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波瀾初起

  次日。

  著一身朝服，謝晝正了正發冠，在踏入漏刻院，與眾位大臣對上視線瞬間，便明白這裡面的大都不是簡單貨色。

  「謝大人可真是年少有為啊，我等佩服。」一個被圍在中央的老者首先上前，看似比謝晝要矮些，氣勢就要弱一大截，實則那老者眼神只是輕側著，沒全落在謝晝身上。

  謝晝也當沒注意到，只躬身作揖，「沈尚書久負盛名，下官自是比不得。」

  偏頭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後生，沈岩似乎頗帶讚賞地點頭。「後生如後浪。」

  聽著這種似乎輕飄飄的話，謝晝只笑不答，只在旁邊官員蹙眉望過來似有催促之意時，說著模稜兩可的回答。

  「大海何其寬廣，晚輩也要借前浪的引領。」

  沈岩高深莫測的目光終於落在眼前人身上，「聽說昨日齊衙內落榜了，今日怎得連齊大人都沒來上朝？可是齊衙內受了什麼打擊？我等身為長輩是否需要去看看？」

  「晚輩也只與齊厘交好，長輩之事，實在不曉。齊厘是有些頹喪，但昨日便又去了醉仙樓請客。」謝晝只擎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叫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是這樣嗎？」沈岩帶著威壓的目光在謝晝身上掃過。

  謝晝緩緩抬起雙眸直視沈岩，聲音舒緩卻擲地有聲：「沈尚書不這樣認為嗎？」

  一呼一吸之間，沈岩忽地一笑，旋即周圍人也笑起來，聲勢之大，讓謝晝面上不顯，心中卻將場上局勢明了些許。

  「好了好了，謝小公子年齡小，臉皮薄，大家也別笑了。」說話間，再次將目光投向那道瘦削的身影，「省得有閒話說我等為老不尊呢。」

  「沈尚書哪裡老了？身體硬朗，估摸著晚輩都難以見您步履蹣跚。」謝晝面不改色地附和。

  沒由來的，連沈岩都開始思考他這句是在誇他長命，還是罵他老不死。然觀眼前之人又雲淡風輕的，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

  此時也接近寅時，一陣腳步聲很是雜亂地響起，旋即一群踩點的官員趕進來。為首的是太尉，以及……謝晝一眼便看見步履匆匆的齊伯父。

  一聲低笑在耳旁響起，讓沈岩心中忽地一緊，就聽：「齊伯父可算到了，沈尚書可擔心您了，怕您遲到了受罰。」

  太尉目光微移，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只得乾咳兩聲，「本官替齊大人作證，齊大人只是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齊輾自然順杆爬，「誒，可不是嘛，太尉大人可擔心微臣了，路上還幫了臣一把，要不然，微臣的馬可就發狂了。」

  果然……

  謝晝捻著手上的紙條，將目光投向這場鬧劇的主人公們。沈岩自然也品出一絲不對味來，他這剛借齊輾試探了謝晝一把，結果人就出事了。

  沈岩頭更疼了，但還是保持微笑，「本官不是說了嗎，齊大人愛子心切，這不，連馬都擔心齊小公子的心情。」

  「……」謝晝忍住向沈岩投去詫異目光的欲望，這老賊是失了神智嗎？還敢攪這趟渾水？

  許是沈岩也意識到什麼，頓感不妙的他迅速將目光聚焦到一處，「謝大人不是也很擔心齊小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