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陌生男子

  處理完夏梨傷口時天色已經漸晚，她叮囑幾句後準備離開，卻聽得醫館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伴隨著開門的嘎吱聲，同時卷進來寒風的瑟瑟涼意，一個男子裹挾著外面的風霜走了進來。

  他披散著髮絲，玄色的金織暗紋上布滿了血跡，柔軟的絹料已經被凝固的鮮血浸濕，許是已經有了一段時間，衣服隨著人的走動看上去硬邦邦的。

  男子環顧醫館內一圈，開口詢問：「請問有大夫嗎？」

  她們三人在內間，是以男子並沒有發現她們，可是醫館內的大夫家中有事早已離開，因為從前與蘇蟬夏有過幾次交集這才放心讓她們先留在此處，待走時再落鎖。

  春枝拉了拉蘇蟬夏的衣袖，微微搖頭。

  她太了解自己家夫人了，一定會出手相救，可現在時候已晚，本就該回去了，更何況對方又是男子，恐多有不便。

  蘇蟬夏拍了拍春枝的手，似是安撫道：「無妨。」

  她從內間走出，臉上已經覆著春枝帶出來的面紗，她雖然醫者仁心，卻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大夫已經歸家，公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見還有人在，那男子鬆了口氣，在大堂中的長凳上坐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腿，笑了一聲：「真是不巧了，大夫居然不在，姑娘可知還有哪兒有醫館？」

  視線隨著男子的動作落到他的腿上，這才發現上面映著的斑斑血跡。

  她微微搖頭：「京中醫館關門都省早，雖然現在還開著，但等到公子趕到時，恐怕都已經落鎖。」

  這人不是京城人，從身形來看應當是個練家子，只是不知是什麼傷了他，從此人臉上竟看不出什麼痛苦之意。

  她沉吟片刻，見男子面露遺憾之色，還是開口道：「我略懂一些皮毛，若是公子不介意可以給您稍微處理一下，就是不知您受了什麼傷？」

  總不至於是腿斷了，她走進來時腳步聲微跛，聲音卻不虛。

  男子有些訝異，他擺擺手：「自然是不介意的，也該是在下問姑娘是否介意才是，不過我這傷口應該比較難纏，而且形狀可怖，莫要將姑娘嚇著了才是。」

  蘇蟬夏輕笑著開始準備東西，打了一盆熱水來又備了剪刀，從他衣服上的大塊血跡來看，裡面的皮肉和內衣恐怕已經黏在了一起。

  她不再做聲，先是將衣料剪開，用熱水打濕毛巾，敷在傷口上，這一步尋常人許是要痛的死去活來的。

  可這人卻一聲不吭，耐力實在可怕。

  化開凝固的血液後用器具將所有的衣料揭下來，露出傷口，血肉翻卷，傷口形狀怪異，所有的肉都被勾了出來，整個腿骨面上沒有一塊好肉。

  蘇蟬夏只能想到那布滿了倒鉤的流星錘，恐怕得一下一下刮擦著肉才能搞出這樣的傷口。

  揭開料子時牽動了傷口，原本已經止血的地方又開始冒出鮮血，蘇蟬夏捏著三七粉均勻的撒在傷口上，又撒上了些消炎的草藥粉末，再用乾淨的紗布包紮起來。

  「小心些別沾水，藥暫時還不太方便上，你這傷口實在是太大了，不若明天再來，我讓大夫給您配上幾服藥，你內外兼養，應該效果會好些。」

  「謝謝姑娘了，在下名為江盛，不知姑娘芳名？今日還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得拖到明日。」那人坐在長凳上，手撐著頭倚在後面的方桌上，眼睛緊緊盯著蘇蟬夏。

  感受到他的目光，蘇蟬夏抬頭時與其視線相撞，她沒有從裡面看出什麼情緒，只帶著一絲的探究，卻也不算冒昧。

  不過……

  她淺笑著收拾東西，好似不在意他明目張胆的打量，動作從容的收完東西後朝內間走去。

  「我姓顏，感謝就不必了，只不過公子還需多加小心才是，若是一個不當心，明日是否能來拿藥還是個未知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