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冉國國君的表現,以及那結巴的話語,宛若九天驚雷震得人們目瞪口呆。
他們看了看張良,又看了看冉國國君,大腦幾乎完全宕機。
怎麼可能是帝君?
沒道理啊。
如果是帝君,豈不是說......
那東西真是帝君聖物。
可要是帝君聖物,顏丹剛剛是什麼意思?
貴族們愣在那裡,一時間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冉國國君認錯了,還是顏丹剛剛的行動另有深意。
不過他們很快醒悟過來,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帝君啊。
如果真是帝君.......
短暫的沉默後,也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顫抖喊道:「恭迎帝君。」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頃刻間跪了下來。
「恭迎帝君。」
呼聲震天,更是震得童夫子神情茫然。
他看著張良,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帝君?
這是帝君?
當初那個自己以為落魄旅人的人,竟然會是帝君。
童夫子手持寶劍,不知所措。
狼妹可不在乎那麼多。
見眾人認出了張良的身份,上前兩步來到張良身旁。
她昂首挺胸,一雙眸子警惕地打量著周圍,好似在為張良護法。
而直播間的觀眾,則是心滿意足。
【爽,哈哈哈,不過這傢伙怎麼認出良是帝君?】
【估計是想到了什麼吧。】
【你想啊,良活了那麼久,又不是第一次下凡,凡間肯定有他的畫像。我估計冉國國君之前是沒有反應過來,等來到張良近前才想到。】
【有可能。】
【哎,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
【嘖嘖,還想看這傢伙等會能幹出什麼蠢事,結果居然認出了良的身份,少了多少樂子啊。】
【嗤,這倒也是。】
張良並未理會冉國國君,對童夫子道:「你我相遇,也算是一場緣分。」
「希望你善用此物。」
童夫子這才回過神來。
他雙手捧著寶劍,激動地跪在了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哽咽道:「下民,下民~~~」
童夫子一時間竟哽咽無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不是沒有遭遇過兇險,也不是沒有遭遇過生死危機。
但數十年來,從未有任何時刻像這段時間讓他記憶尤深,讓他感嘆。
本以為會欣賞自己的君主竟然只是想要謀害自己。
本以為會是有所作為的邀請竟然只是一個陷阱。
更是害得自己,朋友,弟子,幾乎全部喪命。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抱著必死的決心,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
可現在。
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希望的時候。
帝君降臨了。
自己最崇拜的那個人,將之奉為仁德學派根源的那個人,出現了。
不僅救了自己,還賜下重寶。
如此巨變,如此轉折,即便是沉穩如童夫子,此時也沒有了那份淡然。
他嚎啕大哭,宣洩了這段時日的委屈,以及憤慨。
雲慧見此,趕忙跪了下來,攙扶著童夫子的手臂,雖不曾說話,但淚水同樣止不住的潺潺而下。
身為冉國國君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他對童夫子的心情感同身受。
也唯有他,才最能理解童夫子的委屈。
張良嘆了口氣。
他輕輕撫摸著童夫子的腦袋,安慰道:「人間之事,哪裡有一帆風順。」
「此番波折,即是為難,也是機遇。」
「未來的路怎麼走,你心中應當明了。」
童夫子哽咽著,微微頷首。
他明白了。
經此一事,大徹大悟。
想要行仁德,便不能指望這些諸侯,這些狼子野心的狂徒。
他們想要的不是仁德,而是天下,是滿足他們私慾的機會。
張良微笑頷首,沒有繼續多言,轉身離去。
狼妹蹦蹦跳跳地跟在張良身旁,須臾間就已經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可即便張良已經離開,偌大的法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不論是冉國國君,還是貴族,又或者普通甲士。
他們匍匐在地面上,直到張良離去兩分鐘後,才有人小心且膽怯地低聲喊道:「恭送帝君。」
這道聲音宛若號角般,將惶恐不安地眾人喚醒。
「恭送帝君。」
他們此起彼伏的喊道,而後小心爬起來。
童夫子也站了起來。
只是站在法場之上,望著周圍的環境,童夫子的表情略顯茫然。
走了。
帝君走了。
未來的路.......
童夫子沉默數秒,眼神漸漸犀利起來。
他深吸了口氣,右手持劍,輕輕一揮。
雖不曾動用什麼力量,但劍氣仿若雨點般從天而降,精準無比地斬斷所有犯人的手銬腳銬。
頃刻間,兩位貴族的所有家眷都獲得了自由。
「夫子,我們。」,顏丹見此,走上前來,羨慕地看了眼寶劍,而後警惕地看向冉國國君。
帝君並未插手這裡的事情。
若是冉國國君追著不放,少不得要繼續戰鬥一番。
「走吧。」
童夫子冷漠地瞥了冉國國君一眼,嘆息道。
雖然他恨不得一劍砍了冉國國君,但數十年來堅守的仁德,禮數,卻又讓他無法這麼做。
一旦做了,固然痛快。
但他以士人之身弒殺一國君主,豈不是親自推翻了自己的學說。
說罷,童夫子步伐堅定,帶著顏丹、雲慧等人離去。
冉國國君望著童夫子離去的背影,抬起手臂,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打?
怎麼打?
童夫子剛剛得到帝君的恩賞,手持帝君聖物,便是自己想要打,這些甲士,武將,敢動手嗎?
勸童夫子留下?
冉國國君就算是再沒臉沒皮,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不可能留下對方。
事情都鬧到這種地步,難道還指望童夫子會願意為冉國效力?
現在的童夫子可不是以前。
人家手持帝君聖物,雖然不能說代表帝君親臨,但此事之後,誰見到童夫子不得敬上三分。
甭管信不信仁德學派的道理,帝君的面子不能不給。
童夫子走了。
在顏丹的帶領下找到了諸位弟子。
了解弟子們的情況後,童夫子讓顏丹去尋冉國國君找回了方宇,當天就帶著弟子們離開了冉國。
走的時間頗為熱鬧。
兩位大貴族,以及冉國大半的貴族都趕過來送行。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送了童夫子很多禮物。
十數輛馬車,幾十匹好馬,外加大量的糧食等等,足以保證他們路途的順利。
至於冉國國君的結局,童夫子沒有詢問。
兩位大貴族既然得到自由,官復原職,冉國國君的情況不用問也可以猜到。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在童夫子離去後,兩位大貴族對視一眼,在萬分之一秒就達成了共識。
先弄冉國國君!
他們當即怒斥冉國國君十八道罪狀,號召冉國的貴族們聯合起來討伐冉國國君。
貴族們早就不滿冉國國君的霸道,紛紛響應。
場上倒也有冉國國君的心腹,可帝君降臨前後冉國國君糟糕的表現,以及冉國國君與童夫子的矛盾,讓普通甲士紛紛倒戈。
他們可不想和一個被帝君厭棄的君王混。
就這樣,借著帝君降臨的餘威,再加上相國穆的離去,兩位大貴族輕易將冉國國君囚禁了起來。
倒是沒有殺他。
不是心善,而是目前還不合適。
冉國國君已經是冉國的罪人。
留著他,王室離心離德,貴族厭惡,百姓唾棄。
若是殺了,固然一時痛快,可新王登基就不好糊弄了。
到時候權力是交給新王,還是留給自己?
就這樣,冉國國君被囚禁在王宮之內,國內大權則被兩大貴族把持。
而在冉國的權力重新分配之時,童夫子已經帶著弟子們離開了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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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的可怕,烏壓壓的雲層仿佛漆黑的山脈般從天上落下,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
十數輛馬車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速度並不快。
「吁~~~」
顏丹在一處三岔路口停下馬車,輕輕敲了敲車廂的車門,詢問道:「夫子,我們去哪裡。」
說罷,他看向面前的三岔路口。
三條路,一條通往冉國,是他們來時的道路。
一條向東,可以前往炎國。
一條向西,可以前往襄國等地。
「去祁王室。」,童夫子沒有絲毫猶豫,果斷答道。
聽到這話,顏丹立馬明白童夫子的意思,驅趕著馬車向西方而去。
十數輛馬車再次上路,浩浩蕩蕩,仿佛這個時代一般。
而就在童夫子離開冉國不久後,冉國的變故就傳遍了天下。
冉國巨變。
冉國國君被囚禁。
不過相比冉國國君的遭遇,人們更在乎另一件事。
帝君降臨。
童夫子得到帝君恩賜!
剛剛聽到這事的時候,很多人還不相信。
帝君已經許久沒有降臨了。
怎麼可能會因為童夫子降臨?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細節傳開,人們漸漸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尤其是隨著童夫子帶著弟子們一路向西,所有聽聞童夫子得到帝君恩賞的君主無不以禮相迎,詢問帝君降臨之事,事情傳播的就更快了。
對於帝君降臨的事情,童夫子坦言相告。
不曾隱瞞,也不曾誇大。
至於帝君賞賜的聖物,自是不可能隨便給人觀看。
這讓很多君主,貴族,大失所望。
不過不重要。
在了解童夫子被帝君恩賜後,他們想要的只有一件事。
留下童夫子,讓童夫子在自己的國家效力。
這可是得到帝君恩賜的人,是帝君在凡間的代言人。
他留在哪裡,便足以證明哪裡才是祁國正統,是帝君所看中的國家。
各國君主又不是傻子。
得到童夫子,更勝百萬大軍,哪個不心動。
一個個君主紛紛開出童夫子曾經夢寐以求,甚至做夢都不敢想的條件。
相國。
太宰。
三公九卿。
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送的。
更有國君為了留下童夫子,表示童夫子的正妻離世多年,自家寶貝公主正當風華,雙八的年紀。
簡直太配了。
你看,你是六十八,她是二八十六,多好啊。
絕配。
對於這樣的邀請,便是童夫子自己都哭笑不得。
自己一把年紀,娶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這都什麼事情啊。
面對各國君主的瘋狂挽留,童夫子一個都沒有應下。
他已經看開了。
也看明白了。
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只有一個地方可以。
祁國王室!
一千多年的正統。
太昊1847年元月。
童夫子帶著諸多弟子來到祁王室疆域,受到祁王親自接見。
雙方相談甚歡。
祁王激動地飽含熱淚,就差給童夫子跪下來喊一聲親爸爸了。
隨著天下動盪,祁王室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
而今祁王室疆域也就比冉國好一點。
至於其他方面......
也沒區別。
這年頭誰還在乎祁王室啊。
哈哈哈,你在乎嗎?
當然不在乎了。
隨著禮崩樂壞,天下大亂,各大諸侯國肆無忌憚的擴張,祁王室早已經沒有什麼威嚴可談。
可隨著童夫子的到來,一切都不同了。
太昊1847年元月,童夫子率領弟子來到祁王室疆域。
太昊1847年三月,祁王冊封童夫子為太宰,立仁教為祁國國教,正統。
並在祁國國都曇附近,為童夫子修建學院,以傳播仁教思想。
童夫子坦然受之。
而隨著童夫子接受祁王的冊封,天下形勢隨即發生了改變。
以前沒有人在乎祁王,那是因為祁王不值得在乎。
要錢沒錢。
要人沒人。
要兵沒兵。
但現在有了童夫子,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童夫子是不強,但人家可是有帝君聖物,是帝君認可的人,代表了帝君。
且不說童夫子的實力如何,帝君聖器在手,哪個敢說自己必勝?
沒有人。
一個都沒有。
在童夫子接受祁王冊封后,已經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沒有前來朝貢的各諸侯國漸漸有了行動。
太昊1848年,有十二個諸侯國前來。
太昊1849年,有二十五個諸侯國前來。
而隨著童夫子在祁國紮根,更是帶動了天下士人前來求學。
一時間,天下才子匯聚祁王室疆域,為祁王室帶來了大量的優秀人才。
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