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伙兒一起上,此獠內力耗盡之前,不見得能把我等都打敗!」
於是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又下場了……
這一戰打了小半夜,喊殺聲一片。
所有江湖劍客眾志成城,勢要把劍聖斬於馬下。
斷掉的長劍都不知有多少,地上一堆接一堆的。
遠處,朝廷的士兵在演武場那邊觀望,沒一人上前的。
「老大,我們不去阻止嗎?」有個校尉問道。
帶頭的將領搖頭笑道:
「陛下修建這演武場,便是想激起百姓的血氣,讓他們勤練武學,莫要荒廢大好時光。此戰是好事,為何要阻止?」
「而且那人到目前為止都未曾傷過任何人性命,他是在指點這些劍客。」
「可俠以武犯禁。」那校尉疑惑道。
那將領搖頭道:
「時代不一樣了。」
他沒有多說,眼見著遠處還在干架,便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寶劍,有些捨不得,便取下,又順手拿了把普通長劍,隨口說了句:
「你在這兒守著,某去周遭巡視巡視。」
「……喏。」
說罷,將領便轉身下樓。
沒過多時,校尉便見著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手持軍方制式長劍的熟悉人影大搖大擺朝那邊衝去。
「好膽鼠輩!竟敢如此猖獗!吃某一劍!」
那黑衣人一拔手中長劍,直接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巨大的劍氣便遠遠朝著那處樹梢衝去!
「鐺」的一聲脆響,還沒到那人身前,黑衣人便被飄飛的劍氣當場擊落,「唉喲」一聲在半空旋了兩圈,摔了個狗吃屎。
校尉伸手捂著臉,目光斜視,根本不敢多看。
又過了片刻,將軍重新回到演武場的城樓上,他整理了下有些散亂的頭髮,隨口道:
「這附近烏漆麻黑的,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把劍給摔斷了,真是晦氣。」
校尉:「……」
「你這妖人,辱我便算了,竟還折斷我等佩劍!某定要與你同歸於盡!」
有個成名已久的劍客雙目赤紅,舉著斷劍再次衝上來。
「鐺鐺鐺!」
劍氣縱橫間,幾下便把那斷劍斬成數截!
劍聖搖搖頭,見著還有許多人都朝著他衝來,便右手捏劍指,微微抬手。
「不好!」
眾人見狀,紛紛後退。遠處那些吃瓜的江湖人更是頭也不回就跑。
下一刻,天光大白!
無數劍氣像是狂風一樣肆虐,穿梭在無數劍客體內,又從他們身上射出!
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的,只要是劍客都紛紛倒地,口吐鮮血,駭然地望著來回交織的劍氣風暴。
一擊之下,近千劍客無一人能站起,可也無一人重傷。
劍氣迅速收斂,在劍鳴中迅速消散,轉眼消失無蹤。
這樣恐怖的一擊下,居然周遭樹木都沒有被破壞,入微的控制力可以說是駭人聽聞。
劍聖依舊坐在天空,屁股下是那柄精良鐵劍。
他白衣飄飄,長發垂在身前,如同謫仙一般。
「劍乃何物?」劍聖開口問道。
「劍乃吾之榮耀,吾之性命!」又有劍客高聲喊道。
劍聖嗤笑一聲,問道:
「既如此,你劍斷了,為何不自刎?」
那劍客頓時臉一紅一白,舉著斷劍的劍柄,手顫抖不已。
其他劍客聽著,個個面露羞愧之色,看著手中的斷劍發呆。
劍聖搖搖頭,沉聲道:
「劍便是劍,只是工具。」
「視為榮耀的不該是劍,而是劍心。」
「劍斷了那便斷了,再打造一柄便是。」
「某手中有劍,可斬妖除魔,維護正道。」
「某手中無劍,亦是劍客,可敵百萬師。」
此話說出便在曠野里迴蕩,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江湖劍客如醍醐灌頂,眼裡時而迷茫時而清醒,紛紛恍然大悟。
「多謝前輩指點。」有個老江湖是最新醒來的,他二話不說便朝劍聖拱手行禮。
「多謝前輩指點!」
「多謝前輩指點!」
其他劍客紛紛躬身,行禮作揖,目露感激之色。
劍聖擺擺手,隨口道:
「方才劍氣穿過你們身體時,在你們體內留下了微末劍意,回去後多多感悟,自是有所收穫。」
「是是是!」
「多謝前輩!」
其他劍客一聽,仔細感受體內,確實發現體內似乎多了些什麼,頓時大喜過望。
「前輩,您是……」有老江湖驚異中帶著不確定,更有些欣喜,恭敬問道。
「某就是個釣魚佬,你們該幹嘛幹嘛去,莫要打擾某的雅興。」劍聖沒好氣地回道。
「是!」
那老江湖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再次恭敬行禮,尊敬道:
「前輩傳道之恩,某沒齒難忘,日後若是……」
劍聖沒好氣道:
「日後莫要給某丟人便是。」
那老江湖苦笑不已,其他同樣猜出劍聖身份的極少數人更是羞愧低下頭。
更有年輕劍客不清楚情況的,便偷偷問起身邊的老人,那老人輕聲回了句:
「天意劍訣。」
於是年輕劍客也不說話了,整個人激動得不行,旋即同樣羞愧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斷劍,心裡五味雜陳。
我等肯定是做得不夠好,才會麻煩劍聖老人家親自過來指點。
羞愧,哭死!
此事便莫名其妙結束了。
演武場外也恢復了安靜。
其他流派的江湖人有些詫異,他們不清楚這些劍客究竟得到了什麼,不過少數人同樣猜到了劍聖的身份。
這近千名劍客不約而同在附近打坐修行,隱隱以劍聖在的樹為中心,時不時抬頭看上一眼坐在那樹頂的白衣人,眼裡滿是尊敬之色。
「閣下倒是頗有幾分風采。」晴空一直閒著沒事兒,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眼裡有些艷羨。
祂也曾傳道,可惜妖族情況複雜,每個妖怪的修煉方法都不一樣,而且資質更是差別極大,唯一傳道成功的便是那邪法……
劍聖看了對方一眼,搖頭道:
「某是多年未在江湖上行走,這次出去晃了一圈,發現江湖上的風氣都變味了,實在看不過去才教育他們一下。」
說罷,劍聖不滿地挪挪屁股,這劍鞘確實硌得慌,
「某以前也不曾留意,啥時劍的名貴與否成了衡量一個劍客實力的象徵了。」
語氣有些酸,主要是他窮。
這次他出門,腰間偶爾也會佩劍,然後就各種被那些十兩,二十兩銀子,還有上百兩銀子的劍客鄙視。
這他能忍?
哼!
某若是把花在釣具上的銀兩都用來買劍,也能買把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