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通根本不相信商夏看得懂帳本,而且還這麼快就找出了錯處。
他鼓起勇氣看向商夏,不死心地問道:「大小姐既然說帳本有問題,那就說說看哪裡有問題啊?」
商夏見他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隨隨便便就挑出了一處作假的地方。
「長工劉春,每月工錢二兩銀子,一年總共記錄了十五次,感情朱管事認為一年有十五個月?」
假帳做得如此粗劣的,商夏還是第一次見到。
朱通臉色一紅,結結巴巴地狡辯道:「那……那是因為有三個月,劉春活幹得不錯,夫人讓我多給他發點銀子。」
「你簡直就是在放狗屁,我從未拿過什麼獎勵,更沒多領過一分銀子。」劉春就在人群中,直接就回了一句。
說完,劉春又看向商夏,「回大小姐,我每月的工錢也就發了半兩銀子,離二兩銀子還差得遠呢。」
「朱管事,你可還有話說?」商夏聲音落地,朱通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真沒想到,商夏連這也能查出來。
「你撒謊!」朱通大叫一聲,「大小姐,一定是劉春在撒謊,我明明每個月都給了他二兩銀子,還給了他獎勵的。」
劉春是個老實人,哪裡受得被人如此污衊,當即就反駁起來。
「天地良心,我要是多拿了一分錢,立刻天打雷劈。」
劉春憤怒得眼睛都紅了。
這朱管事紅口白牙的,竟然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
另一個和劉春一起做工的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我可以作證,劉大哥說的都是實話,我和劉大哥每次都是一起領的工錢,劉大哥每次都只拿了半兩銀子,一分不多。」
「對,小劉是老實人,絕不會說謊。」一個年長的長工也幫著劉春說話。
「你們都是一夥的,當然幫著他說話了。」朱通氣急敗壞地說道。
「大小姐,小的渾身上下就只有剛才領的半兩銀子,您若不信,可以讓人搜我的身。」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劉春豁出去了。
「我信你。」商夏輕輕開了口。
她就那麼淡然地站在那裡,卻讓人覺得她一定會主持公道。
「朱通貪污相府錢財,送官!」商夏直接下了命令。
朱通頓時大聲尖叫:「我沒有,我沒有貪污相府的錢,大小姐你不要冤枉我。」
劉春聽到商夏的話,直接就沖了上來,一把拽住朱通的衣服。
這喪良心的狗東西,每月都說他幹活不積極,扣他工錢,沒想到帳本上卻給他記的是每月二兩銀子。
感情他起早貪黑,辛辛苦苦地幹活,血汗換來的銀子,卻被這狗東西給私扣了。
「大小姐,您看看我的是不是也作假了?老奴叫蔣梅,在相府里打掃院子幹些雜活,原本說好的每月給一兩銀子,實際上每個月到手的才半兩銀子。」
商夏翻了一下帳本,找到蔣梅的帳目記錄。
「嗯,你的也記得不對。」
商夏聲音落下,清清脆脆的,卻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頓時,向商夏反映自己被剋扣了月錢的就有十幾人。
商夏一對帳,發現他們實際上拿到的錢和帳本上記錄的,幾乎全都對不上。
商夏還發現,帳目上的問題遠遠不止這些工錢,相府里的各項開銷,都與市場上物價有著很大的差別。
朱通再也沒法狡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饒命啊!饒命啊,大小姐!這……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啊!」
若是大小姐把他送官,他這一輩子就只能在牢里過了。
「送官!」
商夏語氣冷硬地重複。
劉春拖著朱通就往外走。
「大小姐,這些都是夫人讓我做的啊!」朱通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全招了。
眾人頓時就炸開了鍋,議論聲四起。
他們實在沒想到,亓鳳美這些年來不但虐待大小姐,竟然也剋扣他們這些苦命的下人的工錢。
這也太喪良心了!
商夏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著朱通走了過去。
「你剛說什麼?」
「大小姐,我說我是冤枉的啊!這些都是夫人讓我做的啊!夫人讓我剋扣大家的工錢,讓我做假帳,得來的錢,全都進了夫人的腰包。」
朱通害怕極了,一骨碌就將亓鳳美讓他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放肆!」誰知商夏根本不相信,當頭就是一陣怒喝,「你自己貪財還敢冤枉夫人?夫人是何等清貴的人家,怎會看得上你這些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