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2025-01-05 01:21:42 作者: 無境界
  第525章

  黑羅博這邊出了點小問題37地獄的力量,有些難以消化。

  具體的問題,就顯性而言,還是出在所謂的第三把鑰匙上。

  原計劃是以阿妮卡為鐮刀,收割一遍,也就消停了。

  與此同時,阿妮卡這柄鐮刀也磨礪了。

  但因為出了詛咒堡事件,第三把鑰匙就成了低性價比的一個副本。

  黑羅博大大小小的計劃也蠻多,懶得為了一個子地獄脫了褲子放屁,關鍵權柄和乾貨都拿到手裡了,還非得搞徹底的清洗。

  但,三把鑰匙,從抽象法則的角度理解,其實指的是數千年來擠壓的,對黑羅博而言不那麼友好的力量代指。

  他的權柄並非無邊無界,而是有其範疇,同時在超凡力及法則領域也有親和及沒那麼親和的區分。

  這一點,從他的法則之環就能窺視有一二。

  像死亡法則,對應的是新生,他同時掌握生命法則,不太那麼較真的理解,

  這算是正反手都入袋了,就仿佛東大玄學的同時執掌陰陽。

  這個當然是最牛的那種模式,往「我全要』的效果上靠了,但其他法則就不是如此了。

  所以,起碼與他掌握的法則呈現概念對立特質的,在親和方面,距離他最遠,在對面嘛,從哪邊繞都是180度,不挨著。

  當然,這只是舉例,實際情況比這個複雜許多。

  這要具體計較起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黑羅博不是自然之神,更不是天道,無意考量全局,然後再分析抉擇。

  他設計的黑暗地獄,本身就是『局域遊戲』,然後他還選了簡單粗暴的辦法,簡單說:要麼黑,要麼白,沒有中間派,也沒有灰色,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從這樣的一個認知角度看問題,結果就是某些敵人,不去處理,可不會自動消失。

  而從實力的角度理解,當初給阿妮卡安排的三個副本,是次第升級的。也就是說,沒能打成的第三把鑰匙鎖涉及的地獄力量,是最為強力的一股敵人。

  在黑羅博並不親自下場的背景下,這股力量如果放任,那麼暴雷將只是時間問題。

  黑羅博自然想除惡務盡,而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現在,機會就來了。

  教會的懸賞,正好成為這股不穩定力量的宣洩口。

  曙光城有三大教會,光明教會,生命教會,戰神教會。

  從信仰角度理解,三大教會各有各的吃口。

  光明教會的主要吃口是普羅大眾對靈魂安全的需要,避免墮落扭曲,成為邪異。

  以前還只是擔心死後下場可悲,如今已經上升到活著就瘋癲扭曲,殘害親友,自身也下場淒涼。

  也就是說,類似阿妮卡身上發生的事不是孤例。但九成九沒辦法在靈魂即便後還能恢復正常,還能遇到黑羅博這般雖然包藏禍心但起碼願意提供靠譜自我救贖機會的,除了奇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生命教會,主要吃口是農業這一塊兒,民以食為天,種地求存者,也就是希望自己和家人身體能好點,糧食多產點,這就算是好日子了,為此而加入生命教會,這屬於拜對了菩薩找對了廟門。


  戰神教會,城衛軍、巡捕、傭兵、保鏢等,刀頭噗血者,多信仰這位神靈。

  這年頭邪異事件愈演愈烈,別說是城外的村鎮,就連城內,都不時發生詭論恐怖的惡性案件,人們對自身安全的憂慮與需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戰神信仰,由此而生意興隆。

  其實,還有其他神的信仰存在,只不過這些在曙光城規模都不行,基本就是或買或租個占地面積還湊合的房子,整個辦事處。

  必須說,信仰也是盤複雜的生意,就算經營得法,也講究個受眾群體優劣,

  先來後到。

  人的思維慣性有時候是很強大的,這個世界的人類,並不能跟地球21世紀上半葉的人類比,他們的訊息獲取渠道差的太多,文化素養、見識普遍不行,類似那種逼死原唱的例子,在這裡很罕見。

  反之,有先發優勢者更易成為所謂正宗主流。信仰這一塊兒也是如此,

  於是,諸神教會在俗世就有了各種劃分,基本盤、核心教區、開拓區等等。

  而事實證明,在這種充斥著競爭底色,且人性不可避免參與其中的經營活動模式下,本就上樑不正的諸神教會,並沒能跑贏熵增速率。

  那麼在運行了幾千年的現在,全靠超凡力挽尊而不崩潰的教會,早就爛到了根子裡。

  太陽底下無鮮事,教會組織的花式爛無需贅述,而其想要民間的超凡人士處理邪異事件,也不過是維繫自身存在性的本能在作祟,且加上一副既要又要還要的醜陋嘴臉,同樣是本能。

  面對此等情況,要是換成黑羅博自己,一句:尊重他人命運,都算是好聽話了。

  可輪到阿妮卡卻不行。

  阿妮卡還對人性抱有許多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且她的自我價值的實現,包括但不限於人前顯聖,繼而獲得同類的認可和尊重。

  說的再煽情些,這小女生渴望被愛。

  黑羅博不是不懂愛的伏地魔,他是舊日支配者的一員,情緒力量是他最熟悉的賽道,自然知曉愛,也明白愛的力量有多強大。

  但他對愛的賽道無感,也就沒必要非得要在該賽道上奮進,路那麼多,他也不用考慮什麼身而為人的基底利他責任,

  總算他還比較體諒阿妮卡,並沒有按照自己的認知模板,去強行塑造阿妮卡的人格,而是給了她較大的自由度。

  所以,阿妮卡欣然接受了黑羅博的建議。

  畢竟她自己也是有錦衣還鄉、人前顯貴的心理的,她為的不是教會的許諾,

  而是想到曙光城中有不少曾像之前的她一樣正在受苦、或即將受苦的無辜者。

  顯然,阿妮卡定義的「無辜者」跟黑羅博定義的「無辜者」差異不小。

  黑羅博更苛責一些,有些事,不是說你明哲保身,潔身自好,就能摘乾淨。

  就好比黑惡勢力,某人為黑惡勢力提供的是尋常的後勤保障,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等等。

  那麼他有錯麼?當然有,別說他拿了黑惡勢力發的酬勞,就算沒拿,純粹做義工,也是在變相支持黑惡勢力,使其作惡行為持久化,更具續航力。

  所以才有那句,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連存在都算是發揮作用,對他人造成了誤導和壓力影響。


  想一想,一個黑惡勢力,真正能打的可能就是幾百號人,可曬馬時,站了十萬人,那九萬多人就是站在那裡,但是不是誤導,並形成了壓力呢?

  所以在黑羅博眼裡,曙光城的人並不無辜。

  也許有人會說,那你讓他們怎麼辦,他們也難,也是為了活啊。

  是,這個黑羅博承認、理解,也多少能體諒。

  但凡事怕對比,跟那些不與黑惡為伍,寧肯跑去深山當野人的逃民比,他們是不是沒那麼可憐?跟那些捨得一身剮的真正義鬥士比,是不是就更差了點意思?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個說法其實還能加很多中間層,沒那麼怨的,牆頭草式怨的,做過爛事但有心悔改的—

  人間之大,無奇不有,細究起來很複雜。黑羅博的問題不在於他格外厭煩這些,而在於仗著力量,去簡化,去粗暴的對待。

  當羅博在琢磨,人有了力量後,可以選擇不做什麼,更顯品格時,黑羅博則像肆無忌憚的暴君,習慣將不爽的事轉嫁給別人。

  是,錯不在他,責任是與權力對應的,他不欠別人什麼,更沒承諾過啥,但起碼一個「自私』的標籤是跑不掉的。

  當然,有時候也不是極端自私,很多時候,他還是願意拿出手裡既然有打包的飯菜,遇到可憐的貓狗,救助其一頓的心態去做些好事的。但他不會承認,他心中其實還有愛。

  他更願意將之解釋為投資,閒來落子,說不定啥時候能用上的那種。

  與之相比,阿妮卡就更鮮明,我就是願意除魔衛道,並且是有償的,對物質享受我沒什麼特別的追求,但精神方面,你們必須滿足我。

  得誠摯的感謝,甚至給我磕一個,否則我就會覺得委屈,覺得你們配不上我的拯救—·

  這小女生也不是什麼天使,當前的社會環境,貧民中也不可能出現天使。

  不過薩拉那種燒壞腦子的,倒也不是沒可能。

  阿妮卡現在的行動興致很高,因此拿了教會的僱傭指南,就匆匆趕往貧民窟在此之前,她還當了回刺頭,對教會的招攬人員道:「契約我要認真看過之後,才會簽。但我可以先展露一番能力,如果你們藉此鑽漏洞,黑我的錢,可就得小心點了。」

  招攬者胸脯拍的啪啪響,表示對於強大的賞金獵手,教會向來慷慨,這一點請放心。

  黑羅博自然看出了阿妮卡又一次模仿黑松營地守望者女強人奧菲利亞的痕跡但毫無疑問,無論是措辭,還是選擇的時機都有問題。

  他甚至看出招攬者已經明曉了這一點,基本確定阿妮卡就是個沒什麼實際經驗、故意裝老江湖的新手。

  對於新手,招攬者往往是另類的榨骨吸髓的,其甚至可能在暗中得意,自翊什麼「最高明的獵人,常以獵物的姿態登場。』

  無所謂,阿妮卡就是一場風暴,蠅營謀劃、鬼伎倆,在絕強的力量面前只是笑話,很輕易就會一掃而光。

  大約半小時後,阿妮卡來到了貧民窟。

  時值中午,這裡卻被濃到化不開的陰鬱籠罩。

  陰霾的天空固然負一定責任,但更多的還是這裡本身的環境細節,和過著痛苦而絕望日子的人們、長時間形成的精神場能共同營造的混合氛圍所導致。

  超凡世界,有點不科學的景致很正常。


  尤其這是個自然被扭曲,且不久前爆發了黑暗之潮的世界。

  阿妮卡開始在這個哥特風的、破房僻巷間徜祥。

  她沒有獲取所謂情報,又或尋求線索,她的思路就是將整個貧民窟授一遍,

  將所有的污穢全部淨化,自然也就達成了目的。

  然而,第一樁具體事務,就遇到了麻煩。

  那是個身體已經邪異畸變的女人,她不怕死亡,甚至願意控制自己引頸待戮,她只求阿妮卡能救救她的一雙兒女,別讓他們活活死,甚至遭遇更悽慘的情況。

  「我放心不下他們啊!」女人淒聲哀嚎,在畸變的模樣襯托下,顯得格外悲愴:「他們還小,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求求您,您如此強大,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求您,他們沒有被污染,

  他們是無辜的——」

  而那兩個孩子,懵懂、驚恐、清澈、愚蠢的眼神,以及畏縮的肢體語言,骨瘦如柴的身板兒,更是讓阿妮卡感到戳心戳肺的痛,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也就這麼打,被失去理智的她親手殺死.·

  善後遠比殺戮難,阿妮卡現在體會了。

  她自己的路都還沒搞明白,況且她手中只掌握毀滅的力量,對於創造、生存,並無太大益助,又哪來的底氣照顧拖油瓶。

  黑羅博問:「先別問能不能,而要問想不想。」

  「想!」

  「好,那麼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明白了。」阿妮卡意識到,黑羅博願意給她一定程度的兜底,但她要付出的風險和代價,不會比之前刷副本時低。

  而且最終結果,也未必就一定能如願。

  只能說,盡力,無愧於心,剩下的那就要看天意了。

  於是阿妮卡接下來按照黑羅博所言道:「這種事,想要做好,光我出力,很難,你們也得配合。

  你願意老實赴死,不算配合,你的兒女的態度,才是關鍵———」

  女人點頭,感謝阿妮卡願意給這個機會。

  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嚴苛,意味著阿妮卡願意深度介入,而不是臨時說些寬心話糊弄她。

  於是接下來,就是生離死別,女人向兒女交代後事,而她這雙兒女,也要誠心發誓,信奉隱秘之王。

  所謂隱秘之王,其實是恐懼之王的一個別稱。

  黑羅博的意志並沒有主導恐懼之王,但恐懼之王的位格真實不虛,且一直在默默運轉,並且能夠自動化處理一些簡單事務。

  這女人的娃子雖然年幼,但窮人家的孩子被迫早當家,換個角度理解,在荒野中,在動物的世界,生態環境不會憐憫幼小,活不下去就死。

  人類的社會的基底邏輯,也沒有跳出這叢林法則。所以,從現在開始,兩個娃就得為他們的選擇承擔後果了,而不是單方面的撫養。

  就這樣,阿妮卡最終將女人一刀斬首,然後火化,整了個罐子裝了,有機會造墓立碑,日後也有個寄託袁悼之念的去處。

  人類文化,祭祀還是很有意義的,代表著傳承,也是對親情等正面情緒的鞏固和維護。

  不得不說,這次善後處理,算是給阿妮卡後面的除魔打了個樣。

  一個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

  只要是畸變的,乃至基本確認無法再恢復的,就堅決的將之滅殺,大不了,

  按照兩個幼兒的標準,將那些失去至親個,沒能力正常生存下去的老弱病殘幼,

  集中處理。

  怎麼處理?當然是送去隱秘之王的國度,像是神國的祈並者一般該勞作勞作,該生活生活。

  只不過,這些人不會像祈並者那般,有著漫長的壽元,他們會壽終正寢。

  換個角度理解,這其實是一則地獄笑話,畢竟這等處理方式,說白了就是送其下地獄。

  只不過地獄也分片區,有的宛如刑房,有的則是角斗場,還有的就是片被霧氣包圍的神秘之地,陰間版的桃源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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