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年味越來越濃,來成衣鋪的客人都少了許多,百姓們早已準備好了新衣,再過些日子街邊鋪子都要關張了。
成衣鋪與繡坊染坊在幾日前就開始了大掃除,待到臘月二十五,枝織上下的所有人員皆能放假過個好年。
尚白街的家中買了不少年節用品,只等新年到來。
「小姐,我聽說最近城外的原青寺極為熱鬧,是一空大師回了原青寺,大家都趁著年前去上香祈禱去了。小姐,不如我們也去拜拜?」
白果滿臉興奮,這幾日鋪子準備關張了,事情少了,大家都輕鬆下來了,都說原青寺很靈,她嚮往已久了。
原青寺是大承最負盛名的古剎,香火常年不斷,每年慕名而來的信徒不計其數。
據說千年前的原青寺只是一間小小的寺廟,慧德高僧只是這裡的掃地小僧,有朝一日突然得道,坐地飛升。
此後原青寺成為僧人們的淨地,出現了不少得道高僧,他們庇護著原青寺千百年免受戰火,保護著這一方的百姓們。
無論這些傳奇故事是真是假,阮枝昕帶著白果和王二來了原青寺,葉家兄妹認為自己殺戮太重,不便踏入佛門重地,阮枝昕只好隨了他們的意。
若是放在現代,誰要是讓阮枝昕去寺廟燒香拜佛,她肯定嗤之以鼻,但穿越這麼離奇的事情都發生在她身上了,如今她對這些寺廟多少帶了一分敬意。
原青寺在京城外的東山上,出了城駕車不過一刻鐘便可到東山腳,一路上種滿了梅樹,冬日裡梅花朵朵,陣陣梅香瀰漫在來者的鼻尖。
待到春天來臨,路旁又會開滿迎春花,吸引遊人駐足。
東山腳下停滿了車馬,原青寺開闢了一片寬闊的空地方便香客們停放車馬。
在一眾豪華到用黃花梨木、紫檀木等做成的馬車中,阮枝昕小小的榆木馬車在其中極不顯眼。
想必這些權貴們有不少是衝著一空大師來的。
一空大師是原青寺的得道高僧,但他常年雲遊四海,原青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多少達官貴人都希望得到他的指點。
如今聽聞雲遊結束回了原青寺,眾人都想來拜見一二。
但一空大師不是這麼容易見的,大師不想見你,就算你是公主王爺,有權勢也不能奈大師何,如果你是有緣人,不用找,也能遇見大師主動指點。
東山不高,原青寺坐落在半山腰,群山環抱,香客們需徒步上去,好在去往原青寺的路地勢平緩,青石鋪道,就算年邁些的老人也能緩步而上。
少了車馬的喧囂,飛鳥從林中掠過,一路上清幽靜謐,阮枝昕很享受這種遠離塵囂的感覺。
踏進廟門,鐘聲悠揚,傳來僧人誦經的裊裊佛音,洗去世人身上的塵埃,讓人平靜下來。
既然來了,那多少要去佛祖面前拜一拜。
大雄寶殿中,莊嚴的金身大佛慈悲憐憫,男女老少虔誠地祈禱著,白果也閉眼跪拜在蒲團上,嘴裡念念有詞。
阮枝昕其實沒有什麼特別想求的,她想要的靠自己就能做到,但她還是虔敬地許了自己的願望,希望在大承事業一帆風順,也早日找到張只只的家人。
走出大雄寶殿,院中有一棵掛滿了紅絲帶的古樹,樹下的男男女女們在不斷地向上拋擲絲帶,沒想到許願樹在古代就這麼受歡迎了。
「小姐她們都在拋絲帶誒!」白果對這些事物很是好奇,扭頭看了看四周,「小姐那裡有紅絲帶,還可以寫心愿,你要寫嗎?」
白果指了指廊下,有許多人正圍著一張桌子,阮枝昕搖了搖頭,並不是很感興趣,只讓白果自己去,白果只好自己朝廊下走去。
阮枝昕看著眾人來回地拋絲帶,實在無聊,抬腿往別處走去。
寺院中古樹參天,檀香瀰漫,檐鈴聲聲作響。
阮枝昕走在幽靜的後院中,一路上只遇見了些許香客和灑掃僧人,靜謐的寺廟讓人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等回過神來,發現越走越偏了,四周似乎是僧人起居處,她真是魔怔了,怎麼會往這裡走來,正想轉身返回,卻見一襲僧袍的老者站在她身後。
阮枝昕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老者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老衲法號一空,有緣了。」老者雙手合十,仙風道骨。
老者自稱是一空大師,阮枝昕立馬恭恭敬敬地回禮,「見過一空大師,小女阮枝昕。」
多少人來原青寺就是為了拜見一空大師,沒想到她瞎走走就遇上了,要是被那些權貴們知道了還不得氣暈過去。
「不知施主在大承過的可還適應?」一空大師撥動著手中的佛珠說道。
什麼意思?一空大師是在問她最近過的怎麼嗎?但他為什麼要說「大承」「適應」?
阮枝昕一時不敢輕易回答,「大師是何意?我一直都過的很好。」
四周靜悄悄地,此處沒有灑掃僧人,香客們似乎也不往此處走了。
「施主年初才來到大承,這半年多想必有諸多不適應之處。」一空大師的雙眼無悲無喜,看向阮枝昕平靜如水,似乎能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人生。
一旁的紫竹林簌簌作響,寒風吹動竹葉輕輕地搖晃著,同時也吹得阮枝昕頭皮發麻,一空大師為什麼會知道。
難道得道高僧真有這麼神,能洞察一切?還是說她來到大承不是巧合?
「阮枝昕有些被驚到了,艱難地開口:一空大師……」
「施主不必驚訝,你本就是大承之人,不過在天意的安排下,四歲時出現了意外,如今你與她已互換回來,走上了各自正確的人生。」
換回來?她和張只只嗎?可她在現代時是被車撞死的,難道張只只穿越回了她的身體?
「大師的意思是我本來就是這裡的人?那為何我會出現在華夏?四歲時出現了什麼意外?」阮枝昕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也不明白。
「天機不可泄露,老衲所知也不過寥寥。施主不必過於憂心,既已回來,就好好生活,心中所想之事必能實現的。」
阮枝昕沉浸在一空大師的話中久久不能回神,還想再問大師幾句。
一空大師撥動著手中佛珠,早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