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養育之恩
沈嬌嬌一愣，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處置孟綰？
義兄不是已經處置過了嗎？難道孟綰還做了別的事情？
「嬌嬌，我雖然懲戒過孟綰和蔣宜，但你也需要撒氣。」孟琿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不該將氣都憋在心底。」
「義兄……」
她呆呆看著孟琿，整顆心像是被泡在暖洋洋的溫水中，眼框迅速泛紅。
就連義父都無法說出讓她再次『處置孟綰』的話，更別提照顧她的內心，叫她撒撒氣了。
唯獨這個男人，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這就哭上了？一會兒還要進屋興師問罪呢。」
孟琿搖頭失笑，拿出乾淨手帕仔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低下頭，避開這番親昵的動作，自己掏出帕子擦拭。
孟琿動作自然地收回手，又朝拐角瞥了一眼。
「多謝義兄，我們先進屋去吧。」沈嬌嬌說。
「好，走吧。」
說完，孟琿再次看向拐角處。
絳紫色的衣角一閃而過，那抹氣息也隨之遠去。
他會武且內力深厚的事情，孟家人並不知曉。他能清晰感知到，方才有人站在拐角偷聽他們的談話。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堂屋。
屋內燭火通明，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孟老爺正與孟夫人聊天。
孟綰則依偎在陳元禮懷中，先前這對怨偶還在相互猜疑，如今似乎又重歸於好。
沈嬌嬌不得不感嘆，孟綰手段果真高超。
見她走進來，陳元禮下意識推開懷中的女人，站起身，慌張地朝她走過來。
「嬌嬌，你回來了。」
說話間，眼底划過一絲驚艷。
即便換了一身淺色衣裳，少了幾分張揚的美艷，也掩蓋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嗯。」她點了下頭，越過陳元禮，徑直往裡走。
孟琿落後一步，此時也走了進來，拍拍陳元禮的胳膊。
「元禮站在這做什麼？進去說話呀。」
陳元禮面上擠出一抹苦笑，跟著往回走。
「嬌嬌回來了。」孟老爺笑呵呵地看著她，「正好，我跟你義母正說起你呢。」
沈嬌嬌輕輕頷首，尋了個位置坐下後，也回之一笑，「義父說了什麼？讓嬌嬌也聽聽。」
「這不是年關將近嘛，你義母說翻過年就是春闈了，讓元禮提前去京城備考，省得到時再趕路。」
「提前去京城？」她抬頭望向陳元禮，「這事……倒不曾聽元禮說過。」
陳元禮急忙撇清，「這是岳丈岳母的想法，我還沒想好。」
說著就要坐到沈嬌嬌身邊。
「你到那邊去坐。」她伸手指了指對面的孟綰，「剛才你不就坐那嗎？」
陳元禮沒料到，在孟府眾人面前，她也這般不給自己面子，只得轉身坐回孟綰身旁。
摟摟抱抱之類的，卻是不敢了。
孟琿瞥了孟夫人絳紫色的衣裳一眼，悠悠然落坐。
位置就挨著沈嬌嬌。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在場眾人沒一個敢開口質疑。
「既然義父義母商量好了，元禮若是沒意見，那就擇日收拾行裝趕去去京城吧。」沈嬌嬌說。
她對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沒有任何感情。
無論是留在孟府，亦或者去往京城，都不打緊。
當然，在他趕往京城之前，要先把和離一事辦妥了才許走。
眾人將目光投到陳元禮身上。
尤其是孟綰，眼底再次變得霧蒙蒙一片，淚珠大顆大顆滑落。
「元禮，你要丟下我們母子倆，去京城趕考嗎？」
「我……」陳元禮張了張嘴，面露猶豫。
他苦學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如今岳丈大人認為提前去趕考更好，他自然是相信岳丈的經驗的。
「綰兒，你可不許拖累元禮。」孟夫人拉了拉愛女的衣袖，隱晦地提醒她，「元禮若是考個狀元回來，我們孟家可就不一般了。」
孟綰癟癟嘴，「可元禮去了京城，考了春闈還有秋闈，都見不著孩子一面。」
「好孩子，到時讓元禮多多送家書回來就是了。」孟夫人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沈嬌嬌皺起眉頭，看著對面二人演繹母女情深，心底暗暗發笑。
哪來的孩子不孩子的？
連懷孕都是假的，上哪去找個孩子了？
難道……義母是打算支開陳元禮，到時候在外頭抱養一個？
陳元禮赴京趕考一事，還不能立刻定下，幾人簡單聊了幾句，就扭頭看向孟老爺，等他發話。
孟老爺沉下臉，嚴肅看向孟綰。
「孟綰，你可知錯？」
孟綰周身一震，驚慌地看向孟夫人，滿眼哀求。
孟夫人朝地上使了個眼色。
孟綰連忙站起身走到正中央，屈膝跪地，低著頭嗡聲說道：「綰兒知錯。」
「你自己說，錯在哪裡了？」
「錯在不該聽信蔣宜的謊言，與她聯手陷害姐姐……」
「還有呢？」
「還、還有……不該自視甚高，自以為能與慶王爺攀上關係，結果卻做了他手中的棋子。」
孟老爺冷哼一聲，「若不是看在你腹中胎兒的份上，我定要請家法！」
「綰兒自知罪孽深重，害苦了姐姐，不敢求饒。」
孟綰身子一轉，面向沈嬌嬌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姐姐，是我對不住你，等我將孩兒生下來後，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我絕無二話。」
「呵，是嗎？」沈嬌嬌淡淡掃了孟綰一眼，「那我等著你的孩子生下來。」
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譏諷。
孟綰將頭抵在冰冷的地面，顫抖著聲音道：「多謝姐姐體諒。」
隨後，小心翼翼抬起頭，看向一旁的孟琿。
「大、大兄，姐姐原諒我了，我知錯了，你不要再懲罰我了……」
說到後面，孟綰還哭了出來。
顯然，先前被關起來那兩日，孟綰吃了不少苦頭。
孟琿垂眸飲茶，不願搭理孟綰。
他懶得同一個冒牌貨演戲，若不是此人留著有用，他早將孟綰轟出孟府了。
孟夫人見愛女卑微地匍匐在地，向沈嬌嬌和孟琿求饒，心裡十分難受，趕忙站出來幫忙說話。
「是啊是啊，綰兒已經受到懲罰了，嬌嬌也好端端的，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吧？」
說著，回頭瞄了陳元禮一眼。
陳元禮不好違抗岳母大人的命令，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嬌嬌，你大人有大量，饒了綰兒這一回吧？你看她如今都憔悴成什麼樣了，經不起折騰。等她生下孩子，養好身子，我親自帶她給你賠禮道歉。」
沈嬌嬌眉尾一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這話說得，好似她不體諒孟綰，就是壞人一般。
明明孟綰才是那個犯了錯的人！
孟夫人見她油鹽不進，擔心她真會對孟綰下手，眼一閉心一狠，搬出孝道來壓她。
「嬌嬌，你就看在孟府養育你多年的份上，原諒綰兒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