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裊裊熏煙間,她抬起了眼眸,檀口微張:
「......貪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白衡的嘴角抿著笑意,手指搭在茶盞之上,輕聲道:
「其實我的身體不好,經常去看醫生。一開始醫生說我牙口不好,建議多吃點軟飯。後來去醫院複診,醫生說我的胃也有問題,建議少食多餐。」
他以一種玩笑的方式回應著。
雖然看著有些不著調,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對這兩份感情的敷衍。
相反,正是因為他希望能夠認真對待這兩份感情,因此不希望這份感情帶著妥協的沉重。
「你應該知道的,貪多嚼不爛。」阮·梅緩緩吐氣,直視著他,道:
白衡平靜的反問道:
「那就多耗費些時間,總能嚼爛的......何況,這是按照醫囑對症下藥,既然我已經找到了那方良藥,為什麼要放棄呢.......」
阮·梅不再出言,雨聲瀟瀟。
她偏過頭去,只留那抹側顏,望著已行至湖中的江景,輕聲道:
「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那方良藥呢,倘若兩封藥的藥性並不兼容呢。」
「那是後話了.......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是醫生的問題,回頭我給那庸醫送個「草菅人命」的橫幅。」白衡道:
「你.......」阮·梅將目光從泛起的江水中收回,望著白衡,一時間都有些無言以對了。
片刻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平和的目光中竟泛起一絲波瀾:
「你對自己還真是一點也不負責啊......作為我的助手,這是不合格的表現。」
白衡一字一頓,語氣誠懇:
「我不否認這點,也甘願接受指正。可當前最重要的課題,是對你負責。」
阮·梅垂下眼眸,避開了白衡的目光,仿佛陷入了思忖。
正當白衡以為她就會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後,她卻又道:
「那她呢。」
「.....那就是對你們負責。」
「未來還會有其她需要負責的對象嗎?」
「 嗯......大概?」
為什麼看著我的眼神這麼怪異啊。
白衡看著阮·梅那逐漸怪異和複雜的眼神,覺得如坐針氈。
好在只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自語道:
「你的病不在於胃,而在於那多情的心竅.......像你這般的人,欠下的債太多,這輩子大概是還不完了......」
聞言,白衡下意識的苦笑道:
「總不能留給下輩子吧......畢竟,也無法保證,下輩子還會想起這些事。」
就在他這麼說的時候,阮·梅卻語氣稍顯認真的開口道:
「就算是下輩子,你也不能忘記我.......因為這輩子,你還不清。」
她的目光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平靜。
見狀,白衡露出一抹微笑,輕聲道:
「好.....我答應你。」
話落之時,遊船已經行至了一處桃花林邊。
阮·梅緩緩起身,拾起了一旁的油紙傘:
「同我出去看看,這桃花又開了,我想采一些,用這新漬的桃花製作糕點。」
「等有時間,就來嘗嘗看吧.....親愛的。」
.........
晚間。
湖心島中的北區展覽廳正式開放。
由於展覽的舉辦者博涅斯姆先生是一位探戈愛好者,因此展廳中也準備了一處舞池供來者享受。
他所邀請的樂團,也是芬萊-V最知名的交響樂隊。當然,除了慣用大小提琴,雙單簧管等樂器的交響樂隊外,還有一些仙舟風的樂器樂隊。
白衡簡單的環視一圈,便發現了其中同樣也有阮琴的演奏者。
見此,白衡看向了身旁的阮·梅,道:
「不技癢嗎?」
「不了.....清塗或許會喜歡這種場合。」阮·梅搖了搖頭:
她還是喜歡淡雅一些的環境,不喜熱鬧。
所以她也不會去參加這場舞會。
再者,她還是先前的那身打扮,水藍色的素錦軟綢,腰間繫著白色的絲帶,腰肢細軟,衣袂飄飄,下身那雙白衡看來平生見過腿型最為完美的鸞腿也被白色的輕紗遮住。
這樣的裝束顯然是不適合跳舞的。
至於現場的其它人,打扮也頗為隨意。
畢竟只是一場展覽,而非什麼專門的社交舞會或學術論壇,主辦方不會要求在場的客人們身穿正裝。
有一身或黑紗或露背禮裙,耳墜鑲嵌寶石,踩著10cm乃至15cm的高跟,臉上帶著明媚笑意,看著也就是剛從大學裡出來的女孩熱情的奔向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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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出席這樣的展覽,這些女孩估計也是出生自菲格爾知名的學者家庭。
畢竟來到此地的客人,都需要有著學者的名頭,這是菲格爾這樣信仰「智識」的星域最高的讚譽。
除此之外,也有穿著學術服,甚至是實驗室內長衣的學者。
總之來者心態各異,目的也各不相同。
至於白衡,他沒準備參與今晚展覽的禮服,出於禮貌,臨時從展覽的後勤團隊那租來了一套衣服。
那是一套純黑色的羽織,因為後勤團隊的組長是一位來自江戶星的客商,所以就推薦了這套衣服。
雖然這件羽織和阮·梅的衣服並非一個款式,但勉強也算是相襯。
一同出席展覽,很容易被認出他們是一對,也因此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社交。
在和現場的一些學者簡單的交流了一番後,白衡便同阮·梅前往了北區的幾處展廳。
其中一塊區域內倒是有許多新奇的玩意。
比如一個可改變維度,進行降維升維的圓球,一個坍縮至一台商用計算機大小的黑洞。
其中圍觀者最多的是一個大型的模擬星球,操縱者只要選定參數,星球便會從單細胞生物的時代開始演化。
過程內你可以對星球的時間進度進行加速,當人類產生,從石器時代進入鐵器,蒸汽,電氣甚至發展為星空文明。
但他們的科學家會發現,整個宇宙不過只是一個恆星系,甚至他們的「恆星中心說」是真實成立的,宇宙的邊緣是一片他們永遠無法踏足的虛空。
因為這套模擬星球系統的製作者,只製作了一個恆星區域的世界。
不過,關於這套系統,幾十年前倒是發生了一場極為瘋狂的事故。
在某次的文明演化中,那顆被命名為「科爾馬」的模擬星球上。
誕生了一位名為奧登·斯密斯的天才物理學家,博物學家和史學家。
他本被人們認為是科爾馬星上最為天資卓越的天才。
在那次科爾馬文明面臨資源枯竭的情況下,根據自己的計算,推導證明宇宙的存在,並認為宇宙必然存在星外文明。
於是他開始主持了在資源枯竭前進行星際移民的計劃。
在這時,人民將他視作了救世主,稱頌他,讚美他。
可是,當他的計劃順利進行,人類耗費大量資源投入研究項目後。
研究前沿所製造的恆星級探測器卻在計劃開始後的第12年發現了世界的邊界,那片虛空。
儘管如此,奧登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認為探測器的結果並不準確,並以一己之力推動了光速飛船的研發。
於是在五年後,第一支具備星際航行能力的艦隊出發,同樣抵達了那片虛空。
那時,人們才幡然醒悟,奧登·斯密斯不過是個庸才,是個騙子,是個浪費了整個星球資源,導致星球加速惡化的混蛋。
自那之後,他成了人們口誅筆伐的對象。
家門口被人潑上油漆,自身受到死亡威脅。若非政府保護,早就沒有了生命安全。
人們忘記了他曾經在其它領域做出的一切貢獻。
因為他給了世人虛無縹緲的希望,卻又親自將其粉碎。
在那之後,奧登·斯密斯曾經將自己封閉了十年之久。
也正是在這十年間,他看著自己所有的推導和計算,在看著那片虛空。
忽地想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或許並不真實......自己,或許只是一團數據,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那時,他的家人以為他因為壓力過大而成為了瘋子。
可奧登·斯密斯卻在那時得到了祂,「智識」的瞥視。
在生命的最後十年內,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脫離了這顆模擬星球,成功的來到了現實的世界,並留下一張記錄著日期的紙條。
原本,大多數人只當這張紙條是一個惡作劇。
可模擬星球的崩壞和紊亂卻讓工作人員心中疑惑。
而當他們調取監控後,他們才發現了這個恐怖的事故。
奧登·斯密斯為何能夠脫離這個模擬世界,有人推測是憑藉博識尊的偉力,這也是主流的看法。
至於那張紙條的日期是什麼意思,有人推測。
那將是奧登·斯密斯向他們復仇的日期。
當然,一切都只是推論。
而當時「科爾馬」星保留的所有參數被封存,無人能夠在這顆模擬星球上輸入類似的參數,否則將會立刻收到警告。
因為誰也不願意,會有第二個奧登·斯密斯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