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仁德王侯,初現端倪
且說孫煬這邊吧,已經做好了與這熊一般的怪物戰鬥的準備。
但這會兒,卻見那怪物摧枯拉朽斬了七人以後,竟直接後退兩步,恭敬地候在那判官角兒身旁。
「老爺,您交代俺的事兒,俺做完了。」
然後,就像個乖乖孩子一般,垂頭不語,看得孫煬那是一愣一愣的。
——反差太大了。
但還沒等他有功夫驚訝,那判官角兒就走出來,眉心一點兒金光閃爍,轉瞬之間籠罩全身,好似神明一般。
在那黃金神光之下,孫煬的「念頭」瘋狂提醒他,危險!
於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出手!
只看茫茫天地之炁從天上匯聚而來,卻並非湧入孫煬體內,而是湧進他腳下的影子裡!
那一刻,這位大皇子的門客不敢再有任何一絲保留,全力出手!
那身軀之內,靈庭當中,漆黑的靈相睜開眼睛!
下一刻,只看孫煬地上的影子驟然膨脹,凸出地面,高高升起來!
轉眼之間,就化作一道三丈高的漆黑怪物,私人而非人,似首而非獸,好似一段剪影,但卻實實在在擁有形體!
靈相·影鬼!
孫煬手中掐訣,那龐大的影之怪物瞬間而動,雙爪之間彈出鋒銳的刀刃,撕裂空氣,襲殺而來!
儘管隔著老遠,那恐怖的爪風已讓余琛感到凜冽了!
——他這會兒大概算是明白了過來,狼青等人的屍首究竟是為何會有那般慘狀了!
便應當是被這可怕影爪撕裂!
且看那影鬼藏匿於黑暗裡,難尋其蹤,向著余琛身軀撲殺而來!
倘若不聚精會神,恐怕一個疏忽還真看不到這鬼魅一般的漆黑身影!
唰!
利爪落下!
孫煬嘴角下意識勾起,仿佛看到了對方身軀四分五裂的景象。
但下一刻,他臉上的笑驟然僵硬。
只看那判官角兒不閃不避,只是身上無盡金光驟然盛放!
好似一枚熊熊燃燒的可怕烈陽那般!
蒸騰!
將已經攻殺過去的影鬼淹沒!
「啊!」
蒸發!
幾乎只是一瞬之間,孫煬便樂極生悲。
那無往不利的影鬼,這會兒竟在這金光之下毫無反抗之力,便在一瞬間被蒸發了去!
靈相被破,孫煬立時一口鮮血噴吐而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倒是頗為奇異的靈相。」
只聽那判官角兒一邊開口,一邊向前走來,「若是一般煉炁士遇見了應當防不勝防,可惜,是我,」
話音落下,孫煬只感覺先前一花,視野里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正當他焦急尋找時,卻發現那怒目的臉譜,已在眼前!
一隻手,從黑白相間的袍子裡伸出來,一把扼住他的喉嚨!
黃金一般流淌的金光從那手上翻湧起來,化作一道道鎖鏈將他整個人寸寸捆住!
那一刻,孫煬只感覺自個兒失去了任何一點兒行動的能力。
好似被一隻無比龐大的巨手握住,自個兒的生死存亡,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我問,你答。」
孫煬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判官兒便說話了,取出一面古樸的銅鏡來。
「你是誰?」
「孫煬,師出龜和山天封觀,現為大殿下周鈺門客。」孫煬看著那一面古樸銅鏡,明明自個兒的意識在抵抗,卻完全無法控制嘴巴。
余琛點頭。
先前猜的果然沒錯,這要徹底置周秀於死地的果然就只有那奪嫡之爭的大殿下了。
「劫這藥材,是為了害死仁德王?」
「是。」
「仁德王已經身犯惡疾,無力爭嫡,為何還趕盡殺絕?」
「大殿下言,皇家最無情,死去的兄弟才是最好的兄弟。」
「仁德王的病,是你們下的手?」
「非也,若大殿下有此手段,早讓他歸了西。」
「……」
一問一答之間,問心鏡下,孫煬毫無隱瞞,一股腦兒將一切都說了。
大體情況和余琛猜得不差,他就是大殿下的門客,被派來劫掠仁德王的救命藥,就是想讓仁德王早點兒去死。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仁德王的怪病竟然不是大殿下的手段?
——或者說只是孫煬不知曉而已?
這一點還有待商榷。
問完了以後,余琛收了問心鏡,那孫煬方才從那般有問必答的詭異狀態中回過神來!
滿臉驚恐!
曉得自個兒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你們……你們倆……完了……你們知曉你們得罪了誰嗎?京城大殿下,下任太子……」孫煬自知性命不保,也不求饒,反而厲聲咒罵。
卻見那判官角兒抬頭望他了一眼,反問:「那你們知曉我是誰麼?」
孫煬一愣,聲音戛然而止,下意識搖頭。
「——那不就得了?」
話音落下,金光一閃,這位大殿下門客的腦袋便搬了家,滾滾落在地上。
余琛收了金光神咒,那屍首便無力倒下,癱軟在地,血泉咕嚕咕嚕噴,四肢還在抽搐掙扎,但沒一會兒就不動了。
然後,他喚來九幽鬼輦,拉起那三箱藥材,騰空而去。
末了,一道不完整的掌握五雷轟然落下,將這鬥法廝殺的痕跡掩蓋得乾乾淨淨!
孫煬等人的屍首,也是連渣渣都沒剩下來。
九幽鬼輦朝著幽州,也就是那仁德王的封地而去。
時光如流水,白駒過隙。
日升月落間,三天過了。
余琛也跨越了青州與幽州邊境,來到了這仁德王的封地,幽州州府,青厥城。
他和石頭沒進城,只是在城外扎了個紙人,兩匹紙馬,拉著那三箱藥材,進了城。
石頭對此感到不解,說咱們這是做好事兒,為啥還要藏頭露尾。
余琛卻跟他解釋,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誰都沒見過那七皇子仁德王,還是小心為上。
石頭半懂不懂地點頭。
紙人紙馬就這般進了城,雖說青厥城所在的幽州是大夏出了名的貧瘠之地兒,但畢竟是一州之府,街巷上仍是熱鬧非凡。
各種樣式兒的商鋪酒肆林立,來往百姓肩挑背扛,摩肩接踵,小攤小販買各種吃食兒,熱鬧的吆喝聲響遍了大街小巷。
紙人紙馬拉著藥材,一路向仁德王府去,途中聽聞不少百姓交頭接耳。
大多數說的,自然還是江州沒了那事兒。
除此以外,談論最多的就是那位新來幽州的仁德王了。
余琛記得有人說過,你要看一座城市最真實的樣子,不要去那些燈紅酒綠的地兒,要去那臭水溝,貧民窟,城中村;你想知曉當官的作為,就不能去衙門官府,要去街巷,酒肆,茶鋪。
這些地兒,說的才是血淋淋的實話。
這不,對於那位新來的仁德王,百姓們多半都是讚揚的。
說那位入主青州後,上來就是三把火,治貪腐,除民霸,剿惡匪,燒得整個青厥沸沸揚揚。
雖說只來了幾個月吧,但青厥城的日子卻是一天比一天好過了。
百姓自然不吝讚頌。
這些話聽在耳朵里,也讓余琛愈發覺得自個兒為那位仁德王拿回救命藥的事兒,做對了。
仁德王府前,紙人紙馬拉著馬車停下。
立刻便有守衛上前盤問。
紙人直接報出狼青之名,以及身後救命之藥。
倆守衛不敢怠慢,去府里通傳以後,將紙人紙馬請了進去。
一路待到一間會客大堂。
堂上,早已斟滿熱茶,一位白色襦衣的年輕男子,頭戴玉冠,坐在座上,早在等著了。
且看樣貌俊秀,眉眼溫潤,面部線條也柔和,看起來倒不像是一位王侯,更像是一個書生,書卷氣兒十足。
從狼青的走馬燈里,余琛認出來了,眼前之人正是那七皇子仁德王周秀。
他見了余琛,先是一笑,請了上座。
正當這時,一名侍衛模樣的男子上前,低聲說了幾句。
雖然他聲音很小,到余琛能聽到他說的大概是「藥材為真」的意思。
那仁德王臉上笑容更盛了,開口道:「多謝先生送藥之恩,小王在此謝過了。」
「收人所託,幫人辦事。」紙人擺了擺手道。
又將狼青等人被孫煬襲殺的事兒說了一遍,只不過細節改成了狼青臨死之前見到他,囑託他將藥材送來仁德王府罷了。
那仁德王聽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命人為余琛備上厚禮,以答送藥之恩。
做罷,還請余琛暫作停留,晚上有美酒美食設宴招待。
余琛本想回絕,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跟著侍從去了偏殿一間客房。
倆人第一次見面,沒半點兒衝突,和和氣氣。
但遠在青厥城外,操控著紙人的余琛的真身,卻是眉頭死死皺起。
說這會兒吧,他有了本命之炁以後,扎出的紙人兒已經不再是空有其形了。
他若擁有的神通術法,也能以紙人施展,當然威能肯定不如真身就是了。
所以啊,在見了那仁德王以後,他便以紙人看去,天眼睜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讓他心頭犯嘀咕。
——既然傳聞說那仁德王心臟有病,他自然是第一時間看了對方身體的狀況。
卻發現對方血肉之軀下的心臟,跳得如洪鐘大呂,鏗鏘有力,一點兒都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