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舒意醒來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10點。
口乾舌燥,頭痛欲裂。
她坐起身環顧四周,她睡在家裡,自己的床上。
她的記憶斷片了,只停留在跟杜凡在酒吧蹦迪的時候,對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應該杜凡送她回來的,她鬆了一口氣。看到床頭柜上的水,這傢伙還是有心的,她拿過來一飲而盡。
走進衛生間,她看見鏡子裡自己穿著前兩天剛買的大號白色T裇,微微愣神。
昨晚她是穿這個嗎?她明明記得自己穿的是黑色的上衣。
低頭看著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褲子,她的腦子裡更加疑惑了。
洗漱完畢,她走到客廳,餘光瞥見落地窗外有個碩大的陰影,遮擋住了灑進來的陽光。
她轉過頭,只見她的床單和衣服被懸掛在晾衣杆上,隨著風輕輕飄動。
昨晚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還洗了衣服?
林舒意正準備拿起手機呼叫杜凡,就聽見大門咔嚓一聲打開。
杜凡提著好幾個外賣盒推門進來。
「喲,你醒得還怪早。」
林舒意指著陽台的床單,「什麼情況?」
杜凡將外賣盒放在餐桌上,「我不知道,魏書忱送你回來的。」
「我只知道你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林舒意尖叫了一聲,「那你還讓別人送我!!」
「魏書忱是別人嗎?他是我哥。」
杜凡抬頭瞥了一眼窗外的床單,「我想起來了,舒忱哥說你昨晚吐了一床。」
吐了一床?這麼說衣服他給換的,床單他給洗的?
她的臉突然有些發燙,腳趾扣地,恨不得能穿越回去,拍醒當時的自己。
杜凡將外賣盒一一打開,擺好了筷子。
「他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說你胃裡沒有食物,讓我給你送飯。」
林舒意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拉過椅子坐下。「你們倆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就昨晚啊,你昏死過去以後。」
林舒意白了一眼杜凡。
桌子上擺滿了她喜歡的菜,肚子很快咕咕響起來,她的確有點餓了,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口米飯塞進嘴裡。
「你這周哪個工作日有空?」
「怎麼了?」 林舒意邊吃邊說。
杜凡看著她,神情嚴肅下來。「我們去把婚離了。」
「什麼?」林舒意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你有病啊!」
「魏書忱逼你的是不是?」
「也不全是啦,我是知道了當年就是因為我才導致你們分開。現在他回來了,你們心裡又互有對方,我不想成為你們的阻礙。」杜凡認真地說道。
林舒意:「你想多了,我並沒有打算和他在一起。」
杜凡:「這是其一,其二是我打算和我爸坦白了。」
林舒意放下筷子,托起下巴,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總不能就這樣欺騙他們一輩子吧,雖然我和康佳野分手了,但如果遇到了真心相愛的人,我也想帶他回家,得到父母的祝福。」
如果是這個原因,她是可以接受的。
林舒意伸手摸了摸杜凡的頭髮,手感還不錯,她加大了力度,把他出門前吹好的髮型攪得像個雞窩。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我支持你。」
杜凡拍掉林舒意的手,「那你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如果是我,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別人,我也會放棄的,這不能怪他。」
「有的人能死皮賴臉追求下去,有的人不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三觀和教養,不代表,他的愛就不夠真切,就經不起考驗。」
「何況他這麼多年也沒有放下你,我真的磕死你們這對CP了,我恨不得左手和你領完離婚證,右手就押你們去領結婚證。」
「他現在又有錢,又帥,還這麼深情…」
林舒意聽不下去了,她拿起筷子。「那你們在一起得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杜凡怒瞪了林舒意一眼,「你忘了當初的事了?」
林舒意這才想起來,他倆漸漸熟起來以後,開始分享內心的秘密,以及各自喜歡的人。信息交換得多了,才發現他們男神是同一個人——魏書忱。
成為情敵是他們意想不到的結果,兩人的關係岌岌可危,最後林舒意以五局錘子剪刀布贏得繼續喜歡魏書忱的權力。
其實她並不是不能理解魏書忱當時的退縮,她看到他和傅佩瑤在樹下相擁的那一剎那,也覺得自己心死了,他與自己再無瓜葛了。
但她仍抱著希望,不然也不會去北京找他。
而他呢,那麼多年一次也沒有找過她,哪怕他回頭一次,他們也不至於是現在的結局。
杜凡:「我真的覺得書忱哥挺不錯的,不是他給了我好處我才這麼說。」
林舒意眯起眼睛:「他給你什麼好處了?你這個叛徒!」
「真不是…」杜凡拉長了音調。
「剛剛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我的真心,和他無關。」見林舒意還是一臉狐疑,他再一次強調。
「我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嗎?」
林舒意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給你多少錢?」
杜凡仰頭靠在椅背上,手掌捂在眼睛上,長嘆道:「功虧一簣啊。」
飯後,杜凡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林舒意的耳邊叨叨了一下午。
他先是把魏書忱誇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六邊形戰士。
然後他開始闡述他們倆是如何相配,如何命中注定。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聊魏書忱容易引起她反向的情緒,於是他決定還是從自己身上入手。
他談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抱負,自己的家庭,父母的期望,還有他的感情觀,他對未來的憧憬。
最終落腳點在於,他應該要離婚,坦誠地面對自己,以及所有人。
未料林舒意還是不買帳,他收了好處這件事,給他說的所有話都打上了虛情假意的標籤。
到了快返校晚點名的時間,林舒意把杜凡轟了出去。
靠在林舒意的門口,杜凡給魏書忱發去信息。「哥,敵人太強悍,我失敗了。」
良久,魏書忱回了消息。「屢敗屢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