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眉心一緊,微微側了側身子,一把抓住了沈婉蓉的手腕。
接著挽月便一腳將人踢了出去。
「你手裡居然有刀?」姜傾梧打量著手裡的匕首,朝屋裡走去。
挽月見狀,默默走了出去,並關上了禪房的門。
一間廢棄了的禪房,除了一張床,桌椅和一個木柜子,便什麼都沒了。
床上堆積著乾草,到處都是灰塵。
不知是不是這地方的緣故,沈婉蓉身上那件桃粉色的衣裙,顯得更髒了些。
「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這麼狠……」
沈婉蓉緩緩起身,踉蹌著靠在了石床邊。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會對我那麼狠!」姜傾梧冷眼掃過沈婉蓉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
沈婉蓉自然不忿,冷笑著低吼,「我不過是搶了你一個男人,你就要置我於死地!」
「況且,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
是啊,不愛,她已經知道了。
姜傾梧眼底攏起冷笑,抬眸看向沈婉蓉。
昏暗的房間裡,微弱的燭火將她那張本來姣好的臉,襯得狼狽猙獰。
姜傾梧看著沈婉蓉,從袖兜里拿出一支玉簪,放在了桌上。
「十二歲,你送我的生辰禮,那時候你說,你沒有親姐妹,我也沒有。」
「此生要與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是將來嫁人了,也不要生分。」
「那個時候,你說這些,是真的嗎?」
沈婉蓉愣怔的看著桌上的玉簪,默默了許久。
姜傾梧看著,心裡隱隱有了答案,也許那時候說這些的時候,卻是真的。
「你沈家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我們姜家當敵人的。」
「表面上世交好友,暗中卻步步算計。」
「為了兵權,為了朝中勢力?還是為了燕凜。」
「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燕凜指給貴妃撫養之後吧。」
「應是四年前,你十三歲時,你沈家和燕凜,就開始籌謀了吧。」
「貴妃想找個依靠,燕凜想找個靠山。」
「你父親想做國丈,你們沈家想權傾朝野。」
「所以,就將我們姜家當做墊腳石,將我當成你們的棋子。」
沈婉蓉呆愣的看著姜傾梧,眼神里隱隱有些惶恐。
「你……你如何知道的?」
沈婉蓉問著,又恍惚意識到了什麼,「是啊,你如何知道的。」
「姜家和沈家交好這麼多年,我們從未顯露分毫。」
「你如何知道這些的。」
「還有,你如何知道,我和燕凜有染,是……是燕修宸告訴你的?」
姜傾梧把玩著手裡的匕首,隨即冷笑了一聲。
抬眸看向沈婉蓉,眼底攏起濃濃的殺意,「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砰」的一聲,沈婉蓉看著短刀刺進木桌,人也跟著傻了臉。
「我?不可能,我沒有,我怎麼可能……」
姜傾梧目光如炬,緩緩起身,「你想知道,我為何對你這麼狠嗎?」
「那是因為,你不只搶了我一個男人。」
說著,姜傾梧拔刀朝沈婉蓉而去。
沈婉蓉見狀,不禁連連後退,「你說什麼?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殺你,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你屠殺我姜家滿門,從族人到奴僕,一個不留。」
「你親手殺了我二哥,親眼看著我表妹被凌辱……」
「也是你,拿著弓箭,親手射穿了我的身體,就是這……」
姜傾梧步步緊逼,指著自己胸骨處。
隨即突然一把抓住了沈婉蓉的衣襟,猛地一刀,狠狠刺了下去,就在同樣的地方。
「噗」的一聲,沈婉蓉雙目圓睜,人立刻就癱軟下來。
可被姜傾梧抓著,並沒有立時倒下。
那一處並不致命,猶如她當初挨了一箭,仍舊能夠自刎一樣。
「你那一箭就射在這,今日我還給你!」
說著,姜傾梧便緩緩鬆開了手,而沈婉蓉也重重跌在了地上。
她想,就這麼算了,這種地方,加上她打點過,她活不了。
可正當姜傾梧這麼想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打鬥聲。
是親衛和挽月與人動了手。
而兩名親衛已經退到了屋門前。
院子裡已經黑壓壓的站滿了沈家的死士。
拿著火把,將院子照的通明。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
姜傾梧邊解下披風擦著手,邊從屋裡走了出來。
見到姜傾梧手上的血,沈卓奇瞬間發作,忽的拔出了劍。
「姜傾梧,你竟然如此狠毒,要趕盡殺絕,我今日便殺了你這個毒婦。」
說著,沈卓奇便朝身後揮了揮手。
黑壓壓的死士一擁而上,挽月也立刻拔出了軟劍。
聽到動靜的洛鳴迅速趕回,隔空將姜傾梧的刀扔了過來。
「姑娘,刀。」
姜傾梧剛接過刀,沈卓奇的劍便刺了過來。
姜傾梧見狀,飛身躲劍。
可一回頭便看到沈卓奇虛晃一槍,逼她讓開了門口,徑直進了屋子。
她那一刀,根本不致命,若是救的及時,大抵是死不了的。
姜傾梧心頭一惱,正要衝過去,卻被沈家死士攔住。
加上洛鳴,他們幾人被二十多死士團團圍住,雖能自保,卻無法衝破。
而此時,沈卓奇正扶著沈婉蓉從屋裡出來,迅速逃往了後山。
「洛鳴……」姜傾梧喊著,洛鳴立刻明白過來,飛身到了她跟前,替她擋住了死士。
而等姜傾梧追上兩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後山小道。
一側是懸崖,一側是狹窄的山道。
雖然山道狹窄,可一側有高聳的密林,一旦進入,便再難尋以蹤跡。
姜傾梧一時情急,隔空揮刀,朝沈卓奇而去。
「堂哥……」沈婉蓉大喊了一聲,一把推開了沈卓奇,人也跌在了地上。
沈卓奇回過神來,轉身看向姜傾梧,滿目殺氣。
「姜傾梧,她已經身敗名裂,你何必趕盡殺絕。」
「哼,你且問問她,我若是身臨此境,她可會饒我一命?」
姜傾梧眼底攏起恨意,看著不遠處地上扎著的自己的刀。
姜傾梧將刀柄朝沈卓奇扔了過去,隨即出手,趁其不備,一把撿回了自己的刀。
兩人武力差不多,一時間膠著在一起,難分高下。
雖然姜傾梧殺不了沈婉蓉,可沈婉蓉也逃不掉。
就在兩人兩相對峙,各不相讓之時,一道身影朝她撲來。
「啊……」刺耳的驚叫聲在她耳邊迴響。
是沈婉蓉,撲向她,抱住她。
猛烈的撞擊,沒有給她半點反應和回擊之力,便驟然失重,一同墜下了山崖。
可須臾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像是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一把短刀猛地刺進了山體,停了下來。
姜傾梧心中一緊,望見一張銀色的面具,再低頭一看,沈婉蓉已經墜下漆黑的崖底。
「別往下看……抓緊。」江酒吃力的喊道,將姜傾梧用力一拉,拉到了懷裡。
兩人憑著一把刀盪在了崖邊。
「你好像,有千里眼順風耳,知道我什麼時候遇險。」
「你不會是上天給我重生後的,一道免死金牌吧。」
江酒抬眼看著崖頂,傳來一聲不羈的冷笑,有些吃力的喘著粗氣。
「說什麼胡話呢,先上去再說。」
姜傾梧見江酒擔心緊張的樣子,漫不經心的一聲輕笑。
「憑你的武功,要上去很簡單吧。」
說著,姜傾梧眼底攏起幾分玩味,也立時閃過一個念頭。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
說著,姜傾梧便趁江酒不備,一把扯掉了他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