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判官再現,靈相之卷
且聽那聲兒,抑揚頓挫,真好似戲台上的角兒。
可仨人兒臉色,卻驟然陰沉下來。
到這會兒,他們也反應過來了,都想起來最近幾天傳得非沸沸揚揚的鬼神判官兒!
——既然自個兒等人沒喊唱戲的,眼前這人兒又擅自闖進來還把門帶上了,加之那寒意森森的話,八九成可以確定,來者不善了!
只是這好似市井傳說般的人物,咋突然找上自個兒三人了哩?
仨人心念急轉之間,想起那鬼神判官獵殺淫魔的戰績,不由一陣頭疼。
雖然大街小巷的傳聞並沒說那淫魔到底是啥境界的煉炁士,但他們同為煉炁士,看了那銀寶街幾乎被蹂躪成廢墟的慘狀以後,當即便倒吸一口涼氣,知曉這鬼神判官絕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道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何來殺人償命一說?」
那為首的,剛把玉佩藏起來的高個兒,看向眼前的戲袍判官,道:「且我三人乃是厚土道觀門徒,行事光明磊落,道友怕不是找錯了人?」
說話之間,不僅便是與這鬼神判官沒啥關係,更是搬出背後的厚土道觀,企圖讓對方忌憚。
可他們哪兒能想得到?
眼前這位,別說厚土道觀,哪怕天王老子,也攔不住他殺人!
當即,金光綻放!
仿若流淌的黃金一般,神咒之金光化作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那高個兒懷裡的玉佩卷了出來,遙遙掛在半空。
就聽那戲袍判官繼續道:「這物件兒,是你們的?」
三人當即心頭一個咯噔。
死鴨子嘴硬。
說這玉佩是師門傳承。
那戲袍判官聽了,卻也不急,完完整整將三人從舞龍舞獅大會盯上蕭盂,到跟著他回家,到搶奪玉佩,殺人滅口。
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
那仨人一聽,只感覺渾身發涼!
昨兒的事兒,暴露了?
自個兒等人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方才沒親手殺了那蕭盂,而是讓他活活凍死!
這般小心謹慎的情況下,竟還是暴露了?
仨人臉色,霎時間沒了血色。
就聽聞那戲袍判官繼續道:「殺人奪寶,害人性命,判伱們……人頭落地!」
聲音冷酷,好似審判。
話音落下,茫茫神光驟然綻放,好似融化黃金一般,殺向三人!
仨人眼見沒半點兒商量餘地,目光也是一狠,迅速出手!
只看那高個兒雙手揮舞之間,一層又一層土黃色的光芒綻放,在他前方化作一堵厚重的鐵石壁壘,意圖阻攔那金光照耀。
至於餘下倆人,同樣施為,其中那胖子渾身一瞬間染上冷硬的石頭顏色,脆弱的血肉立刻變成鐵石一般堅不可摧!
踩在地上好似整個閣樓都在震動,朝那戲袍判官殺來!
最後一人手中掐訣,一枚古銅小鍾滴溜溜從他手裡飛出來,迎風見長,帶著無盡厚土之力,鎮壓砸落下來!
一時間,整個雅閣天地之炁翻湧,神異非凡。
可這仨兒,都只是下品開海的實力,哪怕拼了命一擁而上,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只看那煌煌金光,灑落四方!
那首當其衝的黃銅巨鍾一瞬間被金光覆蓋,其上厚土之力土崩瓦解!
法器被破,操控它的那煉炁士一口鮮血吐出,神色頹靡!
而那全身都化作鐵石一般的胖子,一圈拳頭捆起來虎虎生風殺來,更是被海潮一般的可怕光芒所淹沒,慘叫出聲!
只剩下那巍峨鐵石壁壘,同樣在金光照耀之下寸寸崩解,露出後邊兒那高個兒驚恐的目光。
下一刻,金光將他吞沒!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金光退散以後,仨人兒便東倒西歪,身負重傷,失去了再戰之能!
躺在地上,掙扎著起不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戲袍判官角兒,一步步走近。
他身上茫茫金光,凝聚成一道道光束,激射而來!
唰唰唰唰唰!
一道道金光仿若絕倫利刃,洞穿三人血肉,點點紅梅綻放,為這清雅別致的雅閣更添了幾分妖異。
直到那戲袍判官已經走到身前,仨人早已是千瘡百孔,奄奄一息。
「你……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
仨人一邊吐著血沫子,一邊掙扎著開口。
但話還沒說完,金光閃過,三枚大好頭顱,凌空飛起後,咕嚕嚕滾落在地。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正巧這個檔兒,這雅閣中的騷亂,引起了外邊兒侍者的注意,走過來推門一看,嚇得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見原本典雅清幽的雅閣,這會兒已經被染成猩紅之色,整個屋子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兒。
三枚圓滾滾的腦袋正巧咕嚕滾過來,滾到門口。
六隻眼睛不甘,恐懼,絕望,死死盯著屋外。
而在這修羅煉獄一般的房間兒里,一個黑白戲袍的身影,緩緩轉過頭來,看了那侍者一眼?
那黑白紅三色的臉譜,凶神惡煞!
侍者當即嚇得渾身顫抖,嘴裡不住說著好漢饒命!
可那人影卻沒管他,扔下一張紙卷後,從窗戶一躍而下,沒了蹤影。
嚇得年輕了十幾歲的侍者,立刻叫來望江樓管事兒的,這管事兒的也是嚇得頭皮發麻,屋都沒敢進就報了官。
官府大刑司來人,一看。
嘿!
煉炁士?
當即把監地司的人也叫來了。
幾名身穿道袍的監地司執事一來,也是眉頭緊皺。
立刻四周搜尋兇手痕跡,卻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只得帶著幾具屍首和那侍者管事兒一併回了監地司。
從那親眼目睹了兇手的侍者口中,他們得知了那兇手的裝扮。
當即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來!
——正是那先前斬了月末淫魔的「判官」!
與此同時,那判官走之前留下的那張紙卷,也被監地司帶回。
一瞧。
卻見上邊兒清清楚楚地寫了那仨人殺人奪寶的罪狀。
清晨,被盤問了大半天的望江樓侍者和管事兒,終於被放了回去。
同時,從他們嘴裡,這一場殘酷的血案,傳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金陵無不譁然!
鬧事長街,還是那望江樓里,發生了如此血案,無論是誰,都不免想豎起耳朵多聽兩句。
而其中最大的爆點,除了那仨人煉炁士的身份以外,就要屬那侍者親眼目睹的兇手的模樣。
黑白戲袍神,怒目判官臉!
不正是當初斬了那月末淫魔,被口口相傳的鬼神判官麼?
這會兒,他又行動了起來!
殘忍殺害了仨煉炁士!
而隨著三教九流的吃瓜群眾再一扒,便不知從哪個監地司吏目嘴裡再傳出來一個消息,說那鬼神判官殺人之後,還把三人罪狀羅列了出來。
說萬民街著名的老光棍額蕭盂,就是被他們殺害了的!
加上當初舞龍舞獅大會上,的確不少百姓見仨年輕人纏著蕭盂要買他的玉佩,再加上蕭盂的死訊,一時間仿佛整個事兒的脈絡都被揭露出來。
無外乎就是那仨死者以煉炁之身,欺壓凡人,最後被那鬼神判官斬了腦袋!
當然,也有人說這所謂的鬼神判官就是個殺人犯,借審判之名,殺人害命。
流言蜚語,傳遍金陵。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刻,鬼神判官的身影或褒或貶,成了眼下最受歡迎的話題。
那些個說書的,也將其編成各種橋段兒,講給諸多百姓聽。
——這是市井的反應,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評價。
除此之外,作為那仨煉炁士的娘家,無憂山的厚土道觀卻是怒極!
駐紮在金陵永樂城的厚土分觀立刻公開發聲,定要將那所謂的鬼神判官捉住,鎮而殺之。
而官府大刑司則是抽身而退,畢竟牽扯了煉炁士的恩怨糾葛,跟他們沒啥關係。
至於專管這事兒的監地司,倒是從淫魔被殺開始就在極力追查那鬼神判官的下落,可惜直到這仨煉炁士也被殺了後,也沒找到什麼線索。
總而言之,金陵動盪。
但跟余琛沒啥關係。
斬了那仨兒煉炁士以後,他的確將他們的罪狀列出來,留在現場。
但這並不是想要讓監地司或者誰誰誰相信他是在替天行道。
誰信不信,無所謂。
只是他想這樣做而已。
就像當初在季家三兄弟的屍首前寫下「罪該萬死」字眼兒。
所作所為,都是因為順遂心意。
想做,就去做了。
回了萬家陵上,將玉佩交給那黃泉河畔的蕭盂,後者立刻如視珍寶,緊緊抱住!
再也不撒手!
可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臉色一垮,喃喃自語。
「我……我死了……」
「我……等不到她了……」
說著說著,五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竟跟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
哭聲迴蕩黃泉河畔,讓那已經把船槳高高舉起,準備將這固執的鬼魂敲暈拖走的擺渡小姑娘都默默放下了船槳。
是的,哪怕余琛給蕭盂找回了玉佩。
找回了他的寄託。
但他已經死了,如今只是一隻執念不散的陰魂,再也無法等到那夢中的倩影了。
哀莫大於心死。
余琛轉過頭,不忍去看。
度人經金光大放之間,一本黑皮寶書落下來。
【六品靈願成,賜經典《大輪迴經·靈相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