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呀?」
對於兒子的到來,孟玉清又驚又喜,拉著他上下打量。
溫時澤臉上掛著笑:「出任務,經過這邊,順便來看看你們。」
溫望秋連忙問了一嘴:「今天下午,停在大隊部的軍用卡車是你們的?」
溫時澤輕輕點了點頭。
「怪不得呢,怎麼樣這次任務危不危險?」
溫望秋在心裡感嘆了一句:「這人真是經不起念叨呀。
一念叨人就來到跟前了........不成是他的嘴開了光?」
這麼想著,溫望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看著自家老爹癲公的模樣,溫時澤有些無語。
簡單的把路上的事情說一遍,聽得孟玉清心驚肉跳。
不過看著自家兒子泰然自若的神情,她只叮囑了兩句,自己注意安全,也沒再說什麼。
從溫時澤踏進部隊的那一刻開始,孟玉清他們再擔心,再不願,也不在自家兒子面前多說。
因為他們心裡非常的清楚,自家兒子熱愛部隊,熱愛這個職業。
他們說多了,只會為孩子徒增負擔。
老兩口每次在溫時澤出任務的時候,都擔驚受怕的求爺爺告奶奶。
生怕下一次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兒子,轉眼就是一捧灰。
溫時澤也意識到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了,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我這次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嗯?啥好消息?你妹妹來信啦?」
溫時澤的聲音有些急切,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自家閨女沒有給他們來信。
溫時澤嘆了一口氣:「不是關於妹妹,是關於我的。」
溫望秋撇了撇嘴:「你能有啥事啊?難不成還能平白無故給我變出個兒媳婦來........」
他騰的一下止住的聲音,圍著自家兒子轉了兩圈,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會真的找了個媳婦吧?」
孟玉清也眼露期待,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今天下午碰到的那個女孩子的臉龐。
她的心突突突的直跳,心中的激動並不比溫望秋少。
直覺告訴她,肯定和那個女孩子有關係。
溫時澤輕輕點頭:「對,我處了個對象。
原本準備下次來的時候再告訴你們,到時候,我順便打一份結婚報告。
沒想到這次誤打誤撞來了這裡,我就想著事先知會你們一聲。」
溫望秋看著自家兒子春風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刺了一句:「啥意思?有了媳婦,忘了爹娘是吧?
那姑娘到底怎麼樣,你最起碼得帶過來給我們看一看,才能去打結婚報告吧........」
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好似是記起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有些頹廢的坐在了旁邊的大床上面。
看著自家父母滿臉憂傷,溫時澤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孟玉清擦了擦眼角,眉眼溫柔的說道:「只要你自己喜歡,我跟你父親也不會阻攔。
只是我們現在這個身份,可能對你的小家庭幫不上什麼忙。
以後有了孩子什麼的,就要你們自己操持了。
到時候也苦了你和你媳婦。」
「媽,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溫時澤喉頭乾澀,心裡仿佛被千萬根針扎一般。
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連忙道:「最近一段時間,我看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
我感覺接下來會有大動作,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壞。
你和父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咱們至少要在這場洪流之中保全自己。」
溫望秋嘆了一口氣:「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一家三口又說了會話,看到天色不晚了,孟玉清才把自家兒子攆回去。
踏著寒冷,溫時澤剛穿過村子,正準備往大隊部走。
忽然聽到了一道聲音,他連忙扭頭看去,寧夏正提著一盞煤油燈站在那裡,笑著朝他招手。
溫時澤有些錯愕,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大晚上的,怎麼跑出來了?
怎麼也沒有戴個帽子?」
說話間,他就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套在了寧夏的頭上。
寧夏心裡滿是甜蜜的喜意,她笑得眉眼彎彎:「吃完飯我就睡了一會兒,然後有些睡不著,就想著出來溜達溜達。」
溫時澤不贊同的說道:「現在家家戶戶都睡覺了,外面漆黑一片,你自己出來多不安全。
更何況這邊靠近大山,說不定會有什麼東西跑下來,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冒險了。」
寧夏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說道:「我原本想去找你的,這一路擔驚受怕的,我實在是睡不著。沒想到你........」
寧夏的聲音逐漸消失,溫時澤也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思索再三,他拉著寧夏快步往不遠處的小樹林走。
寧夏有些不解。
到了無人處,溫時澤溫聲說道:「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但我覺得,我們都是以結婚為目的的處對象,我的情況也不應該瞞著你。
我父母在這次洪流當中,被下放,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我不知道領導有沒有和你講?」
寧夏眉心微擰:「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家庭。」
溫時澤望著黑漆漆的密林,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我父母就被下放在這個村子。
剛才你沒有找到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去看望他們了。」
寧夏猛地的瞪大眼,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
以前她只以為,那些下放的人都被統一放到了農場那邊,沒想到各大村子也有。
寧夏恍然大悟:怪不得下午的時候,那個女人說那些話,恐怕是不想連累自己。
她伸手挽住了溫時澤的胳膊,主動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凝固的氣氛:「那你怎麼不帶我去見見他們?
難不成我這個醜媳婦見不了公婆?」
她毫無顧忌,大大咧咧的話,讓溫時澤一下子漲紅了臉:「你,你.......我.......」
看著一向沉穩的溫營長,此時就如同一個毛頭小子一般,寧夏哈哈哈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