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懷王交集不多,故事又偏向於懷王的成功史,沒有過多著墨於我很正常。」江緒風點點頭,復又好奇道:「燦生呢,書中可有關於他的描寫?」
「周燦生他在書中連名字都不曾出現過,倒是周伯父憑藉皇商的身份成了一個頗具分量的配角。」杜思薇具是答道。
「呵!」江緒風斂眸輕笑,愉悅道:「這書寫得可真合理。」
宇宙中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某個世界中某個人的某段經歷被截取,成為另一個世界書中的故事,實在再正常不過。
畢竟,思薇是個聰明的正常人,她敘述的所有事情都很合理且符合邏輯。
換而言之,書中所寫內容皆可信,不過要換個角度去看。
思及此,江緒風垂眼看向心上人,溫聲道:「今日院子便先逛到這了,隨我去書房默書吧!」
「好!」杜思薇應承,邁著大步跟上男子的步調,語氣很是輕快:「裴清安作為頗得皇上寵愛的皇子,最多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呢?」
「你想他受到怎樣的懲罰?」江緒風反問道。
「他那麼喜歡以勢壓人,當然要讓他嘗嘗自己被權勢傾軋的滋味。」杜思薇仰頭看向男子,一雙眼睛笑彎起,模樣很是純良無害:「咱們可以在他被定罪後先廢了他的一身武藝,再公布他的惡行,讓所有曾經受他欺凌的人將受過的氣盡數還回去。」
「你也受了他欺凌,你打算怎麼做?」江緒風繼續追問道。
聞言,杜思薇抿了抿唇,有些羞赧道:「我想讓他後//庭花開。」
「咳咳!」江緒風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咳了起來。
「你沒事吧?」杜思薇抬手為男子順氣,面頰因難為情而羞紅:「我說的話很驚世駭俗嗎?」
「咳……沒咳……沒有……」江緒風搖頭,啞著嗓子道:「你繼續說。」
「他不是喜歡用男人玷污女人,拿貞潔牌坊砸死女人嗎,我便要他嘗嘗被男人玷污的滋味,讓他淪為京中所有人的笑柄!」杜思薇繃著張小臉,認真道:「還有,等他被所有人羞辱夠了,再將他削成人棍!」
說到這,她偷偷拿眼覷了眼男子的臉色,見對方神色無異,她這才繼續道:「雖然如今在我眼中看來,這個世界就是個真實鮮活符合自然規律運行的世界,可到底裴清安曾經是小說男主,萬一有主角光環呢?萬一他哪日運氣好,遇到絕世高手,不僅恢復一身武藝,還精進到難以捉拿的地步,我先前所為,不就是在找死嗎?是以,必須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絕不給他一絲喘息之機!」
「好,就依你所言!」江緒風贊同地點了點頭。
「你能辦到呀?」杜思薇雙眸亮起,期待地看向男子。
「盡力而為!」江緒風輕巧道。
「江緒風,你真好!」杜思薇一把勾住男子胳膊,腦袋歪靠在他肩膀上用力蹭了蹭,將自己梳理齊整不過一個時辰的鬢髮蹭得歪歪斜斜。
她並未發現自己動作過於生疏,只自顧自撒嬌道:「早知此事你來做這般輕鬆,我早就將事情賴你身上了,哪用得著費那麼多勁,還將自己置於險境中。」
聞言,江緒風笑而不語,只是溫柔地為心上人整理有些凌亂的鬢髮。
他心裡知曉,若非懷王行事過激,招招要人性命,思薇不可能如此麻煩他,在她心中,還是更願意憑藉自己的能力去為那可憐的少女報仇。
她會憑藉自己從小說中窺探來的重大事件與晉王做交易,一點點啃咬下懷王手中的底牌,嘴壺將其打入深淵,她有這個本事!
行入書房,江緒風讓下人備好筆墨紙硯,旋即紙筆,根據心上人的敘述將懷王所作之事一一羅列。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十件事中竟有三四件他並不知曉,而這三四件事中,又有一兩件事足以用「喪心病狂」四字來形容,只是這些都被小說中的文字美化成了正義之舉。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地球轉動,太陽向西而行,拉動透過窗欞投落在地上的影子不斷變化。
杜思薇與江緒風面對面坐著,二人配合默契,一個從頭到尾慢慢捋著故事脈絡,將重大事件一件件摘出,江緒風則靠著事件對應的時間點對事件做出重新的描述,同時根據事件走向反向對方追問細節,抽絲剝繭提取出真正重要的信息。
書中關於裴清安遇到杜文茵之前所作之事描寫得並不多,畢竟只是一本甜甜的戀愛小說,可二人相識後發生的一切也大有文章。
從那一樁樁一件件事中不僅能反推敲出裴清安對各個官員的了解情況,從而推測出他安插在各官員府內眼線的數量,甚至能結合各個官員此前遇到的事情,並由此得出結論,那些事情究竟是該官員所為,還是裴清安在排除異己。
不知不覺中,天色暗了下來。
期間周燦生進來過一回,給二人點了燈送了吃食,便要識趣地退出去。
「燦生!」
「周燦生!」
兩道呼喚聲一前一後響起,江緒風與心上人對視一眼,唇角勾起淺淺弧度:「你這是不打算瞞著他?」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杜思薇認真言罷,不忘補充一嘴:「再者,就我和周燦生的關係,委實沒必要瞞著他,先前不將實話說盡也是怕你們二人接受不了,如今你如此坦然地接受了,想來周燦生也沒什麼大問題。」
聽得二人的對話,周燦生登時笑眯眯湊上前,將大半身子橫在桌上,腦袋探入二人中間:「你們這是準備告訴我什麼呀?」
聞言,二人齊刷刷看向周燦生。
杜思薇率先開口:「其實吧,事情很簡單,這個世界對於我所在的世界而言,其實只是一本小說。」
江緒風接過話匣,從容將心上人的說辭換做更通俗易懂的話語:「宇宙中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我們所在的世界中,懷王的一段經歷被截取,成為另一個世界書中的故事。」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
不等周燦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肩膀一沉,整個人被表兄按坐在桌前。
江緒風將狼毫塞入表弟手中,笑得如沐春風:「正好我寫累了,從現在起,思薇敘述,你我根據她的敘述重現真相,你再負責用文字記下。」
周燦生:「……」
「我一個人干兩件事?」
聞言,江緒風失笑,輕輕拍了拍表弟肩膀:「哥受了傷,需得多休息,今日便辛苦你了!」
周燦生:「……」
早知到會面臨這般境遇,他就爛在門外了。
他最討厭就是長時間動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