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萬青的成仙物語果然出了問題
一萬七千多年後,北斗,東荒
受當世大帝的極道氣息洗禮,相較當年金烏大帝的時代,北斗古星無論是修行條件還是強者數量都還說得過去,龍脈在妖帝恩澤下煥發生機,滋養無量的山川生靈。
作為妖帝親自為後裔留下的道統,東荒妖族聖地而今更是早已繁盛到了極致,作為北斗古星唯二的妖族帝者道統之一,雄踞東荒,即便其他的帝者道統也不願招惹。
這一日,在妖族聖地最深處,一片繚繞著虛幻霧靄的仙池之畔,有位瘦削的老者正站在一片蓮葉之上,孑然而立。
那是個看上去相當平凡與瘦弱的老人,體態欣長,面容清癯,宛若是凡俗鄉間落魄的讀書人,眉宇間有股子不屈的神氣。
但此時此刻,這老人正一次次將大手探入星空深處,撈下一顆又一顆荒蕪的古星,狀似隨意將那些星辰碾成星屑,就像是施肥般,撒入身前的仙池之中。
「嘩!」
星辰的精華撒入這方神池中,令其中的輝光愈發奪目,池中一朵朵驚艷的寶蓮輕輕搖動,在吸收這些星辰之精,也在膜拜那位老者。
老者凝望池中那些寶蓮,面上滿是憐愛與不舍,縱使他與池中的蓮妖們有本質上的不同,但這依舊不影響他將這些妖蓮視作族人,任由他們將自己稱為妖帝。
這位老者自然就是青帝萬青,作為一萬多年前照耀了整個時代的當世大帝,如今的他已經不可避免地老去,血氣乾枯,難復當年輝煌。
但所有人都明白,相較年輕時的帝者,這個時代的青帝無疑更加恐怖,一世漫長的積累令他的見識、閱歷與心境早已經歷過蛻變,縱使宇宙在下一刻崩毀,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你的時間不多了,已經做了很多。」
忽然,一道低沉悠遠的聲音從青帝耳畔響起,就像是有人從歲月長河的上游敲動仙鍾,令這聲音蒙上了一股濃濃的歲月氣息。
此言落下,青帝的動作一頓,手中一輪太陽星立刻被捏成了虛無,無量太陽火精被帝道氣息壓成齏粉,神性氣息洶湧,其中蘊含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一個聖人心顫。
他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蒙矇混沌霧靄中,一座璀璨的九層小塔正在輕輕搖動,它由不知名的不朽青銅鑄成,但卻宛若美玉般溫潤剔透,充滿了仙道的活力。
「我知道。」
直到許久之後,這位名震萬古的帝者面色才恢復正常,對荒塔點了下頭。
他輕輕一揚,手中濃縮到極致的太陽火精化作細小的沙礫,沉入那一汪仙池之底。
自從百年前開始,青帝就已然下定了某個決心,將與現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告別,去追尋自己的道路。
為此,他久違地在後人面前現身,妖族聖地中找了好幾個潛力非常的苗子,傳下帝者感悟,講述大道至理。
身為不死藥通靈而來的神聖,萬青的出身不像妖族,反而更像聖靈,古往今來都是孑然一身,缺乏陪伴。
但他依舊立下了道統,養育後人,就像是尋常的有情眾生一般,將經文與血脈傳承了下去。
這百年來,萬青親自去了很多地方,到過中州秦嶺,為其中某尊夢幻級龍髓化作的聖靈引路,還為自己立下陽墓與陰墳,化作道藏,為後來者留下崛起的可能。
「我之成仙路漫長,再醒來之時,恐怕已然是不知多少個輪迴之後。」
細細回想自己這璀璨的萬年人生,青帝才深深嘆了口氣,紅塵事已然了卻,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
以萬古青天一株蓮的天資,短短一萬七年多年,他已然規劃好了自己的成仙路,那便是以自身之力開天闢地,從無到有,由凡到仙,開闢一個燦爛的仙域!
實話實說,他對自己的成仙路擁有絕對的自信,畢竟他還年輕,第一世剛到晚年而已,手中又有古來四大仙器之一的荒塔輔助,必將可以逆天而行,從乾坤中開闢出一座仙域來!
為此,他不惜肢解己身,將不死藥根基的混沌青蓮本體化作帝兵,又將妖帝心鎮入墳墓,只留元神遁入荒塔之中,行萬古未有之大計!
「嘩啦啦!」
但正當青帝準備按照自己的想法,肢解肉身的時候,忽然有遙遠而恢弘的大河奔涌之聲響起,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光陰從自己身邊流淌而過,在其中,正有一雙比宇宙更加浩瀚的眸子盯著自己。
這一刻,即便身在極道至尊領域,萬青也感覺到一股不真實感從心中升騰而起,這一剎那,他感覺自己似乎做了個夢,一個無比漫長、也無比真實的夢。
夢中的萬青並沒有聽到什麼大河奔涌的聲音,他果斷無比,順利地肢解了自己的肉身,令其化作妖族聖地的帝兵,鎮壓族群,壓迫宇宙。
而萬青自己,則是以元神之身踏入荒塔之中,鎮壓己身的同時,研究開闢仙域的成仙路。
荒塔很神奇,仙器之威能,助萬青成功斬斷了自己和天心印記的聯繫,並完美地鎮壓了自身氣息,令他生命流逝的速度無比緩慢。
這個發現讓萬青很高興,因為他在推演了幾千年之後,發現建立仙域並不像理論上那麼簡單,不僅要創造一個牢不可破的宇宙,更要讓這片宇宙中擁有真正的仙道規則,令其中的生靈長生。
對人道巔峰領域的萬青而言,實在是一個非常非常艱難的目標。
但作為遮天時代的帝者,後荒古時代最強大的妖帝,萬青並沒有因為這小小的挫折而放棄,他頭鐵地選擇了繼續,欲以人道之身撬動仙道之力,一點點演化出仙域來。
就這樣,萬青仿佛入了魔,不斷以人道之身推演仙道力量的本質,從最基礎的宇宙架構開始,創造仙域。
如此龐大的演化,即便有荒塔鎮壓己身,青帝的元神本源也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耗,就像是滴水於烈陽,根本無法取得什麼真正的成績。
就這樣,在萬青進入荒塔後萬載,他再也支持不住了,回頭望去,他早已將自己卡進了一個死胡同,前進無路,後退則是必死的天淵,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選擇了沉睡。
在那之後,萬青不知沉睡了多少年,直到某一天,某個攜帶者大偉力與大因果的血脈力量逆著外界的混沌青蓮帝兵,反哺了萬青的元神,這位沉眠已久的靈魂才再度復甦,找回了自我。
但那早已無用,前路與後路皆斷,擺在萬青面前的路再無其他,他就像是個被困在巴掌大孤島上的旅人,無論怎麼走都是死路。
「我的路……錯了嗎?」
直到此時,萬青才從成仙的夢中醒來,幽幽嘆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嘩啦啦!」
熟悉的歲月長河奔涌之聲再度從萬青的耳畔響起,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化作了夢幻的泡影,消散在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