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子知跟著服務生走進餐廳。
餐廳的裝修偏新中式的風格,精緻又大氣,暖黃色的燈光籠罩著,讓人發自內心地舒適。
距離男人的餐桌三四米遠,服務生停下腳步,微笑著向她示意。
聶子知頷首表示感謝,抬頭,撞進一雙黑色的瞳孔。
男人本漫不經心地偏頭看著窗外,聽見聲音後轉頭看向她,冰冷的雙眼染上不易察覺的暖色。
「晚上好,聶小姐。」男人站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男人細心地動作讓聶子知心裡的忐忑稍稍緩和,以後,在那件重要的事上,男人的幫助不可或缺,從現在開始,他們為數不多的交談,每一句都至關重要。
但這位徐家主,好像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
服務生將菜單遞過來。
徐澤林溫聲道:「聶小姐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嗎?」
一旁的服務生兼徐家暗衛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口氣,
他們家主被綁定系統了?
聶子知掃了一眼菜單,她這四五年從來沒進過飯店,對華國的美食也不怎麼了解,她合上菜單:「我都可以。」
她又想了想,補充道:"但我對洋蔥過敏。」
男人握著菜單的手一緊。
他的心跳不受控的加速,他輕咳一聲,努力壓下心中那種希望近在咫尺的悸動。
他把菜單遞給服務生,他盡力不動聲色地深呼吸,問道:「聶小姐是哪裡人?」
聶子知露出得體的微笑,「我出生在A市,四歲的時候,我跟著先生去了草原,就是西北的阿合縣,我是在那裡長大的。
"先生?」
「對,晉家的晉老先生是我師父,我們那裡都管他叫先生。」
「聶小姐看著年紀不大,畢業了嗎?」
「啊...,」聶子知猶豫了一下,思考著怎麼回答:「我的學歷,不大一樣。我從四歲開始,就是由晉家內部的組織全權培養了。」
聶子知說的很隱晦,但徐澤林明白她的意思,在華國,一些有頭有臉的家族,每幾年都會去全國各地挑選一批天資好的孤兒,由家族內部組織教導培養,這些孤兒長大後,便專門給家族處理一些暗面里的任務。
徐澤林的心中一陣絞痛。
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那聶小姐去草原之後,又回過A市嗎?」桌下,徐澤林一隻手的指尖掐進掌心的肉里。
「回過。」
徐澤林呼吸一窒。
「大約十七歲左右,我在A市城郊的療養院呆過一陣子,不過......」
「不過......什麼?」
聶子知的頭悶悶的痛起來,如同一隻大手攥緊她的心臟,刻在記憶里的那陣痛苦不可遏制地襲來。
她實在不想回憶那段時間。
她忍著不適,模糊的說道,「我那時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心理狀態也不穩定。後來我不在療養院住了,又發了幾天高燒,那段時間的一些事,我不怎麼記得了。」
她笑笑:「這還是後來聽先生和我說的。」
男人的腦海里,已經被女人的幾句話炸的一片空白。
巨大的歡喜和心酸席捲了他,他幾乎顫抖起來。
聶子知沒注意到男人的異常,她靠在椅背上緩了口氣,看男人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她才稍微鬆快一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人口普查。
「對了,」聶子知恢復笑容:「徐先生,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
"子知。
男人漆黑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裡面涌動著不知名的情愫。
聶子知愣住了。
男人紅了眼眶。 「我是徐澤林。子知,你不記得我了。」
一句陳述句。
男人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微微顫抖。
聶子知的頭又開始隱隱發痛。
她憋了半天,卻擠不出一句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