清晰的聽見一些電子設備的輕微滴答提示音。
這裡沒有活動的機械體，只有許久不曾使用的設備，有些地方還積累了灰塵。
「塞麗蒂亞。」緹蘭小聲喚著對方的名字。
銀髮的少女轉過身來，她後腰處的羽翼也稍微偏轉，其實緹蘭有時也想摸摸這羽毛和翅膀會是什麼感觸，不過兩人的關係好像還沒那麼親切，於是她也只是想想。
「你以前深入過機械集群的基地嗎？」緹蘭繼續問。
「沒有。」塞麗蒂亞搖頭，她從小生活在空中庭院，偶爾會去其他庭院學習和旅遊，極少降臨地面生活，更不提近距離接觸機械集群了。
「這樣啊。」緹蘭沒什麼，兩人繼續飛在安靜的通道，目光四下環顧。
這裡的通道通往很多地方，每一個分岔似乎都蜿蜒幽深，難以揣測盡頭，她們不可能每個地方都仔細搜索，如今的主要目的是儘量進入最深處，最關鍵的地方，尋找可能的線索。
兩人不斷的往下，緹蘭感覺環境的溫度也在不斷攀升，這時空氣的溫度已經近乎80°，若不是兩人體質特殊，都是超凡者，早就被燙傷和窒息了。
環境逐漸惡劣，越往地底的建築也越來越少，周圍廢棄的痕跡也越來越明顯。
轉過一個通道後，兩人發現了一片沒有燈光的區域，裡面似乎是廢棄不用的實驗室，這引起兩人的好奇。
如果是其他智慧生物，在基地內發現實驗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這裡是機械集群所在的地方，過往屬於機械議會，對於機械體而言獲取知識只需連接艾竭卡網絡下載資料即可，不存在自己做實驗研究的情況。
難道是其他生物的？緹蘭這麼想著，和塞麗蒂亞飛了進去。
儘管這裡黑暗一片，但也給人安全的感覺，因為她們可以確定，這裡即便顯出身形也不會為外面機械體感知。
兩人的身體重新恢復成實體，降落在地面，先是封住入口，隨後灑出幾枚魔力凝聚的小光球，照亮周圍的環境。
毫無疑問，這裡就是實驗室，而且還是生物實驗室，因為能看到部分破損或完好的培養罐，兩人穿行其中四下打量。
設施很齊全，但是看不到什麼生活設施，比如正常生命所需的飲水機，座椅等，這裡應該是過往人工天使使用的地方，也就只有她們機械體不用喝水，也不用椅子。
尋找了一陣，塞麗蒂亞發現了櫃檯下面的插入接口，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型電腦，插入其中，開始供電並讀取數據。
「呃，需要密鑰。」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東西，塞麗蒂亞有些苦惱。
她攜帶的這台小型電腦破解能力有限，如果要解密會花很長的時間。
「試試這個。」緹蘭也取出一個小巧的晶片，插入接口。
不久屏幕上划過各種數據，開始進行密鑰分析和解碼，大概3分鐘後，整個實驗室的燈光閃爍，隨後開始重啟。
「這是洛洛莉亞給我的微型解碼器，她說可以用於機械議會下的許多文件和設備。」緹蘭見電腦啟動，解釋來歷。
之後兩人開始翻閱這裡的記錄，根據其中的日誌，兩人大致清楚，這應該是機械議會的遠征軍和銀翼種大戰時建立的，那個時候她們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絡，只能自力更生。
很明顯，這顆星球沒有足夠的條件來製造人工天使這種高級機械體，考慮到當時機械議會的情況，她們嘗試用其他方式補充人員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在儲存的資料庫里，緹蘭和塞麗蒂亞發現了當年機械議會人員的計劃，她們確實在尋找某種替代品來補充緊張的人手。
大量的機械體自律單元作為戰鬥和工作還行，但機械體無法修習超凡序列，也無法自主思考和進步，這是很大的局限。
在尋找替代品的過程中，她們收集提取了這顆星球上現存各個種族的基因，並開始設計服務於自身的種族。
某種意義上說，機械議會在那個時期為了對抗漆黑太陽，已經走上了和對手相同的道路，無論是機械太陽ρ還是人工天使，都和漆黑太陽及眷屬有太多相似之處。
資料中表示，那時的人工天使們更傾向於用『電髓種』『雷翅種』為模板創造新種族，因為兩者都有操縱電流的天賦能力。
試驗在前期進行的還算順利，新的種族幼體製造了出來，她們確實有能操縱電流的能力，不過在往後的成長和培養上，人工天使們遭遇了很多問題。
首先機械體的誕生和培養模式和正常生命相去甚遠，她們也沒有其他漆黑太陽那般成熟的知識灌輸技術，最後只能和撫養人類幼崽般培養，但這樣的效率極低還得浪費寶貴的人手，根本不符合人工天使創造新種族的本意。
不久，這個計劃就被廢棄了，但當時為了營造大量新種族生活的基地卻保留下來，後來這裡也改造成生產車間和工廠，利用火山熔岩的地熱為基地供能。
找尋一圈後，兩人起身，看來這裡並沒有奧莉維亞的線索，她們要離開了。
「走吧，緹蘭。」塞麗蒂亞扇動翅膀，來到少女身旁。
「好的。」緹蘭最後看了眼屏幕上的資料，那裡顯示的是關於『蠶蛾種』的資料。
————
種族名：蠶蛾種
特徵：可生產高質量纖維、服從性極高、飛蛾翅膀、戰鬥力低下
身體數據：成年身高1.3m-1.5m，體重30kg-50kg，翅膀翼展1.8m-2.2m，銀白髮色，單纖維髮絲，可微弱感知其他生物情緒，可夜視，鱗粉可自淨殺菌，懼火，適應天使序列、原初序列，正常成長至成年可進階序列2。
起源：未知，具備成為眷屬種族的潛力。
評價：採用第5世代的基因技術編撰，模板基底為標準，為保證個體的純淨，特意拉低了抵抗力，讓殘缺和基因混雜個體早夭死亡，容貌優秀，甚至為此犧牲了部分超凡能力基因的顯現，少見的在基因中剔除抵抗因子的種族，幾乎信任任何陌生人，無法拒絕他人要求，極易被操縱，不錯的工具種族，但作為主體種族是殘缺、不合格的。
————
「具備眷屬種族的潛力，看來這個種族還不錯。」塞麗蒂亞目光掃過資料。
「這項很罕見嗎？」緹蘭好奇。
「是的，雖說星球上各種種族極多，但其中真正能作為神聖太陽眷屬的，其實不過20種。」塞麗蒂亞想了想。
「最有名的和強大的，應當是包括我們銀翼種在內的『天翼四種』，也就是『光蟬種』『銀翼種』『蝶目種』『雷翅種』。」說的時候，她背後的翅膀還稍微動了下。
「我們都是採用第六世代基因技術編撰誕生的，先天起步條件就比其他種族要高，即便不傳授任何知識，個體根據基因本能修習，也能達到序列3的地步，其他例如『鐵芯種』『狐尾種』『電髓種』只能達到序列2。」塞麗蒂亞略帶驕傲的自我介紹。
「真是強大的基因呢。」緹蘭感慨，回想薔薇聯邦，即便普及了超凡知識教育，還有各種儀器和藥劑輔助，也只有15%的人能達到序列3以上，畢竟是舊人類的基因模板。
「緹蘭是什麼種族呢？」塞麗蒂亞忍不住好奇詢問。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少女按了按下巴，她還真不清楚自身的來歷，儘管表面上是原生人類基因模板，但無論是在教團的經歷還是她自己隱約感覺，都不像是正常誕生的孩子。
兩人閒談了幾句，之後將收集完數據的晶片抽出，隨後開始撤離這裡。
數個小時後，兩人安全返回島嶼，這時洛洛莉亞也帶著人返回這裡。
「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收穫，有沒有找到奧莉維亞大人的蹤跡？」洛洛莉亞很是好奇。
「沒有，那裡應該是人工天使們試圖培養新種族的地方，不過後來失敗廢棄，改成了生產車間。」少女搖頭。
「只能去其他兩個地方看看了。」
一行人收拾東西，開始返回飛機。
重新確定目標後，下一站選在了南極的機械集群聚集點。
「那裡聚集的機械集群數量不多，甚至強攻也能進去。」塞麗蒂亞回憶。
「那這次我也要去，緹蘭不許拒絕！」洛洛莉亞表示自己也要去。
「好好好。」知道洛洛莉亞的那壓抑不住的好奇心，緹蘭只能笑著答應。
於是飛機開始往南不斷前行，直到抵達南極圈外的邊緣，才降落在冰面上。
「再往南的風速太大，溫度極低，飛機會承受不住，我們只能在這等你們。」法蘭解釋。
「沒事，剩下的距離我們幾個直接飛過去。」緹蘭點點頭。
「你們留守這裡即可，另外之前在火山地底尋找的資料，還麻煩林賽和博恩哈德先生幫忙分析了。」緹蘭看向兩位同行的學者。
「沒問題，赫希婭大人。」兩人彎身行禮，表示包在身上。
「緹蘭。」奧蕾絲站在座椅前，手抓著前面的椅背，有些捨不得。
「沒事，我們去去就回。」緹蘭走過去，抱住對方。
「這裡也很需要奧蕾絲呢，你很強大的，能在這保護大家。」
「我，保護大家？」奧蕾絲的聲音有些軟糯和不自信。
「是的，奧蕾絲很厲害，要相信自己哦。」緹蘭鬆開手，額頭輕碰對方，傳遞著心中的那蘊繞的情感。
雖然她現在有了許多朋友，忠誠的手下，但奧蕾絲終究是不同的，兩人一同上學，都是歌姬，來自薔薇聯邦的文明社會，即便奧蕾絲不記得這些，但緹蘭依舊記得，或許奧蕾絲也不知道，正是因為有她在，即便落在這顆遙遠的遺落星球，緹蘭也沒太過孤獨。
傳達著心中這份真摯的情感，奧蕾絲之前忐忑的情緒也慢慢安定下來，是的，她是有些笨，但緹蘭並不討厭她，也很喜歡她，兩人是關係深厚的夥伴，誰也不會拋棄誰，也不會嫌棄她幫不上忙。
緹蘭相信我，我也要做好，懷著質樸的想法，奧蕾絲點點頭，終於放下不安的心，目送緹蘭的離開。
飛在凜冽的冰風中，塞麗蒂亞腦海中也在回想剛才那一幕，不知為何有點羨慕。
她從小就是天才，空中庭院的大家對她也很好，但過於天才的結果就是很少有人能跟上她的腳步，等到不知不覺長大時，才發現並沒有那種從小到大的玩伴，平時說話最多的也是各個老師和前輩，至於同齡人，大多仰慕的看著她。
思緒飄飛，三人在南極上空凜冽的寒風中穿梭，視野中的一切都是單調的雪白，直到數個小時後，才看到地平線上那出現的巨大坑洞，些許雷達高塔佇立在巨坑周圍，不時的轉動，掃描周圍的環境，監控警戒。
「我們降低高度前進。」緹蘭開口，讓塞麗蒂亞從思緒中清醒。
洛洛莉亞看了看遠處的雷達，她飛向另一邊「那個雷達可能會識別出我，我先和你們分開。」
之後三人小心的接近那巨大的坑洞，因為有了之前死火山探險的經驗，這次緹蘭也有驚無險的帶著兩人慢慢降入地底深處。
「那是……」少女剛落地不久，就聽到塞麗蒂亞有些異常的聲音。
順著視線看去，緹蘭看到了不少凍在冰層中的身影，那應該是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屍體，如今依舊栩栩如生。
「雷翅種？」洛洛莉亞見到那死去屍體背後鋒利如金屬的羽翼，不禁開口。
「應該是。」塞麗蒂亞回答。
雷翅種的羽翼翅膀更接近金屬。他們極其擅長磁電能力，也能藉此自由操縱背部的金屬翅膀，使其任意組合，形成保護自身的盾牌，亦或者鋒利的武器，乃至各種工具等等。
事實上，雷翅種也有極強的機械技術，他們操縱的機械體集群同樣不少，當年就是機械議會的勁敵，兩者的生態位極其相近，而根據教團裡面的秘史記載，最後機械太陽·柔，也是被雷翅種的造物主，漆黑太陽·艾摩倫琴撕裂毀滅。
天翼四族是第五紀元末期第一梯隊的強大眷屬，而像『灰羽種』『葉脈種』這類早期的眷屬種族，已經無法和這些更新的新生種族競爭了。
「這裡居然有雷翅種的遺體。」塞麗蒂亞有些疑惑。
「很奇怪嗎？」洛洛莉亞不解，她們當時和天翼四族打的不可開交，在哪裡碰到都不會奇怪。
「因為根據記載，雷翅種從未占據過這顆星球，另外那個時候，這顆星球應該也是劃屬於西埃芙蓮冕下。」塞麗蒂亞回憶。
「不管這些了，我們繼續往下看看吧。」
直徑約5公里的巨大坑洞底部積累著厚厚的冰層，即便一些地方有機械體的巡邏，這裡依舊很是冷清，厚厚的風雪相隔，三人就算顯出身形，那些機械體也不一定覺察。
藉助洛洛莉亞對機械電子造物的特殊感知，三人小心的破開冰層，螺旋向下，逐漸接近地底深入的基地。
凍結的冰窟越行越深，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等到數小時後緹蘭回頭時，只能看到頭頂那巴掌大小的天空，此時她們已經在近千米的地底之下，這裡萬籟俱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融化冰層的滋滋水汽聲。
隨著不斷向下，三人不僅看到了雷翅種的屍體，還有凍結冰層中的奇怪機械體，以及死去多年的銀翼種屍體，這些美麗的生靈閉著雙眸，背後的翅膀被金屬殘片穿透，有種一種難言的淒零和傷感之美。
果然是造物主的精心之作呢，就算是死亡，這些容貌美麗的種族依舊和藝術品般，讓人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