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奔流城下6
嗒噠嗒噠，馬鞍上，格林展開了手中的地圖。按照時間推測，狄克·克萊勃和馬森爵士的「購糧」隊伍距離橡果廳（位於河間地西南）不遠，或許………已開始談判。
格林的視線緩緩掃過地圖上神眼湖和三河流域間的大片平原，思考著哪些地方應該先一步冊封更多的有產騎士。
「格林大人，他們來迎接您了。」
遠處是破敗村莊上，以收攏的難民為新村民而修繕中的村莊，看到新村民們為她效忠的領主聚攏，布蕾妮爵士的聲音里罕見地帶出一絲興奮。
格林遙望了下，收起地圖，便輕踢馬腹，道：「加快速度。」
密集的馬蹄聲陣陣，沼澤金盞花旗幟在耀眼的陽光下飄蕩，上百的村民紛紛朝著他們的新庇護者下跪。
按照傳統，格林找了個稍微寬闊的平地，聆聽村民們的請願。
對於流離失所的難民來說，兵士和強盜都是凶暴的惡徒，而沼澤金盞花旗是陌生的。
為了儘快安撫不安的民眾，格林領主是不得不親力親為。
請願的瑣碎內容，格林耐心十足地一個個地解決或安排，結束時宣布送村莊一頭壯牛，以用於犁地。
隨後是兩場「表演」。
一個是劊子手在民眾面前處決帶來的強盜俘虜，以示王國律法的存在，以及克萊勃的公正。
另一個是格林領主在他們面前展現百發百的箭技，以示他們新庇護者有強大的力量保護他們。
最後，格林隨意選幾個農舍，巡視了番新建的粗糙壁爐，便帶著護衛們離開，趕往下一個村莊。
臨近傍晚的時候，格林領主來到了紅叉戟河岸邊的一個營地，這裡收攏的是已失去親人的河間地孩童們。
點燃篝火，這一次格林為跟隨他而來的騎士們安排了一場小規模的騎槍比賽，孩童們則是觀客。
騎槍比賽結束，在孩童們亮晶晶的崇拜目光中，格林當場為贏得前三名的騎士分別賜予了土地。
明天開始，孩童們會一批批地上船，送往蟹爪半島，成為克萊勃農莊的一員。按照克萊勃律法，農莊的老兵將負責照料他們，並培養他們打獵的本事，修士和修女則教導識字。
…………
夜晚，格林剛進入營帳便看到了在等候著自己的家臣騎士、佩爾·皮力。
「格林大人。」
格林拍了拍佩爾爵士，道：「據說你抓到了一夥兒特別的強盜？坐下說話。」
佩爾爵士聳了聳肩，道：「那些俘虜中有個多恩貴族稱是您的舊識，他說他是黑港城的貝里·唐德利恩。」
貝里伯爵？格林坐好後，微微點頭，道：「我和他在比武大會上相識，奈德公爵是御前首相時候，曾派他前往河灣地調查魔山舊部的劫掠事件（第152章）。」
「大人，我在來路上審問過他們，喬佛里國王把史塔克公爵定為王國的叛徒後，唐德利恩伯爵和一個名為索羅斯的紅袍祭司成立了『無旗兄弟會』，以艾德公爵之名，一直在西境和河間的邊界地區，偷襲蘭尼斯特的運糧部隊。」
說著，佩爾爵士的神色猶豫了下，又道：「我還從無旗兄弟會口中聽到些………妄言，他們宣稱他們的首領能死而復活，唐德利恩伯爵也跟我承認了這一點…………」
佩爾爵士不禁摸了摸砰佩劍的劍柄，其實他當時挺好奇的。
他繼續道：「我感覺這件事透著奇怪，便親自把他們押過來了。」
格林不禁揉了揉頭，他很不喜歡魔法，因為………
「做得很好，謹慎地對待未知的東西是周到的處置方式。」
他伸手拿起一個酒袋，拋給了佩爾爵士，道：「我見見他們。」
…………
有著一頭紅金髮的貝里·唐德利恩仍是比武大會時那樣高大而英俊，但身上的鎧甲破舊，讓他顯得飽經風霜。
來自密爾的紅袍祭司———索羅斯禿頭、稍顯肥胖，身著褪色長袍和零碎護甲。
坐在摺疊椅上，格林打量了下被佩爾爵士帶來的兩人，朝唐德利恩露出一抹微笑：「好久沒見了，貝里伯爵。」
二十歲出頭的貝里伯爵撫了撫胸，道：「見過格林公爵，嗯………請恕我冒昧，您的騎士誤會了我們，我們並不是強盜，我聽聞您在河間地剿滅強盜團，無旗兄弟會是為了協助您而來。」
格林淺淺地笑了笑，道：「這是我下達的命令，克萊勃軍隊會抓捕河間地所有不合法的執劍者。補充一下，你們以艾德·史塔克公爵之名行動，也是不符合王國的律法。」
貝里伯爵忍不住反駁：「公爵大人，艾德公爵是勞勃國王的好友，他是一位正直的騎士，蘭尼斯特肯定是在故意污衊他的榮譽。」
格林微微點頭：「是的，沒人會懷疑奈德公爵的品格。」
說完，他朝布蕾妮吩咐道：「布蕾妮爵士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們的談話。」
押送的藍袍子們退下，帳篷內只剩下了格林、佩爾、貝里、索羅斯，以及守在帳門後的布蕾妮。
隨後，格林邀請貝里和索羅斯一起坐在了火盆的周圍。
佩爾爵士拔下木塞灌了一口酒，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唐德利恩伯爵，我抓捕你們並不僅是因為無旗兄弟會來歷不明，我是個獵人，我能感覺到你們對克萊勃心懷敵意，雖然不多。」
貝里伯爵看了眼格林，道：「那是因為我無法判斷，艾德公爵把您當成自己的家人，而您又一直效力於蘭尼斯特………」
格林打斷了貝里的話語，他糾正道：「不是蘭尼斯特，我效力的是以前的王后和如今的太后，這是蟹爪半島歷來的傳統。」
「………是的，我們調查過，您在河間地安頓流離失所的民眾，您和只會劫掠弱小的蘭尼斯特不是一路人，所以我們才選擇來協助您剿滅作亂的強盜。」
貝里說完，索羅斯點點頭，接口道：「我們原本打算投效羅柏國王，但他違背了婚約，後來………他又踐踏了賓客權利，無旗兄弟會只能遺憾地慶幸，當初放棄了原來的決定。」
他朝格林微微頷首，接著道：「尊敬的公爵大人，還請您相信無旗兄弟會的誠意，我們以保護弱小為榮譽。」
「一會兒再談這件事。」
格林擺擺手，繼續道：「我想聽聽關於復活的事情。」
他的話音落下，貝里和索羅斯不由地相視了一眼。
頓了頓，索羅斯先開口道：「我向您坦誠，當時貝里伯爵在和蘭尼斯特的戰鬥中陣亡，我按光之王的信仰為他舉行的葬禮儀式，然後………貝里意外地復活了，我想這是光之王的指引。」
貝里接口道：「後來，我又戰死過兩次，但每一次都被索羅斯復活過來，只不過每一次復活後………我都會失去一些以前的記憶。」
格林安靜地聽完，擰了會兒眉頭，道：「索羅斯閣下，史坦尼斯身邊有一位紅袍女祭司，名為梅麗珊卓，你可知曉………她是否有此能力？」
「我應該聽說過她的名字………」
喃喃了下，索羅斯回道：「我的復活儀式只不過每個紅袍祭司都會掌握的傳統儀式，或許………這是我自己的猜測………能不能成功復活，在於光之王的榮寵。不僅是舉行儀式的紅袍祭司，還包括被復活之人………或者是兩人皆有這份榮寵。」
格林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道：「很好的推測。」
他的手指又敲擊了會兒，接著道：「我相信大部分人在聽到關於你復活的傳言時，都會當做是無知的謠言，但………倘若證實了這是事實，我都能預見得到有些人會多麼瘋狂。」
聞言，貝里和索羅斯不由地再度相視了一眼。
索羅斯仍有些詫異：「除了親眼見過貝里首領復活的幾個無旗兄弟會成員，幾乎所有人都把這件事當成是玩笑。」
佩爾爵士扯了下嘴角，道：「我到現在也是無法相信。」
格林笑了笑，道：「實話實說，我也不是很相信，其實………我相信的是貝里·唐德利恩的榮譽。」
他聳聳肩：「前段時間，我在君臨接見過守夜人，他們告訴我絕境長城發現了屍鬼，我當時的反應也和現在差不多………我之所以選擇相信，是因為相信守夜人數千年來的榮譽。」
穩重的索羅斯頓時睜大了眼睛：「屍鬼？那個東西可是異鬼的僕從！」
格林的棕色眼眸移向他，點點頭，道：「守夜人軍團告訴我，他們曾在東海望的暴風雪中調查到白色的身影，他們懷疑那就是異鬼。」
索羅斯有些失神地喃喃道：「異鬼現世，這預示著活人與死人的決戰………」
「按先民流傳下來的傳說，這的確是活人與死人的戰爭。身為先民的後裔，我無法像其他貴族那樣，無視或嘲笑守夜人軍團傳來的情報。為了以防萬一，我早開始組建應對異鬼危機的———燃燒軍團。」
停頓了下，格林的視線轉向了唐德利恩：「河間地的正義由我履行，里恩伯爵，你可願意加入燃燒軍團，為所有活人而戰？」
沒等貝里開口，索羅斯率先站起了身子，他深深一禮，道：「您是一位偉大的領主………格林大人，我請求您，讓我加入您的燃燒軍團。」
貝里也站了起來，他右手撫胸，道：「感謝您的信任，我很榮幸，大人。」
格林離開椅子，凝視了會兒目光堅定的兩人，道：「倘若，守夜人軍團的情報有誤，我承諾絕不怪罪任何人，我只會慶幸新舊諸神的保佑，並為你們此刻的無畏和正義，賜予伱們榮譽。」
他呼了口氣，又道：「但是事關重大，我必須要求你們向我起誓效忠，只有這樣………我才敢把活人的未來交託於你們，與你們並肩而戰。」
貝里伯爵沒有絲毫猶豫，朝格林單膝而跪，索羅斯也是如此。
「我，貝里·唐德利恩，發誓………」
「光之王見證，我，索羅斯，發誓………」
…………
次日清晨，奔流城下的紅叉戟河南岸，克萊勃兵士們正操作著十架投石機，開始新一天的訓練。
差不多的時間，奔流城西邊的蘭尼斯特軍隊與騰石河北岸的佛雷軍隊則一起發起了猛烈的攻城戰。
下午，幾乎激戰了整個白天的蘭尼斯特-佛雷聯軍付出了重大傷亡後撤退，奔流城下的河流被染成了鮮紅。
…………
…………
絕境長城，黑城堡。
「我看見他們了！」塔樓上的守夜人朝下面大喊。
提利昂隨總司令大人在大門外恭迎，聽到上面傳來的聲音，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見此，站在提利昂身旁的波隆爵士咧了咧嘴，道：「提利昂老爺，您今天似乎很怕冷，可否需要我去為您再拿一件毛皮斗篷過來。」
提利昂回以微笑：「傭兵，你可真是周到。」
波隆爵士嘿嘿笑：「隨時為您服務，我的大人。」
提利昂咧嘴：「你難道不擔心因為我而受牽連，史坦尼斯的無情七國皆知？」
波隆爵士攏了攏身上的斗篷，他的笑容變得更加猥瑣：「我受僱于格林公爵。」
提利昂仰臉長嘆………是的，他還不能透露自己如今是格林的人。
七神他老人家總是如此苛待可憐的侏儒。
這時，熊老瞥了眼在一旁低聲交談的提利昂，道：「看見旗了。」
提利昂掂起腳尖遠望，他依稀瞧見了非常熟悉的史坦尼斯旗幟———烈焰紅心。
伊蒙學士挪動腳步來到了提利昂的身旁，道：「披上了黑衣，就代表著你已告別了以前的一切，史坦尼斯國王是一位公正之人，他不會為難你的，你不必憂心。」
「感謝您的安慰，伊蒙學士。」
提利昂聳聳肩，又道：「長城寂寞，到時候我向史坦尼斯國王自薦為他在北方宮廷的臨時弄臣，負責每天逗笑他。」
熊老不禁哈哈大笑：「提利昂，你為長城帶來了歡樂，我再次歡迎你加入守夜人軍團。」
提利昂咯咯笑：「其實，我更擅長跳舞………嗯，尤其是共舞，不少人為我而閃過腰。總司令大人，晚宴的時候，可否需要我邀請史坦尼斯國王跳個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