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下來。
聶子知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片刻,徐澤林克制地呼出一口氣,女孩的反應其實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壓抑又眷戀地望著她。
她還是那麼瘦,跟那時一樣,但臉色倒是沒那麼蒼白了。 一陣絞心的思念與心痛席捲著他,看到女孩無措的反應,他十分迷茫。
腦海里都是女孩當年痛苦的樣子。
徐澤林努力平復了心緒:「抱歉,聶小姐,是我失態了。」
聶子知抿住唇,搖搖頭。
「子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男人的聲音輕輕的。
聶子知勉強從剛剛的詫異中緩過神來,她乾笑兩聲,點頭道:"可以的。」
她鼓起勇氣,試探著問:「徐先生說我們認識,是在......」
男人柔聲道:「子知,是這樣的。大約四年之前,你...從戰地回來,在康安療養院治療,我們就是那個時候遇見的。」
聶子知的心跳莫名開始加速:「然後呢?」
徐澤林的心臟猛的一刺痛,他畢生都無法忘記那個大雨傾盆的夜晚。
那段痛苦的回憶,她既然忘記了,那就不應該再想起。
遺忘會是新生的開端。
他刻意隱瞞了一些細節:「後來可能因為在這裡治療的效果不好,晉老先生就把你接了出去,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聶子知的太陽穴一陣刺痛。
這次的疼痛比前幾次都要猛烈,她按住太陽穴,兩條纖長有型的柳眉緊緊皺著,感覺大腦好像猝死了一般。
「子知,你怎麼了?」男人臉色一變,迅速起身。
聶子知的大腦一片混沌。
男人迅速來到她的身前,叫來服務生吩咐了幾句,下一刻,一雙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額邊。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富有技巧得按壓起來。
從前,子知也經常頭疼,是因為焦慮和抑鬱壓迫神經,從那時起,他學了很多可以緩解頭疼的按摩技巧。
疼痛稍稍緩解,聶子知微微鬆了口氣,但是渾身像是抽光了力氣。
她睜開雙眼,男人正單膝跪在她面前,雙手撫在她的太陽穴上,滿臉都是心疼與自責。
她的鼻尖莫名有些發酸。
突然,一股柔和的清香湧入她的鼻腔,她緊繃的神經立馬放鬆了許多,她抬眼,一位服務生正捧著一個點燃的香薰走來,放到面前的餐桌上。
一旁的徐澤林輕聲開口:「這個香薰是專門治頭痛的,我爺爺之前頭疼時,用這個就很管用。」
聶子知面色蒼白,點點頭。
頭部這陣幾乎前所未有的劇痛讓她甚至開始反胃,她的四肢都軟綿綿的。
聶子知明白,自己這個狀態,今晚這個飯局肯定是無法進行下去了。
現在,她只想中斷這個飯局回房間休息,但此時,回房間的路在她眼中變得漫長無比,她心中一陣窒息。
腦子仍昏脹得難受,聶子知琢磨著怎麼開口。
突然,肩膀上一沉,黑色的西服外套罩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男人身體的溫度和一陣淡淡的雪鬆氣息與她的肌膚相貼。
男人漆黑的眼眸中似有點點星光閃爍。
一股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畔:「先帶你回我的房間休息,好不好?」
他看見聶子知微微一愣,怕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太明顯讓她害怕,他輕聲解釋:「我的房間近一些。」
她沒有再拒絕。
聶子知剛想站起,就感覺身體一輕,男人有力的手臂將她抱起,那件外套被向上提了提,恰好遮住她的臉。
視線內一片黑,耳邊只剩下男人劇烈的心跳聲。
「把晚餐送到房間。」男人淡聲吩咐一旁的服務生,便抱著懷中的女人快步向房間走去。
幾聲清脆的電子鈴響起,男人的房間門被打開。
來到臥室,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邊,彎下腰與她對視:「你躺著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拿兩套舒服的衣服來。」
他抿抿唇,臉上有些緊張:「你別擔心,床上很乾淨,我都收拾好了的。」
聶子知點點頭。
男人眼中的心疼和後怕還沒散去。他猶豫著,最終還是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女孩兒的頭頂。
女孩兒的身體一僵。
徐澤林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收回手,留下一句「你休息吧。」就快步向門外走去。
腳步十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