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金光破靈,殺人償命
厲嘉南看了一眼陰兵的方向。
見他們沒有追來,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兩匹馬的異常也讓這位兵參司命心底發涼。
「罷了,走!」
臉色一沉,他拉起厲命,就要繼續往金陵跑!
反正也不遠了,兩三里路的樣子,片刻可達!
倒是到了金陵城裡,他就不信那過境陰兵還敢追來!
這般妖魔邪穢之物,要是敢進去金陵城,那九天十地大陣,分分鐘教他們做鬼!
可這會兒,他一拉,厲命卻一點兒反應都沒。
厲嘉南剛想喝罵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就聽自個兒這兒子好像是呆滯了一般,望向一個方向,嘴角不住喃喃。
「車……馬車……」
厲嘉南抬頭一看,那摔得破碎的馬車就在眼前,罵了句:「馬車個屁!碎了!趕緊起來!跟老子走!」
可他突然意識到不對。
馬車,在他右邊。
而厲命,卻是在望著他背後說話。
渾身一個激靈,轉過頭去。
於是,他也看見了。
——馬車。
一輛四匹漆黑的高頭大馬所拉著的,車身布滿了猙獰尖刺和惡鬼浮雕的馬車。
從天上,落下來。
那四匹高頭大馬,和那些個陰兵一樣,眼眶鬼火幽幽,呼吸之間,茫茫黑霧氤氳環繞,不似陽間之物!
僅是望著,一股可怕的陰冷的意味兒,便讓厲嘉南整個人渾身上下激靈靈一個冷戰!
然後,那好似掩蓋著深淵一般的車簾被輕輕挑起,一道瘦削的身影,從裡邊兒走出來。
黑白戲袍,怒目臉譜。
那一刻,厲嘉南腦子裡轟然炸響!
——判官!
陰司判官!
鬼神判官!
最近活躍在金陵各種市井傳聞中的可怕屠夫!
可以這般形容,每一次有人提到鬼神判官,都在這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散不去。
厲嘉南心頭一沉!
當即反應過來,那過境陰兵,恐怕便和這鬼神判官是一夥兒的!
而且,都是沖他來的!
這會兒,厲嘉南心念急轉之間,突然出手!
剎那之間,只看他往腰間芥子袋上一拍!
啪!
好似銀龍長嘯!
一柄二丈長短的銀色長槍便如同靈蛇一般落在手裡,雙手持槍,挽出一個槍花,天地之炁好似百川歸海一般匯聚而來!
浩浩蕩蕩!
竟在那厲嘉南背後形成一頭銀色蛟龍!
然後,厲嘉南不走分說,鋒銳槍頭朝余琛一點!
寒芒綻放!
唰!
好似暴雪梨花一般,璀璨槍芒近乎照亮一方天地,奔殺而來!
靈相下品!
這兵參司厲嘉南,竟是一位已經突破了開海之境的靈相下品煉炁士!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畢竟是神武王手底下的勇猛將領,除了領兵能力以外,個人戰里也應當不弱於人!
「死來!」
一身怒吼,伴隨化作天羅地網一般的槍芒宛如無盡洪流,本傭而來!
將余琛所在之地,完全覆蓋!
但後者怡然不懼,行走之間,無盡神光纏身,綻放開來!
叮叮叮叮叮!
那撕裂風雪與空氣的可怕槍芒狠狠落在金光神咒之上,發出鋼鐵碰撞的可怕聲響!
聲勢浩大!
但厲嘉南的臉色卻一瞬間變得陰沉。
破不了防!
他目光一凝,本命之炁隨念而動,剎那之間,那炁海之內,無盡命炁貫通而上,直衝靈庭!
茫茫靈庭當中,一座銀色的巍峨身影,睜開眼睛!
同一時間,在厲嘉南身周,天地之炁匯聚而來,按照某種奇異的方式與軌跡,鍛造其形!
那一刻,厲嘉南的身軀騰空而起,被包括在一個龐然的人形巨人內!
銀盔!
金槍!
烈馬!
一位高三丈有餘,渾身鎧甲,腳踏烈馬的虛幻神相,在無盡黑夜裡馳騁而來!
靈相降臨!
這就是靈相!
厲嘉南的所修靈相!
一尊銀甲金槍大將!
下一刻,那龐大的將軍靈相一聲長喝!
手中金槍爆發出無盡光芒,身下烈馬奔騰嘶鳴,朝余琛衝鋒而來!
衝鋒途中,他舉起那好似太陽一般的金槍,毫無花哨,直刺而來!
唰!
恐怖槍芒化作洪流,好似大河一般奔騰而來,好似要將一切都完全淹沒!
若是一般開海圓滿煉炁士交了這般,恐怕早就嚇尿了褲子,再無一戰之力了。
可余琛,不一樣。
在他看來,這會兒厲嘉南花里胡哨的攻擊,就純粹是……花里胡哨。
伸手。
金光流淌,化作長劍。
握住!
直刺!
地煞七十二術之一,劍術神通!
一點寒光綻放,萬丈劍芒驟生!
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硬生生將那無盡槍芒打散!
浩蕩劍光,在厲嘉南驚駭的目光中,淹沒了那龐大的靈相!
吞沒!
待光芒一閃而過,那威武大將軍的靈相早已消失無蹤。
只剩下渾身狼狽,臉色蒼白,口吐鮮血的厲嘉南,無力癱軟在地。
而他後邊兒,因為有厲嘉南的阻擋,所以那厲命並沒受到什麼傷害。
只是腿嚇軟了,坐倒在地上,不住後退!
他想跑,想逃!
但兩條腿就行是不聽使喚,站不起來!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厲嘉南色厲內荏,厲聲喝道:「本官乃金陵兵參司命!朝廷命官!更是神武王屬下!你這是造反!伱這是找死!」
硬的打不過,就只有威脅恐嚇了。
但余琛沒理會他,而是繞過厲嘉南,走向那厲命,在父子倆驚駭無比的眼神中,將這位司命之子提起來。
那一刻,望著凶神惡煞的臉譜,還有那冰冷如寒冰的雙瞳。
厲命嚇得臉色蒼白!
厲嘉南更是瞠目欲裂!
恍然大悟!
這傢伙,竟是衝著他兒子來的!
「殺人,得償命。」
臉譜之下,傳來平靜的聲音。
「不!不要!我沒殺人!是切磋!那是切磋!那不是殺人啊!」
厲命好似被扼住咽喉的小雞仔,瘋狂掙扎,但那握住他喉嚨的手卻好似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求饒無果,他看向自個兒老爹,大喊:「爹!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歇斯底里的慘嚎,傳進厲嘉南的耳朵里,讓這位兵參司命那叫一個肝膽俱裂!
但偏偏,他此時此刻已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別說救厲命,動一根手指都難!
只能瘋了一般大吼!
「住手!混帳!你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咔吧!
話未說完,厲命一根手指被硬生生掰斷!
「啊!!!」
慘叫出聲!
咔吧!
第二根!
咔吧!
第三根!
……
一根根手指,硬生生折斷。
十指連心。
厲命臉上,青筋暴起,涕淚橫流。
在這哭天喊地的慘嚎聲中,響起的是判官沙啞的聲音,他問厲嘉南。
「——又如何?」
厲嘉南望著生不如死的兒子,眼裡血淚流出,眼底燃起無盡怨恨的火!
但終究,只是無能狂怒。
絕對力量碾壓的差距,絕不是靠情緒與意志能夠抹平的。
「痛嗎?」
「你在大通武館活生生把人家打死的時候,他們也很痛吧?」
「所以,不要叫得那麼大聲。」
金光閃過,厲命舌頭應聲落地,不能言語,只能像是畜生一樣,咿咿呀呀。
緊接著,是雙眼,雙手,雙腿。
最後是腦袋。
鋒銳的金光之下,年輕的肢體應聲墜地,鮮血噴濺!
最後只剩下軀幹與頭顱。
金光再閃。
血花乍現!
受盡了折磨的厲命的腦袋,終於與軀幹分離。
驚恐,絕望,痛苦的目光,永遠定格在那猙獰的面龐上。
瘋了。
目睹一切,厲嘉南已經瘋了。
他那經絡破碎的身體好似蟲豸一般掙扎著,發出有生以來最為惡毒的詛咒!
「本官記住你了!」
「本官不會放過你!」
「你的親人!你的家眷!你所有的相識之人!本官必殺之!」
「本官哪怕做鬼!墜入幽冥閻羅!也絕不會放過你!」
望著歇斯底里的兵參司命,余琛提著厲命的腦袋走過來。
居高臨下,抬起腳來,落下。
怨恨的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血肉與骨骼被碾碎的聲音。
堂堂兵參司命,於這漆黑夜裡,茫茫官道,被踩斷了脖子。
怒目圓睜的眼睛裡,充斥怨恨與不甘。
「你做不了鬼。」
黑暗裡,余琛深吸一口氣,將漫天風雪與新血腥味兒都吸進胸腔。
——寂靜深夜,金陵八大司命之一,身死!
翌日,清晨,金陵,福澤城。
朝陽東升。
漫漫長街,早起的商販肩挑背扛,從萬民城來到福澤城集市。
他們踩著積雪,一邊吆喝,口鼻裡邊兒呼出茫茫白霧,掙點兒辛苦錢。
幾個商販,一邊攀談,一邊路過那冷清的大通武館。
眼神都是一黯。
雖說吧,這大通武館跟他們啥關係沒有。
但兔死狐悲。
大伙兒都是平頭百姓,無權無勢,一遇上這種事兒,只有被吃得死死兒的!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哦……」
有菜販子自嘲。
「咦……這門兒咋沒關?」
有個拉著車賣山上打來的獸皮的漢子,瞧見大通武館的門兒虛掩著,一愣。
心想莫不是進賊了?
低聲罵一句,死人東西都偷,真不是東西!
但剛剛罵完,就透過那門縫兒,瞥見裡邊兒橫樑上好像吊著什麼黑紅黑紅的東西。
圓滾滾的,尺許大小,隨風動,搖啊搖。
正好,他望那會兒,那掛著的東西,吹過來了。
打眼一看。
一屁股登兒坐地上!
「腦……腦袋!」
眾人被這動靜一驚,紛紛圍過來。
有人壯著膽子輕輕推開門。
啪!
也是一屁股坐地上!
只看那橫樑上,以發為繩,吊著倆血污斑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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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