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顧廷煜
「這賞賜我寧可不要。」李安嘀咕道。
「子謙，你說什麼？」沈從興沒有聽清，開口詢問道。
「沒什麼。」李安搖了搖頭說道：「國舅，你家裡的事我本不願意多說，不過現在官家和太后不合，你家裡要是鬧出什麼事來，弄不好太后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就麻煩了。」
張桂芬嫁入沈家後，沒幾日沈從興就納了小鄒氏進門。
張桂芬雖然有明蘭開解，不願意坐以待斃。
但是那小鄒氏可不是省油的燈，別人家有什麼紅白喜事，沈從興和張桂芬前去參加，小鄒氏自己隨後就去了。
汴京豪門對一個妾氏登門很是不滿，卻也不好攔著不讓進門。
張桂芬想要藉此發作，耐不住沈從興偏心，反倒是夫妻間本就不怎麼好的關係，變的更差了。
沈從興臉色一僵，說道：「我知道了，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安看出沈從興根本沒有聽進去，也不想在這個話題多聊，嘆了一口氣，送沈從興出了門。
晚上李安跟明蘭說了這件事，明蘭聽完也是微微嘆氣。
「別多想了，太后現在跟官家斗的厲害，小鄒氏這樣鬧下去，太后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李安說道。
趙宗全讓沈從興娶張桂芬不僅是為了拉攏英國公，同時也是為了做給汴京勳爵看的。
沈從興對張桂芬的態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代表了對汴京勳爵的態度。
只不過因為沈從興身份特殊，加上英國公忍讓，汴京那些勛貴心裡不快，也不好發作。
太后若是收拾小鄒氏，不僅能獲得勛貴的好感，也等於是打禹州潛邸之臣的臉，給趙宗全一個警告。
之前太后沒有發作，是因為趙宗全已經退讓了。
一旦趙宗全真的讓韓章騙玉璽，那時候憤怒的太后肯定會收拾小鄒氏。
…………
趙策英從李家離開後就去了皇宮，把李安說的辦法跟父皇說了一遍。
趙宗全聽完，眉頭微皺說道：「這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是子謙提出來的。」趙策英說道。
「這個辦法有些…」趙宗全本想說有些無賴的，又覺著不太合適，改口道：「這個辦法有些不妥，能不能騙到不說，即便成功了太后那邊必然會大怒，到時候鬧起來怎麼辦？」
「子謙的意思是跟大相公說說，然後看看大相公的意思。」趙策英說道。
趙宗全聞言沉吟了一會，說道：「這件事朕知道了，讓你去告誡你舅舅，他那邊聽進去了麼？」
「兒臣已經和舅舅說了，他也表示會說說小鄒氏的。」趙策英說道。
「說說？」趙宗全聞言冷冷道：「就這麼簡單？」
說說的潛意思就是看小鄒氏聽不聽。
以小鄒氏的性子，只是說說有什麼用？
「父皇，鄒家畢竟…」
「夠了！」
趙宗全冷聲道：「朕知道鄒家救了你母后，可是朕也賞賜鄒家了。鄒家那兩兄弟什麼德行？朕還不是給他們封了官？若是他再這麼縱容下去，別怪朕不留情面了。」
趙策英聽出了父皇語氣中的怒意，也不敢多說，說道：「兒臣會多多勸誡舅舅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趙宗全擺手道。
此時他也沒心情去管沈從興的屁事。
「是，兒臣告退。」趙策英行禮退了出去。
…………
次日上午，趙宗全讓人把韓章找了過來，跟他說了讓他去騙玉璽的事。
不過趙宗全並沒有明說，只是暗示。
韓章自然聽出了趙宗全話里的意思，沉默了一會說道：「陛下，臣可以一試，不過臣需要人協助。」
「為何？」趙宗全皺眉道。
這件事很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陛下想過沒有，太后若是知道了，會有何反應？」韓章說道。
趙宗全聞言沉默了，太后會有何反應他不清楚，但是反應肯定不小。
「伱的意思是，有人能解決這件事？」
「非也。」韓章搖頭道：「太后知道後，憤怒是肯定的，這一點無人能夠解決。不過太后知道輕重，必須要有個人給太后出出氣，只有這樣，太后才不會憤怒之下做出什麼事來。」
趙宗全明白了韓章的意思，直白點說就是找人背鍋。
然而他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到能背這個鍋的人。只能問道：「你需要何人協助？」
「顧廷燁！」韓章說道。
「為何是他？」趙宗全皺眉道。
如今顧廷燁在家守孝，他原本等過個一年半載，風波平息後再啟用顧廷燁。
若是讓顧廷燁背鍋，太后憤怒之下，什麼時候能啟用顧廷燁就不知道了。
「陛下，太后憤怒之下說不定會殺人的，但是先帝曾說過，不得薄待顧廷燁，太后和先帝感情甚好，由他出面最合適不過了。」韓章說道。
韓章算計的是人性。
太后得知玉璽被騙，為了朝堂穩固，不會和趙宗全鬧起來。
但是太后的怒氣又無處發泄，自然會找騙玉璽之人的麻煩。
殺人不太可能，罷官流放還是有可能的。
但是顧廷燁不一樣，有先帝遺言在，太后最多是打他一頓，罷管流放是不太可能的。
趙宗全聞言沉吟了一會，說道：「這件事朕會考慮考慮的。」
…………
齊衡一番猶豫後，還是親自帶人前往顧家，把參與替兗王買秀女的顧廷煒三人抓了起來。
小秦氏得知顧廷煒所做之事，簡直難以置信。
她為了爵位間接的害死了顧偃開，如今就盼著顧廷煜死了，自己兒子好繼承爵位。
然而顧廷煒卻成了逆黨餘孽。
別說繼承爵位了，甚至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小秦氏的哭鬧阻攔不了齊衡抓人，齊衡最後走的時候，安慰小秦氏了幾句就離開了。
小秦氏看著兒子被帶走，匆匆跑到左跨院。
這裡是顧廷煜所住的院子，雖然如今顧廷煜已經繼承了爵位，卻還是住在這邊。
顧廷煜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還是別的原因，得知顧廷煒他們被抓，也沒有出去。
「大郎，你得想辦法救救你弟弟他們。」小秦氏眼睛紅腫，神色焦急道。
「母親，你先別急，坐下聽我說。」顧廷煜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我怎麼不急，你快想想辦法啊。」小秦氏急道。
「母親，我…咳咳…」
「官人你沒事吧？」
邵氏連忙為顧廷煜順著後背，擔憂的看著顧廷煜。
「我沒事。」
顧廷煜咳了一會，感覺好受了一些，拍了拍妻子的手擠出一絲微笑。
只是他那蠟黃的臉，因為劇烈的咳嗽，變得蒼白了一些。怎麼看都像風燭殘年，命不久矣的樣子。
「母親，我雖然有個爵位在身，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並沒有職位。而且三弟弟他們是因為從逆被抓的，我能有什麼辦法？」顧廷煜說道。
「你三弟弟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從逆，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小秦氏急道。
「齊家和咱們家有親戚，無冤無仇的，怎麼會冤枉三弟弟他們？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當務之急是把其中的緣由弄清楚。不然談何救人？」顧廷煜一針見血道。
「對對對，我這就去齊家打聽一下。」小秦氏連連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官人，三叔向來老實，怎麼會和逆黨有什麼牽連，該不會和二叔有關吧？」邵氏說道。
「咳咳…」
顧廷煜聞言看著邵氏沒有說話。
「官人，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邵氏被顧廷煜看的有些不自然。
「你還惦記著過繼之事？」顧廷煜問道。
「我…」邵氏張了張嘴，想要否認，但是她知道自家官人十分聰明，根本騙不了她，沉默了一會說道：「官人，我也是為嫻姐兒考慮。」
「你這樣…咳咳…」
「官人你沒事吧？來人，快去請大夫過來。」
「不用！」
顧廷煜推開妻子的手，說道：「我這樣請大夫還有什麼用？」
「官人，你別灰心，你的身體肯定能好起來的。」邵氏流著淚說道。
「別哭了。」顧廷煜拉著妻子的手，另一隻手溫柔的替她擦拭著淚水，微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嫻姐兒，但是不是親生的，過繼來了有什麼用？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你和嫻姐兒的。」
小秦氏雖然使手段把顧廷燁給趕走了，但是小秦氏清楚，這樣並不保險。
畢竟官家有意讓顧廷燁繼承爵位。
於是她便想著讓顧廷煜過繼顧廷煒的兒子做繼子。
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但是顧廷煜何等聰明，哪能看不透小秦氏的小心機。
顧廷煜雖然因為母親的死，恨顧廷燁，但他早就明白了自己母親的死和白氏沒有關係。
他心裡的恨，是對自己身體的恨，是不甘。
以前年紀小，沒想那麼多，恨上了顧廷燁。
到後面顧廷燁已經成為他承載心中恨意的人了。
但是顧廷煜這個人和顧偃開一樣，把宗族看的非常重。
不能說顧家父子是這樣的人，事實上古人大多數都對宗族非常重視。
這種重視是長久形成的一種情感。
拋開仇恨不談，顧廷燁繼承爵位才能讓顧家興盛。
顧廷煒或者他的子嗣繼承爵位，顧家只是一座侯府罷了。
若是顧廷煜有子嗣，他或許會為了子嗣爭奪一下。
然而他並沒有，因此在他心裡宗族就是最重要的，為了宗族他能放下仇恨。
而且以他對顧廷燁的了解，哪怕他以前針對過顧廷燁，顧廷燁也不會對他女兒如何的。
「官人。」邵氏撲到顧廷煜懷裡痛哭了起來。
…………
小秦氏來到齊家，見到了平寧郡主，向其詢問自己兒子被抓的原因。
然而平寧郡主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張羅兒子的婚事，對於外面的事並沒有怎麼過問。
面對小秦氏的哭訴，她只能派人去尋齊衡回來。
然而齊衡根本沒有回來，前去找齊衡的人帶回來一句話。
這件事尚在調查，不便透露。
平寧郡主知道後，也愛莫能助。
小秦氏和自己兒子比起來，她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兒子。
因為有之前逼兒子娶嘉成縣主的前車之鑑，平寧縣主如今在各方面並不願意逼迫兒子。
小秦氏在齊家沒有問到消息，又回了娘家，讓兄長幫忙打聽。
不過小秦氏也知道，她娘家東昌侯府早就沒落了，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維持和顧家的關係，在顧家休了大秦氏的情況下，還讓她嫁給顧偃開續弦。
不過此時小秦氏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離開秦家，小秦氏又去找了一些交好的夫人，擺脫她們幫忙打聽消息。
一直到下午，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到家後，小秦氏又去找了顧廷煜。
「大郎，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寧遠侯，如今家裡有人被抓，你上書詢問一下緣由，官家總不會怪罪。」小秦氏說道。
「母親，這樣官家雖然不會怪罪，但是大概率是不會理會的。其實這件事找二郎才是最好的。」顧廷煜說道。
「我…」
小秦氏動了動嘴，她自然知道找顧廷燁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找人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就是爵位。
她這麼多年費盡心思，才把顧廷燁趕出去，要她放棄她萬分不甘。
所以她一直沒有去想這個選擇。
而且當初她用手段，不僅讓顧廷燁背著氣死父親的罵名，甚至連顧偃開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顧廷燁會答應麼？
其實小秦氏心裡還有僥倖心理，她認為自己兒子老實，不太可能會和逆黨有什麼聯繫，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簡單點說就是她雖然心裡著急，卻沒有那麼急。
顧廷煜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道：「以三弟弟的性子，應該不會和逆黨有什麼牽連，但是母親別忘了，四房五房也有人被抓了，他們的性子如何，母親也清楚。三弟弟說不定就是被他們給騙了，參與了其中。」
顧廷煜想把爵位給顧廷燁，心裡的驕傲卻讓他不願意向顧廷燁低頭。
若是小秦氏能讓顧廷燁會來，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小秦氏聞言臉色一白，四房五房被抓的那兩個是什麼德行，她自然知道。
顧廷燁有紈絝之名，很多都是四房五房那兩個把髒水潑到了顧廷燁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