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奴僕都是二十出頭,一個是看著不像會武,甚至有點清秀的男子,一個是神情冷漠,高高瘦瘦的女子。
會功夫啊,那正好拉去守宅子!
近來枝織成衣鋪過於打眼,生意也還不錯,難免有心懷不軌之人,雖說京城治安不錯,但家中只有她和白果兩個弱女子,多少有些不安全,這兩個會武功的奴僕倒是可以一同買下。
阮枝昕靠近那二人,問道:「你們二人功夫如何?」
「尚可。」女子淡淡地回答,剩下那男子似是不屑於和她說話,眼皮都沒抬一下。
尚可?這算什麼回答,撂翻成年人能說尚可,打得小孩哇哇亂叫也能說尚可。
商人見這兩個刺頭不配合,沉下臉厲聲道,「姑娘問話呢,給我好好回答!」
可能是怕不好好回答,商人會揮動手中的鞭子,男奴僕倒是瞧了眼阮枝昕,道:「如果小姐想要保護家宅,沒問題;如果是找想要專門的打手,那或許我們沒這個本事。」
阮枝昕點了點頭,那倒也夠用了,「你們為何會成為這奴僕?」
一般會武功的不至於淪為奴隸,即便是走鏢也能養活自己,主家自己培養的也不會輕易發賣。
「前主子原是富戶,後經營不善破產了,我們這些奴僕便也就發賣了。」女奴僕淡淡地回答。
不少人走投無路賣家產、賣奴僕,這倒是正常,阮枝昕側身望向商人,「這二人作何價錢?」
「正常奴僕價錢在五兩左右,這會些武功的價高些,一人十二兩,姑娘爽快,兩人打包算作姑娘二十三兩。」商人見她想都買下,樂得賣與她,成了,今日的飯錢就算到手了。
前頭三個奴僕一人十兩,阮枝昕覺得會功夫的十二兩也算公道,便不講價,付錢辦了公契便帶著他們離去。
五人,尚白街的家中還有些空屋子,倒也能住得下。
阮枝昕領著垂頭耷腦的五人,置辦了些生活用品。
今日買奴僕及所需的用品,花了五十七兩,算上繡坊租金、新招的繡娘,剛捂熱的銀子又花掉了七十多兩。
回到鋪子中,白果整理好客人試穿過的衣裳,正打算關門閉店,瞧見自家小姐身後跟著五個人,嚇了一跳,小姐不是說買兩個奴僕嗎,怎麼帶回來這麼多。
五個奴僕中,那兩個會功夫的,是兄妹,哥哥叫葉白,妹妹叫葉紅。
阮枝昕當即就讓他們對打一番,在市場中只說了會武,還不知道武力值呢。
兄妹兩人沒什麼表情,對主子的要求有些許無語,無奈之下,只得去院子中展示了一番。
白果瞧著二人一臉不耐的神情,給了他們好幾個白眼,若不是看他們表情冷颼颼的,會挨打,她怕是想罵上幾句。
阮枝昕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作為一個門外漢也確實看不懂這功夫屬於什麼水平,不過瞧著這架勢,拳頭揮舞得獵獵生風,打倒區區毛賊潑皮應該是不在話下。
剩下三個奴僕怯怯懦懦的,只說無名無姓,讓主子取名,阮枝昕看著他們三人,大方賜名,男奴僕阿蒼,兩個婢女阿青、阿綠。
葉白和葉紅在一旁聽得眼角都有些抽搐,這回是真無語了,這主子瞧著氣質絕佳,想來是愛賣弄風雅之人,取名應引經據典,沒想到是顏色大雜燴。
阮枝昕也覺得自己隨意了點,奈何確實是取名廢,眨了眨眼,指著院中的梨樹,給自己找補,「這名字取得多好啊,蒼、綠、青都是綠色,代表了以後你們的人生如這顆梨樹一般欣欣向榮!」
「就是就是,小姐多聰慧啊,都根據我們的名字取類似的名字,白色、綠色、紅色,一聽就是一家人!」白果對自家小姐的所有話,不論對錯都無腦追捧。
白果話音落下,院中一片寂靜,不知是誰最先噗嗤笑了一聲,引得大家都開懷大笑。
這五人阮枝昕都打算暫時留在尚白街這邊,先互相熟悉熟悉,葉白留在家中,如果鋪子有人鬧事能及時鎮壓,葉紅則日常跟在她身邊。
至於綠色三人組嘛,她有意培養自己人,就輪番跟著她和白果學成衣鋪的各種流程,相當於後世的管培生。
一連幾日,繡坊那邊也逐漸走上正軌,繡娘們慢慢地都熟悉了阮枝昕的要求,但孫娘仍未回來。
孫娘如果直接上官府申請判和離,問題應該不大,但好些天過去了,卻沒什麼消息傳來,阮枝昕心想孫娘或許遇到什麼麻煩了,沒準是她婆家看著如今掙得月錢高了,不願將小豆子留給她。
王珊知曉孫娘家住何處,阮枝昕身為東家,總歸希望孫娘過的好,想著能否幫得上忙,便讓王珊帶路一同前去孫娘家中。
穿過條條街巷,阮枝昕來到了孫娘家,這是一座小屋子,前頭帶著小小的院子,約莫就比她當初在昌州的破落小屋大上一點。
幾人剛走到門前,屋門半掩著,便聽見屋中傳來爭吵聲。
「你個下堂婦,如今已和我兒子和離了,還敢上門,怎地,被人戳脊梁骨罵了,還是你娘家嫌你丟人,不讓你歸家?莫不是想回來和我兒子複合,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是來帶走小豆子的,就你們這破落戶,你真當有人願意上門?還和你兒子複合,我呸,你個糟老太婆,就你那兒子,扔路邊狗都不瞧一眼,當初我就是瞎了眼了,腦子被狗吃了,才進你家的門!」
「賤蹄子!如今膽大了,還敢頂嘴罵我,我看你是找打!小豆子是我們秦家的種,要給我老秦家傳宗接代的,你這輩子都別想帶走,你再敢提帶他走,我就讓我兒子打死你!」
阮枝昕與王珊相視一眼,屋中硝煙瀰漫,兩人戰鬥力很足啊,聽聲音應該是孫娘與她婆母了。
不是說孫娘婆母常年喝藥養病嗎,聽這罵聲中氣十足,隔著屋子都能感受到她那股罵人的勁。
王珊推門入屋,入眼便是孫娘與一老嫗對立站著,滿地狼藉,似乎是有人氣極將桌上的物件全部掃落在地,看著老嫗站位,再加之激動地情緒,不難猜是誰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