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意氣得全身發熱，以前都沒發現，他的好朋友怎麼是個戀愛腦啊。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但似乎做不到。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把奶茶放到茶几上，又往裡推了推，這才伸出雙手分別拿起兩個抱枕，依次朝杜凡用力砸過去。
「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都這樣了還能和好？」
「你平時勸人那一套，到自己身上怎麼不適用了？！」
杜凡接過林舒意扔過來的抱枕，抱在懷裡。低聲回答：
「他都解釋清楚了，事出有因嘛，我還想再相信他一次…」
「你信一個出軌的男人？你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杜凡站起身把氣急敗壞的林舒意拉到身邊坐下。
「你先聽我說嘛。」
「其實那天拍寫真我們鬧了點不愉快，他覺得我對攝影師態度不好，我覺得他全程不走心，所以結束後就吵了一架，他才離開的。」
「他說原計劃就是第二天一早和我去青羽山看日出的，他規劃了很久。結果吵了架，他一怒之下就找了當地的一個朋友去，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林舒意想口吐芬芳，吵完架還有心情找別人去看日出。只有一個可能，他是故意吵的這場架。
「你相信他說的？」
「他把聊天記錄截圖給我看了，確實是臨時決定的。」
「你…」
林舒意一時語塞，聊天記錄也可以作假啊。拿小號換個頭像和備註，假聊一下不就行了？
杜凡拍了拍林舒意的肩膀，語氣已經恢復平時的吊兒郎當。
「你放心吧，我是那麼傻的人嗎？我會留個心眼的，如果他還有下次，我就一腳踢飛他。」
看來說什麼都沒用了，林舒意無奈地輕嘆了一聲。都知道是南牆還得自己親自撞一遍才行。
「到時候可別來找我哭。我不會再安慰你了。」
杜凡：「行，打碎了我往肚子裡咽。」
「你啊你。」林舒意伸出手指頭戳了戳杜凡的頭。「我真是恨鐵不成鋼。」
「那你慢慢喝奶茶吧，我先回去了」杜凡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林舒意：「這才幾點啊，家裡有康佳野等你啊？」
杜凡眨了眨眼睛，嬌羞一笑。
林舒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咱能有點骨氣嗎？」
她跟著杜凡走到門口，即將關門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交代了一句：
「拿捏他，不要被他拿捏，記住了嗎？」
杜凡眼裡是笑意，嘴巴卻依然惡毒：「得了吧你，你都沒談過，還教我呢。」
林舒意抬起腿，正要踢過去，杜凡連忙後退，順手關上了門。
——
另一邊，魏書忱目送著林舒意漸漸消失後，並沒有立即啟動車子離開，而是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他毫無思緒，腦子裡像有一團打結的毛線，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思考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
「你怎麼在這？」
一個身影歡快地蹦到他打開的車窗前。
「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魏書忱確實是打算要找陶奕說清楚，但是顯然不是今天。
不過既然遇見了，那說明白了也沒事，免得還要再跑一趟。
魏書忱：「你現在有時間嗎？聊聊？」
「有啊！」
魏書忱把車子停到路邊，和陶奕並行走印悅學府門前的街道上。
「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用了，我要說的很簡單。」
看見魏書忱疏離的眼神，陶奕似乎明白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你想說，你不喜歡我，我們不合適。」
「嗯，很抱歉上次貿然的見面邀請，我回去之後才發覺，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其他人。」
陶奕打量著他，發現他似乎還穿著前天晚上吃飯的衣服，褲子已經有些褶皺。
所以是，一直沒回家？她有些意外，但很快猜到了幾分。
陶奕：「你心裡有人，那個人是上次見過的林舒意，對嗎？」
魏書忱頷首，表示默認。這樣也好，他正糾結該怎麼開口。
「願意說說嗎？你們的故事。」
「我們沒有故事，是我單戀。」
「多長時間？」
「十幾年吧。」
「從學生時代開始？」
「嗯。」
「她的美貌確實令人難忘。」
陶奕嘴上附和著，心裡卻有些酸楚和惋惜。難得遇見這麼中意的，心裡卻住著未亡人，還住了那麼久。
可是她也不想就這麼放棄了，他是單戀，那麼說明林舒意並不喜歡他，那麼也說明，她還有機會。
「為什麼沒在一起呢？她喜歡別人？」
魏書忱低下了頭。「嗯，她結婚了。」
走到路口的拐角處，陶奕停下了腳步，她微微仰起頭，直視著魏書忱的眼睛。
「我相信你很難再喜歡上別人了，但是我覺得你不用急著拒絕我。其實我對愛情並沒有憧憬，婚姻嘛，相互尊重就可以了。」
「你有你追求的事業，我也有，我們各忙各的。到了時機合適的時候，再生個孩子，一起把他撫養長大。我覺得這樣的人生也不算太差。」
小說里不是經常有先婚後愛嗎？陶奕也想爭取一下，就算失敗了，她也不虧。
魏書忱靜靜聽完陶奕一席話，欽佩於她介於看破紅塵與順應世俗的境界。只是不知這裡面幾分真，幾分假。
而且，這樣的生活真的就不會太差嗎？他不敢苟同。與一個自己並不愛的人共度一生，過著虛情假意、敷衍了事的日子，這種生活讓他感到乏味無趣。
魏書忱轉過頭去，目光投向印悅學府的樓群，試圖搜索林舒意的那盞燈火。
餘光瞥見有個人影從遠處走來，他緩緩收回視線，杜凡正從小區大門走出來，離他們越來越近。
「魏書忱，你剛和林舒意吃完飯就來見別的女人？」杜凡看清了面前的兩人，扯著嗓子喊道。
魏書忱輕咳了一聲，「碰巧遇到的。」
「最好是。」
一輛白色沃爾沃在他們身邊停下，打斷了杜凡即將講的話。
他朝車子走去，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過頭。
「你不要再做讓林舒意傷心的事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白色沃爾沃疾馳而去，魏書忱和陶奕站在風中凌亂。
魏書忱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杜凡到底在說什麼？
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他對他友好得不正常，他似乎很了解她和林舒意之間的事，但他作為林舒意的丈夫，卻毫不介意。
也不知道到底是相信林舒意不會移情於別人，還是相信他自己有足夠強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