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太后懿旨
「殿下！」李安行禮道。
「不用多禮，坐下說話。」
趙策英擺了擺手，等李安坐下後，問道：「可是事情有什麼進展了？」
「殿下，臣今日請了國舅和張大娘子來家中，事情並不樂觀。」李安搖頭。
「我也知道沒這麼快，你以後多多費點心思。」趙策英有些失望道。
「殿下，雖然沒有進展，但是臣卻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李安說道。
「什麼辦法？」趙策英聞言喜道。
「臣覺得這件問題的根源還是在小鄒氏身上，或者說在鄒家身上。」李安說道。
「你的意思是賜死小鄒氏？」趙策英皺眉道。
小鄒氏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但是顯然不能這麼做。
「不是。」李安搖了搖頭，說道：「國舅對於鄒家有著一份虧欠在，如此做反而會讓國舅更憎恨張大娘子。臣聽說了一些關於鄒家不好的傳聞，殿下可以讓人查查。」
「你聽說了什麼傳聞？」趙策英問道。
「臣聽說鄒家利用國舅名義暗中斂財，只要拿到證據，國舅知道了自然會對鄒家失望。雖然不至於不管鄒家，卻也不會對鄒家愧疚那麼深了。」李安說道。
他本來是想自己派人查的，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妥。
哪怕他這麼做是為了趙宗全好，但也是私下調查，誰知道沈從興會不會心有芥蒂。
交給趙策英來辦，自然是最好的。
趙策英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會讓人查查這件事。」
「那臣就先告退了。」李安起身行禮道。
「嗯。」趙策英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了。」
「為官家和殿下效力，談何辛苦。」李安說道。
…………
自從那日宴請後，李安三天兩頭會設宴請沈從興和張桂芬來家裡做客。
每次都是他陪沈從興喝酒說話，明蘭和張桂芬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勸說起了作用，還是太后責罰小鄒氏後，讓沈從興醒悟了一些。
夫妻倆雖然沒有相敬如賓，表面上看起來倒也和諧了不少。
對這種感受最深的還是小鄒氏，因為沈從興去張桂芬房裡過夜的次數變多了。
小鄒氏感覺到濃濃的危機感，同時也把李安和明蘭給恨上了。
她甚至還登門去找過明蘭，誰知道明蘭連門都沒讓她進。
這天，小沈氏回沈家，在張桂芬那沒坐多久，就來到了小鄒氏的院子。
小鄒氏拉著小沈氏，哭哭啼啼的訴說著心裡的委屈。
小沈氏聽了也有些生氣，安慰道：「你放心，我這就去李家找明蘭說道說道。」
「唉。」小鄒氏擦了擦眼淚，說道：「誰讓我鄒家是禹州來的，門第低不說，如今我還是個妾氏。人家盛家雖說之前門第也不高，卻也是書香門第，比鄒家強多了。那盛大娘子瞧不起我也正常。」
「我們禹州來的憑什麼就要被人瞧不起了？」小沈氏聞言，怒聲道：「我這就去找她去。」
說完，就往外走去。
「哼，不是不讓我進門麼，你有本事也別讓小沈氏進門。」小鄒氏冷笑道。
…………
明蘭自然不可能不讓小沈氏進門。
小鄒氏是妾，她不讓小鄒氏進門，哪怕沈從興知道了，也說不上個不是來。
但是小沈氏不同，人家正頭娘子，還是沈皇后的妹妹，怎麼可能拒之門外。
更何況，明蘭其實挺喜歡和小沈氏相處的。
小沈氏的性格有些像品蘭，大大咧咧，沒有什麼心機，卻又不刁蠻。
如蘭雖然也是這種性子，但是受王大娘子的影響，多了幾分刁蠻。
得知小沈氏來了，明蘭迎了出來。
「你可是好些日子沒來找我說話了，這忠敬侯府離的也不遠，是不是和你官人耳鬢廝磨，忘了我這個好姐妹了。」明蘭打趣道。
「這李家門第太高，我怕來了門都不讓進。」小沈氏譏諷道。
明蘭一聽就知道小沈氏應該是受了小鄒氏的鼓動，也不生氣，說道：「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坐下慢慢說，在這被人看到豈不是鬧笑話？」
小沈氏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麼，跟著明蘭進了門。
來到正堂，等下人送上茶水後，明蘭把人打發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她和小沈氏，還有兩人的貼身丫鬟。
「沈娘子這麼大的火氣，我猜是小鄒氏跟伱說了我沒讓她進門的事吧？」明蘭微笑道。
「明蘭。」小沈氏質問道：「我一直把你當好姐妹，小鄒氏是我嫂子，你何必如此羞辱她？」
「羞辱？」明蘭反問道：「沈娘子，她可是一個妾室，哪有正頭娘子，跟別人家的妾走動結交的？我要是讓她進了門，傳出去你覺得汴京官眷們會怎麼看我？」
「我…」
小沈氏張了張嘴，這一點明蘭說的也沒錯，她無從反駁。
沉默了一會，小沈氏說道：「可是她不一樣，她姐姐救了我姐姐，要不是英國公之女橫插一腳，她怎麼可能是妾。她做了妾室，已經萬般委屈了，人人都不待見她，你也如此對她。」
明蘭神色認真道：「沈娘子，我要糾正你一點，她做妾室並不是誰逼著她的，而是她自己選擇的。既然她選擇了做妾，就應該接受這個身份。你所謂的她受的委屈和白眼，都是她自己不安分導致的。」
「至於你說英國公之女橫插一腳，也是錯的。這門婚事是官家賜婚的，並不是英國公府上趕著要把女兒嫁入威北侯府的。」
「我…」小沈氏有些語塞。
確實，小鄒氏若是安分守己，是不會受到那些白眼和委屈。
而張桂芬嫁給她哥哥也是官家賜婚，並不怪她。
從理性角度去看是這樣，但是人都是感性動物。
她和小鄒氏感情好，因為一些原因對張桂芬有成見。
自然偏向小鄒氏。
「唉。」明蘭嘆了一口氣，說道：「沈娘子，咱們都是女人。要是換了你官人，有個這樣的妾室你能忍受麼？然而張家姐姐卻從未對小鄒氏怎麼樣，反倒是小鄒氏處處逼迫。張家姐姐的優點，你怎麼就看不到呢？」
小沈氏聞言沉默了，捫心自問，若是她是張桂芬，自家官人有個小鄒氏這樣的妾室，怕是早就爆發了。
張桂芬能夠忍耐，確實非常難得。
但她對張桂芬就是喜歡不起來。
「沈娘子，你能和我說說，你為何對張家姐姐有如此大的成見麼？我覺得應該不僅僅只是小鄒氏的事吧？」明蘭說道。
她突然覺得，要想緩和沈從興和張桂芬的關係，小沈氏也是比較重要的一環。
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小沈氏沉默了一會，說道：「外面都在傳，說我搶了她的姻緣。」
「就因為這個？」明蘭有些哭笑不得道：「雖然當初兩家確實有意，但畢竟沒有定下，如何能算是搶呢？」
「我知道，但是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如今忠敬侯府是大嫂嫂在當家，外人都傳她為人古板，規矩極嚴。但是她要求嚴是嚴了些，待我去極好。官人待我也非常好。可是我總覺得自己的幸福是偷了別人的。明蘭你能明白麼？」小沈氏說道。
小沈氏被鄭家呵護備至，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反而覺得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之上。她心裡感到羞愧和難受，因為她覺得自己搶了別人的幸福，尤其是對比了張桂芬的處境，她總感覺就好像是做賊一樣。
此外，小沈氏對張桂芬的恨意還源於她對張桂芬和她丈夫差點成為夫妻。
雖然只是差點，小沈氏還是感到心理上的膈應和不滿。
「沈娘子，你這完全就是在庸人自擾。一家有女百家求，這有姑娘的人家，嫁姑娘前哪家不是挑挑選選的？有好些時候，都是差點成了，最後因為一些原因沒成。你去想這些做什麼？」明蘭哭笑不得的說道。
真要說起來，盛長梧的媳婦還是康王氏原本打算嫁給盛長柏的呢。
要膈應豈不是這個更膈應。
「我知道，但總是忍不住去想。」小沈氏說道。
「你這麼想，豈不是認為你官人和你官人他嫂嫂她們對你的好都是虛假的？」明蘭說道。
「不會的。」小沈氏連連搖頭說道：「官人和大嫂嫂對我都是真心的，我能感受的到。」
「既然如此你還想那麼多做什麼？」明蘭勸道：「有時候放下心裡成見，你會發現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我試試看吧。」小沈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晚上，李安回來，明蘭還跟他說了這件事。
李安覺得這樣做用處不大，小沈氏的看法並不能改變沈從興的看法。
說到底還得看沈從興的態度，而能影響沈從興態度的不是小沈氏，而是鄒家。
他和桓王說了已經過去好幾天，但是一直沒有反應。
難道是鄒家現在還沒利用沈從興兒子的名義放印子錢？
因為第二天有早朝，李安晚上沒有在明蘭房裡睡，而是在蕊初房裡睡的。
半夜，李安就起床了。
蕊初也被驚醒了，李安本想讓她繼續睡，她卻堅起來服侍李安起床。
李安穿戴整齊出了門，她才上床繼續睡覺。
賞賜的這個宅子還有個好處，那就是離皇宮近。
早朝是在寅時開始，離皇宮遠的甚至子時未過，就要起床了。
李安距離皇宮近，可以多睡一會，丑時過半後再起，都不會遲。
來到皇宮，等候了一會，內侍就通知站班了。
文武百官排好隊列後，前往了大殿。
進入大殿站了一會，司殿太監唱喝：「陛下駕到！」
文武百官聽到司殿太監的唱喝都愣住了。
如今太后垂簾聽政，早朝太后也會參加。
平常都是說太后陛下駕到，如今卻只說了陛下駕到。
也就意味著太后沒有來。
不過百官很快回過神來，躬身行禮道：「臣拜見陛下！」
趙宗全從側門走入大殿，來到御台上，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平身。」趙宗全說道。
百官這才起身。
司殿太監唱喝早朝開始，便退到了一旁，早朝有條不紊的進行了起來。
其實早朝上基本上不會商議什麼大事，真有什麼大事，皇帝早就召集大臣商議過了。
早朝更多的時候，都是直接公布，或者商議一些並不怎麼重要，卻存在爭議的事。
乍一看，好像早朝沒有存在的意義。
其實不然，早朝是防止蒙蔽聖聽的一種方式。
朝中大臣，很多人上書進言或者上書彈劾，扎子並不是直接送到官家手裡的。
這樣就會導致一些扎子可能出現不到官家手裡。
早朝在京任職的六品及以上的官員都能參加，若是有人上書，遲遲沒有回應，就可以在早朝上提出。
如此可以防止皇帝被權臣蒙蔽。
不過如今朝堂沒有權臣，自然沒有這種事情發生，早朝很是平淡。
李安所站的位置很靠後，甚至已經開始低頭打盹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今日早朝要像往常一樣平淡的結束時，大相公出列道：「陛下，臣有太后娘娘懿旨，太后已經准許陛下追封生父生母。」
「這不可能！」
韓章的話引起一片譁然，最激動的就要數齊衡了，出列說道：「大相公，可否把太后娘娘的懿旨給我看看？」
韓章微笑著把懿旨遞了過去，這封懿旨要生效，諫院這一關必須要過。
齊衡接過，展開看了起來。
「怎麼樣？」諫院的官員也顧不上失禮，都圍了上來。
雖說御史台和諫院都是言官，但是兩者側重點不一樣。
御史台的主要作用是監察百官，而諫院則是輿論機關，負責在朝廷中搜集建議和評論，議論施政的得失，供皇帝參考。
同時諫官還有糾正皇帝的過錯，維護禮法的職責。
這些諫官在官家追封生父和生母的稱呼上，一直是持反對意見的。
倒不是說他們不明白形式，而是他們的身份決定了就算明知道這樣會得罪官家，惹官家不喜，他們也得反對。
因為這個關係到了禮法，諫院的職責所在。
若他們也贊同或者默許，而不去反對，必然會受天下文人唾棄。
「筆跡對，印璽也對。」齊衡失魂落魄道。
雖然玉璽已經在趙宗全手裡，但是太后也有著自己的印璽。
若是加蓋玉璽那就是聖旨而不是懿旨了。
就算太后手持玉璽，處理政務，下達的旨意也是以皇帝的名義下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