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閣中,炭火瑩瑩,暖如春陽。
雲思裹著錦被,蜷縮著。
她發了寒熱。
花袖見此,也落了淚。她跟了雲思這些日,已熟知雲思的心性好。自己跟著姑娘,也算有個好出路了。但姑娘的身體自來就差,如今又遇了這遭,怕更傷了根基。一時,竟自責起來。
再看雲思,她自與瑤裳見過後,便覺體內的瓊花正在復甦,身體一陣兒的寒熱交替,無法平衡。
「花袖,水,餅子。」
花袖聽了,知是雲思餓了渴了,便趕著去熬了些粳米粥來。
雲思吃了幾口,還是很難受。花袖見雲珠統領不在,這無法調動青衛出外尋醫。花袖只得遣了兩個小廝去城中請大夫,這也是無奈之舉。
此時,玄雍已回都城,但他走時,在雲宅附近布了眼線。
那眼線見雲宅半夜去都城求醫,便趕往城門口與守備軍打點,亮的是滅神司的腰牌。
那雲府小廝到了城門,果真就順利通行。入了門,一位去找藥鋪,一位去林宅告知一海。
天光初亮,城中藥鋪都還未開門。那小廝一家一家地敲,但西林對早市有時辰上的限制,故無人應他。
林宅,一海見到了另一小廝。聽完後,便吩咐不了去備快馬。再與林墨說完手上事兒,便往外走。
「主君,門前來了位郎君說他會醫術,我聞雲姑娘有需,便先帶了進來。」
一海聽了,本想著自己會些醫術,便想先趕回去看看雲思。現下,正好有大夫來,免得尋了。
「去請。」
未幾,一位身著淺灰色廣袖衣袍的年輕男子便出現在了門口。
「在下莫籍,見過公子。我本林郡人士,雲遊至此。恰在路上偶遇貴府小廝在求醫,便隨其來了,請問病人在何處?」
一海看看不了,不了低語道:「那小廝許是趕路虛發了,現下被人抬到後院了。」
「吾是一海,蠡郡人士。公子仁心,還請公子隨我出城,她在城外百里處。」
莫籍聞之,並不動,一海再次相請,他亦未動。
「海公子,在下自幼習的是巫醫。晨上剛見貴府小廝時,便先卜了一卦。姑娘的病需要用氣養著,而且卦象顯示我不易出遠門,故不能隨您去一趟。。」
一海聽了,狐疑的看了看莫籍。
「那莫公子說說,需要用什麼氣來調養?」
「這氣,我們那行講的玄乎。按平常的來說,就是找個風水極佳的地方養著。」
「這地方?」
「那姑娘就需住在這西林城的東北角。」
不了聽了,馬上拔出劍指著莫籍。
那莫籍也不慌。
一海笑著道:「莫不是這姑娘是娘娘的命?要住進宮裡。」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聞一海道:「打出去。」
莫籍連忙雙手環在胸前,急道:「海公子,怎得如此暴躁!在下只是實話實說,你若真為那姑娘著想,便得接她進城來。縱是進不了禁宮,找個臨近的地方,也好沾些氣。」
一海也不理,便徑直走了。
那莫籍看著一海走了,便對林宅的管家來一句:「有事兒,到城南梭子屋找我。」
這管家呆呆地看著他言罷,一溜煙兒的功夫便沒了身影。
林墨那邊處理好廷尉司送來的協查官報,準備親自去一趟,看看能暗中保下弗寧當一部分產業不?
「剛發生什麼事了?」
「回公子的話,一江湖騙子來行騙,被主君趕走了。」
「主君一行走了?」
「走了有一刻。」
「套個車,我要到廷尉司去。」
林墨進了廷尉司,在後廳等了片刻,那郭廷尉便笑著進來了。
「林公子久等了,剛在前廳絆住腳,現下好了,你我可以詳談弗寧當的事情。」
「郭大人事務繁多,自是讓在下等一日,也是應當的。」
「林公子,何必自謙,您為我西林第一大財主,那時間也是浪費不得的。」
二人互相攀談幾句後,便見那郭廷尉從袖中拿出一本摺子。
「林公子,看看。」
林墨接過看後,心中一驚,沒想到他們竟查的如此之深。
「郭大人,這是在懷疑在下?」
「林公子,那裡話,本官也是收到這摺子後,有些疑惑,便讓公子來看看。」
「大人,如此信任,那在下也就直言不諱了。這摺子說我林家是弗寧當的主家,實為可笑。前些時日,宮裡要置辦大件金具,所需金石,都是戶司封了,送到我林記鋪子進行打造的。偏巧,那弗寧當也想分一杯羹,求到了當今陛下的五叔燁王那裡,足足將我林記鍛造工程拖慢了十日多,浪費我們不少銀錢!這帳至今我們都還未討還。」
那郭廷尉聽了,表情微妙。
「林公子說的,本官也聽過。這摺子本就是一匿名者投進來的,也做不得真。」
就此,二人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便散了。隻字不提處置弗寧當的事兒,林墨本來還想用錢買下弗寧當的冶金鋪子,畢竟這都是西境的產業。
自林墨走後,斷雲便從暗間走出。
「斷主司,下官剛才說的可得體?」
「有勞郭大人了。」
「陛下懷疑林記鋪子也參與私鑄之事中,要不下官安排幾個釘子,好好查探一下。」
「不必了,郭大人。陛下令有令,著及將此次罰沒的金石銀錢,送到戶司入帳。」
那郭廷尉應下,待斷雲走遠後。
「李三。」
「大人,小的在。」
「去把放在積雲齋的金石取回來,別忘了將利銀帶回來。可惜了,要得急,要是放夠七日,利銀定是不少的。」
「大人,要不我們……」
郭踹了李三一腳,急道:「別害你老爺我,快去。」
卻說林墨回到宅中,便吩咐管家近期不要再用弗寧當的暗口了。進入書房,便開始對著地圖籌劃新的運金路線。
斷雲回到滅神司,寫了一封信用鴿子傳走,鴿子飛的方向不是禁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