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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初自領部劫掠去

2024-08-08 01:10:23 作者: 趙子曰
  且說李善道谷中,自新的賞格定下,兩旅一火的部曲操練得熱火朝天,眾人俱是主動性大增。

  連著操了數日,旗鼓這塊兒的操練已是由「隊」而「旅」,連「旅」這一級的操練亦已純熟。

  三日的小檢上,李善道按足賞格,把給成績優異者的獎賞,全都當日發下。

  眾人操練的積極性更高了。

  旗鼓已識,隊列已成,接下來,就是武技和陣法的操練了。

  操練至此,不再是全天只練一項,改為了上午打熬氣力、教習武技,下午操練陣法。

  不論上午的操練,抑或下午的操練,李善道以身作則,都加入進去。比之前幾日的單只操練旗鼓,武技和陣法的操練顯是更加累人。三四天不停地操練下來,李善道的身子骨雖年輕力壯,也不免有些經受不住,晚上一沾榻,便呼呼睡去,那樂在其中的夜半簫聲,亦不覺少矣。

  卻將到操練至第十天,大檢這一日的頭上,這天上午,李善道被徐世績喚了去。

  快中午時,他回到了谷內。

  召來陳敬兒、王須達、羅忠、秦敬嗣幾個小頭領,他將從徐世績處領得的一樣物事,沖諸人晃了晃,說道:「翟公昨天下了命令,令諸位大頭領,需皆於這幾日內,選抽本部的嘍囉下山,為寨中討進奉。大郎喚我去,為的就是此事。他問我,是願留下守寨,還是願出山討進奉。我代兄等做了決定,願出山討進奉。大郎因令我等明日下山。此即大郎給我的出寨令牌。」

  王須達說道:「諸位大頭領,這幾日內都須得遣嘍囉出山討進奉?」

  「不錯。」

  王須達納悶說道:「咱寨中雖然沒斷過討進奉,但一次出這麼多人馬,卻也少見。」

  「這是寨里的決定,想來翟公等應是有他們的考量,非我等可知了。諸兄,我代你們做的這個決定,你們可否願意?」

  如果說,剛開始被撥到李善道手下時候,王須達對李善道表現出來的尊敬,更多的只是「表面」的尊敬,與羅士信這一戰後,王須達對李善道的尊敬,卻不再僅是「表面」。畢竟,任誰都得承認,「身先士卒、率眾突入」的這份勇氣,不是誰人都能有之的。

  王須達因而立刻回答說道:「俺們是郎君的部曲,自然唯郎君之令是從。」

  陳敬兒呲牙笑道:「留下守寨,有甚意思?既無進奉可得,又被郎君天天操練,累得不輕,當然是不如跟著郎君下山討進奉快活。」

  李善道哈哈一笑,說道:「兄等既都無異議,那咱收拾收拾,便明日下山。亦可正好藉此,實地用兵,看咱這八九日操練的成果何如,比之上次打羅士信時有無進步。」

  諸人恭謹應諾。

  天天在谷內操練,確是又累又悶,明日下山的命令傳出,谷內在吃午飯的百十漢子們,無不雀躍,歡聲雷動。飯罷,捎帶著下午的陣法操練,大傢伙的勁頭也都高昂了很多。

  一夜無話,谷中月明,桃花飄香。

  翌日一早,留了康三藏和他小奴,及裹兒在谷,稟過徐世績,李善道便點齊部曲,率眾出寨。

  如前所述,瓦崗劫掠的區域,主要有兩個。

  一個是東南邊滎陽郡、梁郡境內的通濟渠沿線;一個是西邊汲郡等郡境內的永濟渠沿線。

  這兩個區域,前者遠,但前者的商旅多;後者近,但商旅少。

  徐世績分配給李善道劫掠的地區,自是前者。

  此一回被派下山劫掠的各部嘍囉的確很多,僅只徐世績的鳳凰分寨,總共不到兩千人的部曲,被徐世績指派下山的就有近千嘍囉、十來部之多。李善道旅算是較早出寨的一部。

  谷中出來,上到山頂,下至寨門口,李善道呈上出寨的令牌。黃君漢看了,即開寨門,放他們出山。張夜義知這是李善道頭次獨自帶人出掠,親送了他一程,祝他馬到成功,收穫多多。李善道甚是感謝,摸出四五金豆,照例送與給他,小小意思,不成意思,權表意思。

  出得山外,渡過黃河,整了下隊伍,李善道翻身上馬,當先而行,引此百餘人迤邐向南。

  下午路過衛南縣城時,李善道令部眾暫且停下,尋地休息,派了秦敬嗣、張伏生等幾個,拿著財貨,回城中去。秦敬嗣等所拿之財貨,俱是從十來日前的那次分成中取出來的。那次分成的財貨,李善道未有全都留用為賞格,該分給秦敬嗣等的,也都分給他們了。一直未得時機遣人回衛南,乃趁今日此機,他叫秦敬嗣等潛回城內,把這些財貨分給各家拿去。

  等了一個來時辰,秦敬嗣等絡繹歸來。

  李善道給自家也送了些財貨,秦敬嗣稟報說道:「李大郎在家,聞得二郎現在城外,坐不住身,一意地要跟俺出城,來與二郎見見。俺好說歹說,才把他勸住。」摸出一柄刀子,遞給李善道,說道,「大郎說,二郎現在寨中,刀頭舔血,不可無利器防身。這把刀子,是他專門央王鐵匠打得,用的上好鋼料,令俺拿與二郎。」

  接住這刀子,抽出鞘了半截,李善道看了一看,確是一柄好匕首,試了試刀刃,寒氣逼人。

  他將刀子還回鞘中,掛在了蹀躞帶上,笑道:「我這阿兄,日常找王三,打的都是農具,突然尋他打柄刀子,這王三不定得多大吃一驚。」令王須達等,「叫兒郎們都起來,接著趕路!」

  迎著日頭,繼續前行,入夜便在野外露宿。

  如此曉行夜宿,兩天後,進到了滎陽郡最北邊的酸棗縣地界。

  瓦崗在滎陽郡、梁郡的各縣都有耳目。這些耳目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主寨里派的,一類是各分寨派的。主寨的耳目,李善道沒資格用,鳳凰分寨的耳目,他可以用。入酸棗縣界之前,李善道已派秦敬嗣、程跛蹄等按徐世績的交代,先進了酸棗地面,去找本分寨的耳目。

  在一處小樹林中,等了小半天,秦敬嗣等領著一人遠遠地行來。

  這人入到林中,不用秦敬嗣介紹,已從或坐地、或靠樹閒站的這百餘漢子中,分辨出了誰是頭領,下拜李善道前,說道:「不知頭領下山,小人迎接來遲,請罪請罪!」

  「你請起身。」李善道打量他,見他二十四五年紀,眉清目秀,問他說道,「兄台高姓大名?」

  「小人董狗兒,在家行三。頭領喚俺董三便是。」

  「你是寨中在此的坐地耳目,還是外派耳目?」

  這董狗兒回答說道:「小人是酸棗當地人,是寨中在此的坐地耳目。」

  「徐大郎的符令你看了吧?」

  董狗兒說道:「回頭領的話,看了。」

  「我奉令下山,來滎陽討進奉。下山前,大郎限我以半個月為期,令我半個月後還山。我拍了胸脯,向大郎保證了的,這次下山,一定滿載而歸,務要在這回同下山的諸頭領中,拔個頭籌。奈何我本非滎陽人,人生地疏,消息不暢,因卻尚得多請老兄照顧,多多給我指點消息。」李善道摸出金豆三四,給他說道,「小小意思,不成意思,聊表意思。」


  「這小人怎敢受!打探消息是小人本責。頭領放心,但凡有行商消息,俺一定及時稟與頭領。」

  李善道示意高丑奴把這幾個金豆強塞給了他,說道:「但有收穫,對賢兄另有感謝。」問他說道,「今我等已到滎陽,請教老兄,近日可有值得下手的商旅路過?」

  董狗兒收下了金豆,遺憾地說道:「頭領晚到了一時。確有一支不小的商旅,兩三天後要路經酸棗,可這消息,小人已報給聶頭領了。聶頭領已然領他的部眾,前往埋伏等候了。」

  「聶頭領」,說的是聶黑獺。聶黑獺這次也率眾下山了。要說起來,他出山的時間比李善道旅且晚一點,可他的部曲儘是徐世績手下的直屬精銳,半數有馬,沒馬的也有騾、驢可騎,故行速甚快,結果到滎陽的時間,倒比李善道旅早了一天,昨天下午他們就到了。

  前天來滎陽路上時,李善道碰上聶黑獺了,他們亦百十人,一旅的規模,然揚塵縱馬,聲勢卻與他這百餘人大不相同,從後頭趕上他們,聶黑獺與他說了幾句話,便馳馬而去,將他們遠遠地拋在了後邊。當時還把高丑奴羨慕得不行,嘟噥了好幾遍:何時他們也能人人有坐騎?

  肯定是沒法和聶黑獺爭的,李善道對此亦不覺得有甚可惜,問道:「還有別的商旅麼?」

  「酸棗地界的商旅原本就少。聶頭領去埋伏的這一支,是從永濟渠來的,故路經酸棗。這一支商旅以外,小人未聞得近日還有別的大隊商旅會路過本地。南邊的陽武、原武等縣,鄰著通濟渠,那邊的商旅多。要不這樣,小人派人去陽武、原武等縣,為頭領打探打探?」

  李善道說道:「這樣甚好!有勞老兄了。」

  送走了董狗兒,李善道等便暫在林中駐下。

  等了一日多,不見消息,眾人多漸焦躁之際,卻虧得李善道送給董狗兒的那幾個金豆吃了力,這天擦黑時分,董狗兒匆匆地再次過來,一見李善道,喜色滿面,說道:「恭喜頭領!」

  「哦?有消息了?」

  董狗兒說道:「陽武、原武那廂,近日來將要路經的大隊商旅,各都已有各分寨的頭領定下分好,暫尚無可供頭領往劫的,但今天中午,小人剛得了一個消息,東平郡的郡丞任期到了,攜眷還鄉,明日將路經酸棗。這個狗官是個貪官,據說他所帶之財貨著實甚多!」

  李善道等聞言,俱是大喜。

  「唯有一點……。」董狗兒皺起眉頭。

  李善道問道:「怎麼?」

  董狗兒說道:「這狗官帶的財貨雖多,可他帶的隨護也多,聽說有數十人,並每到一縣,他都提前疏通好了關係,請當地使縣兵護從,亦因此,自東平郡而將至鄙縣,他卻竟是一路上穩穩噹噹,太太平平。小人估計他明日入了鄙縣境後,鄙縣也可能會遣縣兵護他過界。小人看頭領此所率來之部曲,並不很多,只百十好漢,恐怕單憑頭領一部之力,不好討他進奉。」

  「老兄有何主意見教?」

  董狗兒說道:「聶頭領要劫的那波商旅,尚未入酸棗境,小人愚見,不若頭領便與聶頭領見個面,兩下商議一下,索性兩部聯手,共劫這個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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