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正言,你給我坐下,什麼態度,不分青紅皂白,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席鴻才用力一拍身側的桌面,震得茶杯叮噹作響。
「席公子,我方才解釋過了,一開始我就想送辰辰回家,但是辰辰不願開口告訴我他的身份,我只好等他自己願意開口。至於為何不送去官府,拐賣孩童的事牽扯到了救下辰辰的另一位恩人,他並不想與官府打交道。想必席老爺這段時間派人找辰辰,對拐賣孩童的事也有所耳聞,牽扯到了江湖中人。」阮枝昕也不氣惱,不卑不亢地解釋道。
席鴻才看著眼前的女子鎮定自如,面對質疑也不急躁,還能條理清晰地將疑惑點都講明白了,心下感嘆,如此年紀就能有這份心性,著實佩服。
「此事確有聽說,似乎不僅僅是丐幫的事。」席鴻才也是點到為止,又帶著歉意地說道,「我這兒子就是性子太急躁了,恩人不要在意。」
阮枝昕淡淡地笑著,不開口附和,確實急躁耐不住性子,席首富的家業要是由席正言接手,有心人從中搗亂就很難守住了。
倒是他兒子席星辰的性子沉穩,穩到能一個月不提回家的事。
「正言,你兒子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你就是把他丟在糞坑,只要辰辰喜歡,沒有害處,他就根本不會想起我們。」席鴻才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情。
「是,兒子知錯了。這位姑娘,抱歉。」席正言倒是態度端正,知錯就改,朝著阮枝昕彎腰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祖父!我不喜歡糞坑!」席星辰在他娘的懷中嚴詞厲色地糾正道。
惹得滿堂的人皆是一笑,掃除了沉悶的氣氛。
「辰辰的救命之恩,席家沒齒難忘,不知恩人如何稱呼?」席鴻才問道。
「小女阮枝昕。」
「阮枝昕?你可是枝織成衣鋪的東家?」席夫人在一旁出聲道。
「正是,席夫人認識我?」阮枝昕有些疑惑,她與席家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知道她,總不能是枝織太成功了吧。
「如何不識得,阮姑娘雖然在西坊做生意,但枝織的名聲可傳到了東坊,不曾想東家竟是如此年輕。」席夫人也是頗為震驚。
像他們席家這種大富商,對商場上出現的新鮮事物極其敏感。
枝織成衣鋪和劉記書肆的商業模式出現的時候,讓他們驚嘆了許久,而且他們也打探過,劉記書肆的點子也是阮枝昕提出的。
不過據說鋪子中設計的衣裙才是令人嘖嘖稱奇之處,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親眼見識一番。
「不過是小小的成衣鋪罷了,與席家相比不過滄海一粟。」阮枝昕謙虛地說道。
席鴻才也聽說過枝織成衣鋪,雖說是做女子成衣的,目標顧客有限,但短短半年還是在京城開了兩家鋪子,阮枝昕的能力不可小覷。
「阮姑娘過謙了,你既然救了我們辰辰,那便是我們席家的恩人,我們席家欠阮姑娘一個恩情!若是不嫌棄,不知可願與我席家交個朋友?」席鴻才誠懇地說道。
有這般實力的女子著實少見,今日一見,確實與眾不同,既是辰辰的恩人,那必當好好對待,與有如此能耐的恩人做朋友也是他們賺了。
「能與席家做朋友是小女的榮幸。」阮枝昕面上落落大方,內心卻是激動不已。
本來以為是場鴻門宴,但席鴻才的胸襟配得上他首富的地位,不但以禮相待,還與她一個小商人做朋友,如今倒是不用擔心席家會對枝織下手了。
至於席家欠下的那個人情,她暫時也用不上,本就不是為了恩情才救辰辰的。
與席家一番你來我往的感謝推辭過後,終於將席星辰的事情解決完了。
阮枝昕辭別席府眾人。
穿過偌大的席府,假山、流水、水池、庭院,一個府邸就是一個小世界。
她來時擔心席家會對她不善,無心欣賞席府景色,走時才發現院落如此精緻,羨慕不已,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賺到這麼多錢,擁有自己的莊園別墅。
阮枝昕牽著席星辰一路走向府外。
她辭別席家時,席星辰戀戀不捨,硬要跟著她送她出門,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待客之道,這么小的孩子懂什麼是待客之道嗎?
「阮姐姐我會想你的,你放心,過兩天我就和祖父祖母說來與你玩。」席星辰糯糯地說著。
「好的,阮姐姐走了,再見!」阮枝昕蹲下摸了摸席星辰的頭,轉身上了馬車。
嘰嘰喳喳了一個月的小屁孩,突然回家了,還真有些不舍。
阮枝昕的馬車噠噠地向前駛去,小小的席星辰一直盯著馬車,直至不見蹤影。
「我們辰辰這麼捨不得阮姐姐啊?離家這麼久難道不想祖父嗎?祖父要傷心了。」席鴻才不禁有些吃味,這臭小子一個月都不想家,原來心思都被阮姑娘勾走了。
「想的想的,辰辰最想祖父了!辰辰把最喜歡的推推給祖父玩!」席星辰轉身抱住祖父的腿,將手中的數字推推遞給席鴻才。
席鴻才早就注意到自家孫子手中一直拿著個方方的木質小玩意兒捨不得放下,現在倒是願意給他了。
他接過方形木質玩意兒,發現是塊木板,中間挖了個大大的洞,裡面放著八個大小均勻的小木塊,上面還刻著數字,不過令他疑惑的是為何不填滿還空出一塊。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玩意兒,看不懂是幹什麼的,「辰辰,這是誰給你的?怎麼玩的呀?」
「當然是阮姐姐給的呀!祖父連數字推推都不會玩,笨死啦!」席星辰一臉傲嬌地拿回數字推推,教他祖父玩法。
席鴻才看著孫子的小胖手噠噠地移動著小木塊,嘴裡還時不時地說著,「誒,走錯了,堵死了……」
原來這數字推推是這樣玩的,倒是極適合孩童,阮枝昕能想出這麼有趣的小玩意兒,確實是個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