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最終一戰(大結局）
黑水蛭皇的身軀一陣扭曲變幻，隨後，他化為一猙獰無比，高大數丈的光頭巨漢。
與鴻鈞交手的這些年間，除了剛開始融入鴻鈞之身的鬥戰神祖幾人之外，陸陸續續，又有好些人自與黃昏之地相連接的那無盡黑暗中落下。
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經死於黑水蛭皇之手，但依舊有著幾人，最終成功與鴻鈞融合。
這些人，其實力雖然至少都是准聖以上，但他們的融入，對鴻鈞的幫助非常有限，也就是稍微延緩了一下他被自己所吞噬的時間而已。
深吸了一口氣，黑水蛭皇掃了掃四周。
鴻鈞存在的痕跡早已經蕩然無存，還不僅僅只是如此，在某種偉力的影響之下，就連黑水蛭皇腦海中關於鴻鈞的記憶，都開始慢慢變的模糊。
「與我糾纏了無數年月，這老東西，終於死了嗎？」
嘆了口氣，感慨了一聲，但很快，黑水蛭皇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最後，老東西的那番舉動，到底是一個什麼用意？」
說話的同時，他雙目微閉，開始檢視起自己身體。
天地間與鴻鈞有關的一切印記，雖在飛快的消失不見，但他身殞後所遺留的力量，依舊還在蛭皇身軀中亂竄，還尚未被其徹底吞噬。
檢視了自己的身軀好半天，除了這些殘留力量之外，他並未在察覺到有任何異常。
「老東西就是喜歡裝神弄鬼，就算遠古之時，整方天地之間，也唯有他一人勉強能與我一戰。」
「如今，連他都已經被我連皮帶骨吞噬乾淨，這鴻蒙宇宙之中，還有何人能是我之敵手？」
「所謂的道祖？狗屁而已，等我徹底將他消化完畢之後，踏入道主之上，都並未全無可能！」
一臉不屑，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黑水蛭皇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當年，自域外剛降臨這方宇宙之時，他的實力比起鴻鈞來，其實要差了不止一籌。
入侵洪荒世界之時，他更是差一點點便身殞在鴻鈞手中。
鴻鈞欲超脫，與洪荒天道大戰之際，一直藏匿於洪荒世界附近的他，終於逮到了這大好機會，趁著他們兩敗俱傷之際，黑水蛭皇一舉將洪荒天道吞噬了大半。
生死攸關之際，剩餘的那一小部分天道，主動融入鴻鈞身軀之中，令其實力大進，勉強擁有了能與黑水蛭皇抗衡之實力。
那一戰，整個洪荒天地都因此而支離破碎。
遠古洪荒之時的那些強大生靈，同樣分為兩個陣營，展開了恆久的大戰。
整個沉睡之地中那隨處可見的累累白骨，便是來源於此。
檢視不出自己身軀內的異常，又確定鴻鈞確實已經真的身殞之後，黑水蛭皇並未繼續糾結此事，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他漸漸沉寂了下去。
鴻鈞雖死，但想要將其那曲鱔之軀徹底煉化，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事情。
剛剛才化作一光頭巨漢的他，不知何時，又已經重新恢復了本體。
巨大的身軀懸浮於一片昏黃的天際，雖不見其有任何動作，但每過去一段時間，他身上的氣息都會暴漲幾分。
他原本扁平的身軀，一點一點開始變的修長，蜿蜒綿亘於天際，完全陷入沉寂之中的黑水蛭皇，乍一眼看過去，就好似一個巨大的『道』字，懸浮於虛空之中。
他身軀之內，連他自己都無法檢視出來的某個未知之地。
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就剩最後一縷意識尚存的陳海，自某種玄之又玄的悟道狀態之中驟然清醒過來。
「這是……」自己這道看著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意識之內，竟隱隱約約有金芒綻放而出。
整個人都是一頭霧水，陳海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那金芒上面的時候，他驟然發現，那金芒之內，似乎有個『仙』字烙印，在其內不斷隱現。
「原來，尚在藍星時代，我便曾經見過道祖鴻鈞之本體，只不過，在某種偉力的影響之下，我腦海中那段記憶，被生生抹除了而已！」
「原來，我並非什麼天縱奇才，僅僅只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一個。」
「拿著一本道書胡亂觀想，正巧窺視到了黑水蛭皇本體，被他當做棋子，在我身軀內種下了一縷他的本源之力，才令得我修行之路如此順利，僅僅數千年便修煉到現在這等地步。」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面對黑水蛭皇的時候，我才會如此的不堪，僅僅只是一瞬之間，便被其輕易抽離了所有力量。」
「我曾無意中窺視到蛭皇與道祖兩人交戰的場景，我意識中的這個仙字，便是道祖那個時候暗中所留！」
「或許，藍星會被拖拽到洪荒之中，最終融入這方天地，也與他們兩人脫不開關係。」
「可現在，僅剩一道意識的我，就算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
……
滿是深深的無奈，陳海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實力依舊還是全盛之時，在領悟到絕望之真諦以後，只要他閉關靜修一段時間，證道混元已經問題不大。
可現在，一道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殘魂，想要證道混元，不用想都知道，這絕對沒有任何可能。
不過就在這個當口，周邊的無盡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點金光透射而出。
隨著這金光越來越近，陳海陡然發現，黑暗中的金光，好似與他意識內的那點金芒相呼應一般，其內同樣有著一個仙字正若隱若現。
「鴻鈞雖死，仙道永存，小友，拜託你了……」在他微微一愣的當口，黑暗中的那點金光，直接沒入他這道殘存意識之內，與原本存在的那點金芒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緊接著，一個如同洪鐘般的浩大聲音，在陳海的心頭響起。
「道祖鴻鈞，竟然就這麼身死道消了？」
「他在我意識內留下的那個仙字烙印，僅僅只是為了方便我所接收他所遺留的力量？」
「當日，他之所以會留下這個暗手，是無意間的舉動？還是他早已經預料到如今這一幕的發生？」
「他全盛之時，都不是黑水蛭皇敵手，僅僅只是一些殘餘力量被我接收，就算我證道混元又能如何？就我這點力量，能打得過蛭皇？」
整個人都有些懵逼，陳海心裡現在只想罵娘。
他被黑水蛭皇吞掉之時，鴻鈞與蛭皇還尚在僵持之中。
就剩一縷意識的他，周邊只有無盡黑暗，根本不知自己身處哪裡，他自然不清楚外面情形究竟如何！
如果不是此刻，黑暗中金芒閃爍的那個仙字突然沒入他的身體，他真不知道，外面已經分出了勝負，傳說的那位道祖鴻鈞，竟然會死在黑水蛭皇手中！
他死就死了，還拜託自己？拜託自己什麼？想讓自己幹掉黑水蛭皇？
整個人莫名其妙的同時，被動融合了那個仙字的陳海，意識之力開始暴漲，金光蕩漾之下，他原本早已經被黑水蛭皇連皮帶骨吞噬乾淨的身軀，竟然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新凝聚出來。
相對於鴻鈞殘留的所有力量而言，那金色仙字裡面蘊含的力量，其實並不算多大。
要不然，這個仙字也沒有可能瞞過黑水蛭皇感知，被陳海融入身軀。
不過對於鴻鈞又或者蛭皇來說，僅僅只能算九牛一毛的殘餘力量，對於陳海而言，卻是龐大至極。
畢竟，他們都是掌握著至少上百條大道的巔峰道主，而陳海，僅僅只是一準聖而已。
「我之大道，名為六欲，只要生靈心中有欲望存在，我便永遠不死……」
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盤旋在陳海的身體周圍。
領悟到絕望之真諦以後，在法則層面，他想要證道混元，本就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如今，凝聚出新的身軀，又有仙字之內鴻鈞的存留力量支撐，一轉眼，陳海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
真要說起來，在如今這種處境之下證道混元，其實並非他心中所願。
畢竟，僅剩一縷殘魂的他，或許能瞞過黑水蛭皇感應，不被他察覺到。
但在這裡證道混元，除非黑水蛭皇已經真的變成死人，不然的話，就算陳海再如何隱藏，也不可能藏匿的住。
「該死，這是……」幾乎同一時間，陷入沉寂之中，正消化鴻鈞殘餘力量的黑水蛭皇，雙目精光四射，整個人驟然驚醒。
「這老東西，都已經死了，竟然還要陰我！」
「螻蟻，滾出來，受死！」
暴怒咆哮聲中，他再一次開始檢視自己身體。
這一次，他可以清楚的感應到，自己身體內還尚未消化完畢的鴻鈞殘留力量，竟如同萬流歸海一般，正向著某處位置洶湧而去。
緊接著，這些力量莫名詭異消失，以黑水蛭皇之能，這一時之間，竟然都感應不到這些力量究竟去了哪裡！
『噗』的一聲，他龐大的身軀直接爆裂開來，所化的那無數指頭大小的螞蟥，如同黑雲一般，將整個天空都已經徹底遮掩。
他本來以為，憑藉這個辦法，不管陳海再如何隱藏，都絕對逃不出他的感應。
只可惜，他找來找去，依舊查找不到陳海的位置。
在他的感知之中，陳海好似無處不在一般，每一條小螞蟥之內，好像都有他存在的影子。
「終於證道成功，論實力，蛭皇強出我不知道多少，但我的存在，他似乎感知不到！」
「現在的我，到底存在於他身軀的那個位置？」
僅剩一道殘餘意識之時，陳海只感覺周圍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成功證道之後，對於自己的存在方式，僅僅只是稍一感知，他已經瞬間明了：「原來，我藏匿於黑水蛭皇心底最深處的欲望之內。」
「難怪，他一直查找不到我的影子！」
藉助金色仙字之內的參與力量，成功證道混元之後，混元蛭皇內還尚未被其消化的鴻鈞殘餘力量，因為同根同源一般，第一時間衝著陳海洶湧而來。
原本，他吞噬這些力量，都是小心翼翼，儘量避免自己鬧出動靜。
可現在，確定黑水蛭皇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卻又一時找不到自己之後，他吞噬這些力量，已經完全變的無所顧忌。
「出來，給我滾出來……」
黑水蛭皇的怒吼咆哮之聲，依舊還在繼續。
如果是那種太上忘情之人，或許能做到心中無情無欲，但他，吞噬洪荒天道之時，便主要是以天道中的陰暗面為主。
生靈心中應該有的各種欲望，他不僅僅都有，更是要強烈不知道多少倍。
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他想要斬斷自己所有欲望，將藏匿於其中的陳海硬生生逼出來，幾乎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之事。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
「蛭皇，你不是很牛嗎？」
「來，打我啊，只能你能將我找出來，我任你打殺，絕不還手！」
……
剛開始，陳海藏著掖著，不敢作聲。
隨著他一身力量開始不斷暴漲，他膽氣也開始慢慢壯了起來。
聽著黑水蛭皇的怒吼咆哮，他時不時開口，還陰陽怪氣回應幾句。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候，黑水蛭皇罵累了，該想的辦法也都想了，連自己的心他都掏出來翻找個幾次，只可惜，他依舊沒找到陳海的任何痕跡。
現在的他，甚至都有些後悔，之前吞噬陳海的時候，他不該將其吞噬的那麼徹底。
如果陳海的體內，依舊還殘留著自己本源之力的話，自己想將其找出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艱難。
「這小子所走之路，與七情六慾好似存有關聯。」
「找不到他的蹤跡，他肯定藏匿於我心底欲望之中。」
「躲，我看他躲到什麼時候？待我斬斷自身欲望之後，我看他還能躲到哪裡去！」
以黑水蛭皇的見識，對於陳海所藏匿之處，他其實早就隱隱有所猜測。
只不過，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最為清楚。
像他這種心底早已經被各種欲望所填滿之人，想要徹底斬斷心中所欲，所花費的時間，真不是一點半點，肯定得萬年去計算數字。
如果能有其他辦法將陳海逼出來，他是真不願意為了區區一個螻蟻，去花費如此漫長的時間！
「那小子一身實力一直都在不斷增長，不行，不能讓他一直這麼吞噬下去！」
「鴻鈞那老東西殘留的力量，我得將其死死鎖住，不能讓其再吞噬一分。」
「不然，這小子只會越來越不好應付！」
這個想法出現在黑水蛭皇心頭，他即刻開始行動起來。
論起絕對的實力，真要正面交戰的話，就算一百個陳海加起來，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以六欲證道混元的陳海，存在方式有些詭異，對於黑水蛭皇這種心底被欲望填滿之人來說，似乎極為克制，才令得他暫時拿其沒有辦法。
當他以自身偉力鎮住他身軀內鴻鈞所剩下的殘留力量之後，這些力量的流失，頓時變的緩慢了許多。
這麼做的同時，黑水蛭皇自己也沒閒著，他同樣開始瘋狂煉化起鴻鈞的這些殘留力量來。
「這怎麼可能？螻蟻，你到底修煉的什麼？以你之實力，怎麼可能吞噬我所掌控的大道之力……」
又是不知道多少年過去，為了不讓陳海成長起來，一門心思將放在消化那些殘餘力量中的黑水蛭皇，終於將所有力量全部煉化完畢。
本想衝著陳海威逼利誘一番的他，這個時候突然發現，屬於自己本身的力量，竟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了將近五分之一後，他一臉驚恐，面色大變。
「蛭皇，你掌控的大道，盡皆與七情六慾存在有一定關聯。」
「這些大道，數量雖多，但卻一盤散沙！」
「在我的六欲大道面前，你的貪婪、繁衍、吞噬等等大道，就如同臣子見到君王，只能乖乖認命，任我擺布！」
「你實力強境界高，那又如何？遇上我，我能將你剋死……」
哈哈大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晉升為道主的陳海，在黑水蛭皇的感知中真正露出了行跡。
這方天地之間，原本並沒有六欲大道，當陳海以此成道的那一瞬間，這條大道才真正被開闢出來。
作為開創者，他證道混元之時，便已經站在了六欲大道的盡頭。
嚴格說起來，那個時候，他便已經是這條大道之主，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只能算是最弱的道主而已。
有鴻鈞的殘餘力量作為資糧，陳海的六欲大道本來就成長極快，正在因為有著這個基礎，他才能趁著黑水蛭皇煉化那些殘餘力量的當口，無聲無息去吞噬他的力量。
真要說起來，黑水蛭皇所掌控的那些大道，其實更為契合六欲大道，吞噬他的大道之力，更加利於六欲成長。
「螻蟻，受死！」見到陳海現身，憋了一肚子怨氣，早已經怒極的黑水蛭皇，第一時間已經迎了上去。
「蛭皇，你說錯了，受死之人應該是你才對！」
「剛證道混元之時，你便奈何不了我，現在，我既然敢現身，自然有必殺你的把握！」
「被你當做棋子，擺弄了半生，是時候結束了，今日，你必敗無疑！」
毫不畏懼，陳海昂然屹立。
黑水蛭皇的攻擊，還尚未真正落在他的身上，『噗』的一聲，他整個人已經先一步炸裂開來。
下一個瞬間，他所化的無數影子，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已經落在了蛭皇那龐大的身軀之上。
……
洪荒歷，乙卯年，四月初七。
無盡海域之中，一片蔚藍的海面，突然自中間緩緩分開。
一道平平無奇的修長身影，踏著海浪，自其內緩緩踏出。
這身影自然便是陳海，與蛭皇一戰，他雖然最終勝出，卻也傷勢不輕，直到今日，方才徹底恢復過來。
一念之間，他已經掃遍洪荒，與他記憶中的洪荒世界相比，如今的洪荒，已經縮小了十倍不止。
「與蛭皇一戰，不經意間，已經是數萬年過去，如今的洪荒，早已經是滄海桑田。」
「還好，青青、玉璣、影兒他們依舊安好！」
「也不知道，我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他們是會驚喜？還是會變成驚嚇？」
輕嘆了一聲，那身影一步踏出，整個人已經沒入虛空，就此消失不見。
……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