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引路
「我的路……錯了嗎？」
夢醒時分，萬青發現自己還未斬下肢解己身的關鍵一刀，一切的時光仿佛都在這一刻倒流，回到了當年的歷史節點上。
「嘩啦啦！」
此時此刻，在萬青耳畔，只有那大河奔流的聲音是如此的細膩與真實，那奔涌的濁流中似乎全都倒映著他的影子。
十幾萬年如夢似幻，他仿佛並未醒來，沉浸在仙路已斷的絕望與無奈之中。
「千古一夢，但並非虛假，在歲月長河的某一條支流上，那就是你的未來。」
遠方，有模模糊糊的男子身影正大步而來，口中發出隨和的道音，在呼喚真靈，幫助萬青的元神回歸屬於他的時代。
他就站在柔和的陽光之下，卻仿佛來自過去、現在與未來，每一步踏出，都讓萬青感覺經歷了無窮的歲月。
此人正是風烈，他剛才將萬青的整個元神都從肉身中拽出來，令其在歲月長河中前行，經歷那真實而虛幻的一切。
言辭的說教未必能打動如此執拗的萬青，只有親身經歷，才能讓他感受路斷的絕望，承認自己的失敗。
「既然仙域不存，開闢仙域的路亦不通，成仙路在何方？」
風烈的話音不大，每一個字卻都迴蕩在萬青耳邊，這讓他愣愣立在原地，許久有才長嘆了一口氣，聲音從頗有幾分沉悶與悲哀。
「誰說仙域不存？又是誰說開闢仙域的路走不通？」風烈俯瞰萬青，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出聲道。
「轟隆隆！」
說著，隨著風烈的道念微微一動，他和萬青所在的這片虛空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陰陽逆亂，五行解體，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到了「無」的狀態。
而後，在萬青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這片範圍內的萬道規則扭轉，無量規則的鎖鏈從虛空中浮現，密密麻麻，交織出時空、陰陽、五行等最基本的規則。
再然後，那些最基本的規則以一個萬青不能理解的方式碰撞、升華，化作星空、化作萬物，化作真正的長生物質與仙道規則，紮根在這片小小的時空內。
「仙道規則顯現，萬物可得長生，你看，這就是你所追求的仙域。」
待這片不過百丈長寬的小小仙域徹底穩定下來，風烈才抬起頭，看向萬青，微笑道。
從無到有地執掌規則，塑造宇宙，這至少是仙王才有資格接觸的手段，人道生靈連長生的本質都把握不清楚，連伸手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仙？」
萬青震撼，他的涅槃與無終當年的情況差不多，斬斷過去的所有，重新再來，自然不會記得過往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是萬青第一次接觸有關仙道的事物。
「對，蹣跚學步的孩童連腳下的大地都立不穩，就想要縱身躍入星空，這對伱來說太早了。」風烈說的話算不上好聽，但告誡此時的萬青卻剛剛好，想要前行，就必須腳踏實地。
「高人神通，萬青受教！」感受這片「仙域」的每一個細節，萬青面上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嚴肅，對風烈認真拱手道。
他並不認為風烈剛才所為是誆騙他的技倆，因為剛才的幻夢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以他自身的意志在行動，每一個動作、每一絲道紋都做不了假，甚至於夢中的荒塔，都與真的一般無二。
而眼前的「仙域」更是無比的真實，萬青能真實感受到宇宙的本源，它正在源源不斷地維持仙道規則，並產生長生物質，那種勃勃生機根本做不了假。
更何況，這樣一位能輕易令當世帝者陷入如此深沉幻境、且能隨手製造「仙域」的生靈，恐怕也沒必要專門誆騙他。
「拜見帝君！」
待風烈與萬青的交談短暫結束，一直懸浮在虛空中的荒塔也現出真身，九層塔身微微彎曲，似乎是對風烈拜了拜。
面對風烈，荒塔完全不敢有面對萬青時的平淡，眼前這位可是能與荒天帝並肩的可怕生靈，即便只是一縷執念，也有剎那間重塑宇宙的力量。
「難得，四大仙器中最神秘的荒塔，好久不見。」風烈頷首，只是瞥了荒塔一眼，輕笑道。
古史中，荒塔無疑是現身最少的一尊仙器，縱觀整個遮天時代，執掌者也不過三五人而已。
「帝君見笑，我道重緣，萬青小友是我家天帝的有緣人，自然也是我之有緣人。」
荒塔出聲，昔年這片宇宙初開的時候，它便知曉了很多東西，有關石昊與混沌青蓮古仙王的過往，它也知曉一部分。
作為石昊仿照當年的九層骨塔鑄就的仙器，那座仙王塔生平便是最注重因果與緣分等，荒塔顯然也繼承了這種本能。
「想跟著他便跟著吧。」風烈並不介意荒塔，仙器而已，這遠遠不應該是萬青的極限，他很快又將注意力落回到青帝身上。
信念一動，風烈從北斗東荒的山林間摘下一片樹葉，將剛才隨手開闢的微型仙域融入樹葉之中，拋到萬青手裡，道：
「你的成仙路如何？待你第二世晚年時，來葬天島尋我，我期待你的答案。」
原本世界線上，萬青因為完全走錯了路，止步在極道至尊的絕巔，有關他的極限，風烈其實也抱有期待。
「多謝！」青帝再度頷首，小心收起那片看似平凡的樹葉，點頭道。
感受手中那股真實無比的宇宙，萬青只覺有海量的靈感在湧現，第一世的最後時光，他的人生路實在發生了重大的轉折，這令他的精氣神涌動，自然而然地突破了某些壁障。
自此，老態褪去，舊軀之中誕生全新的生機，萬青成功憑藉己身活出了第二世！
「恭喜，若一切進展順利，過不了多少紀元，你座下恐怕又能多出一位準仙帝層次的存在。」
待萬青帶著荒塔離去後，盤王亦撕裂虛空，真身顯化出來，他仍拄著那一人多高的蟠龍杖，遙望那位同為古代仙王出身的植物系天驕，微笑開口道。
「前提是一切順利，他也要真正走出一條令我眼前一亮的路。」風烈雙手背負在身後，搖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