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血脈7
宏偉壯麗的貝勒大聖堂靜靜矗立，白色大理石廣場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清冷的光輝。
這裡，此刻聚集著數千個額頭紋著神秘七芒星的麻雀，他們身著褐袍，腰間別著斧頭，交叉戴在胸前的鐵鏈在行動間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有的人雙手合十，默默祈禱；有的人閉著眼睛假寐；有的人則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血腥伯爵帶著其爪牙進入了君臨的消息傳開，感受到緊張氣氛的麻雀們，無需召集的命令，便自發地集合起來。
以保衛他們的精神領袖———七神在凡間的使者———七神信仰的燈塔———大麻雀。
落魄騎士出身的麻雀們為了防禦可能到來的攻擊，準備了一根根粗木作為防禦工事。
然而，夜晚的風愈發寒冷。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粗木開始被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之中。
麻雀們堅信，他們的信仰和肉體才是七神真正的盾牌。
而且，自他們拿起斧頭起，無人敢於冒犯七神教會的威嚴，就算是七國最尊貴的女人也不能逃脫懲罰。
以七神之名，驅逐世間的所有罪惡，這是他們最神聖的責任！
若不是大麻雀的命令，麻雀們絕不會容忍平常作惡多端的金袍子們封鎖周圍的街道！
有人高呼：「國王必須向七神致敬！」
「國王必須向七神致敬！」眾人齊聲回應。
廣場的外圍忽然傳來了動靜，由外向內逐漸擴散，圍坐在篝火旁的麻雀們紛紛起身。
北面，南面，還有東面，出現了一面面無盡的長盾，最後形成了盾牌組成的牆壁，後面是一根根豎起的長矛如同夜幕中的枯樹林。
散落在外圍的那些麻雀們很快就認出了盾牌後面的金袍子，大聲呵斥：「立刻退走，這裡是七神的教會！」
見衛兵一動不動，脾氣暴躁的麻雀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斧頭：「滾，你們這是褻瀆七神！」
石塊，火把，紛飛。
…………
金袍子的代理總司令，達米恩·戈特爵士望著廣場中密密麻麻的身影，臉上閃過了猶豫之色。
身旁響起蒙頓爵士憨憨的聲音：「他們都是叛賊。」
一陣沉默後，達米恩爵士點了點頭，他很明白………此時的猶疑很大可能會失去攝政王對自己的信任。
對他來說，這個後果………比起處置修士更為嚴重。
他的目光變得逐漸銳利：「蒙頓爵士，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動手？」
他指了指盾牌手前面的騷亂：「兵士們可忍不了太久。」
「快了………」
戰士屹立敵人之前————
保衛我們南北東西————
手執弓矛盾劍兵器————
麻雀們昂首挺胸在大理石廣場上齊聲吟唱，莊嚴而嘹亮的歌聲迴蕩在夜色之中，仿佛在宣告他們誓死保衛大麻雀的決心。
蒙頓爵士眨了眨眼睛，隨後把頭轉向旁邊：「他們………在唱歌？」
桑鐸·克里岡刺耳而沙啞的聲音響起：「在唱搖籃曲。」
「嘿嘿！」
…………
夜空中的月亮被烏雲遮住，行進的蘭尼斯特紅袍子們如同沉默的幽靈。
先是封鎖街道的幾個金袍子小隊，靠近貝勒大聖堂廣場的時候，詹姆·蘭尼斯特瞧見了領取著箭袋的克萊勃藍袍長弓手們。
停頓片刻，克萊勃家為蘭尼斯特讓開了道路，雙方很默契。
詹姆爵士收回了目光，沒有出聲，繼續前行。到了此時，詹姆爵士的怒火依然在洶湧，但他的理智還在，他並沒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數量眾多的克萊勃家軍隊沒有打出金盞花的旗幟，此刻他很清楚………他和蘭尼斯特就是格林剿滅教會武裝的一塊遮羞布。
獅盔內，詹姆的嘴角外扯起冷酷的弧度，很好………他要的就是為瑟曦復仇，讓雄獅的怒吼響徹君臨。
滿身鮮血的瑟曦仇恨地盯著自己的那個場景歷歷在目………
她恨他，因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拋棄了她………
她吐著血問他，他曾發誓永遠守護她………
無比的愧疚甚至讓他無法開口致歉他。
如今，只有大麻雀的鮮血才能讓瑟曦的亡魂安息。
至於以後，去他嗎的！
爬上台階，腳板踩在大理石廣場的白色石板之上，持著長矛的金袍子朝兩旁退讓，然後是舉著長盾的藍袍子。
月亮從烏雲中露出了一角，灑下了淡淡的月光。
當詹姆爵士和眾紅袍子的身影清晰，廣場這個角落頓時陷入了寂靜。
隨即，蘭尼斯特的掌旗官豎起了雄獅怒吼旗幟。
褐色的長袍在夜色下顯得漆黑，面對全副武裝的蘭尼斯特衛兵，手中緊握著麻雀們正嚴陣以待，他們臉上只有狂熱，沒有一絲懼色。
沒有多餘的言語，詹姆爵士直接抽出了佩劍。
「聽我怒吼！」
詹姆爵士雙手緊握著劍把，沖了出去，紅袍子們緊隨其後：「凱岩城！」
麻雀們則揮舞著斧頭迎接著獅子的衝擊，劍與斧頭相交，雙方的碰撞如同雷鳴般響起。
鮮血在空中飛濺，慘叫和呼喊聲此起彼伏。
詹姆的劍技凌厲而精準，仿佛像切乳酪般奪走敵人的生命。
泰溫重金打造的紅袍護衛們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和戰鬥力，他們組成緊密的陣型，長劍和長槍互相配合，噗嗤噗嗤噗嗤………武器刺入敵人身體的聲音不斷響起，收割著一波又一波衝過來的麻雀。
丟下一堆屍體後，麻雀無畏的衝鋒停滯了一瞬。
詹姆爵士劍指貝勒大聖堂大門的方向，怒吼：「蘭尼斯特！」
「凱岩城！」
紅袍子們齊聲回應，跟在詹姆的身後，奮勇向前。
數百人倒在血泊後，麻雀們也終於意識到他們身上的鐵鏈並不是蘭尼斯特所穿戴的鎧甲。
對面的武器能輕易地切了自己，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卻幾乎沒有傷害。
然而，狂熱的信徒們並沒有退縮，他們還有肉身，他們的屍體也能阻擋獅子的腳步。
有第一個人做了示範，麻雀前仆後繼，有的甚至放棄了攻擊，誓死守護大麻雀。
隨著時間的推移………
「人牆」越來越高且越來越厚，若是要爬過去，蘭尼斯特的陣型必會混亂，詹姆爵士不得不緩下前進的速度。
眾人的呼喚下，廣場上的麻雀們都開始朝蘭尼斯特「小隊」所在的方向挪動。
他們擁有著隨時獻身的勇氣，卻沒有進行過軍事訓練，沒有秩序的大範圍涌動………帶來的是迅速蔓延的混亂，以及踩踏。
人群中傳來痛苦的呼喊聲和慘叫聲，但麻雀們仍然不顧一切地向前涌去，他們的瘋狂讓人震驚，也讓這場戰鬥變得更加殘酷。
…………
另一邊，伸長脖子觀察著廣場的蒙頓爵士看到時機來臨，立刻讓人吹響了軍號。
嗚———嗚———嗚———
低沉而悠長的號角聲遮蓋了廣場上的喊殺聲，隨後在整齊的口號中，北、南、東三面的盾牆，開始朝廣場內的方向緩緩推進。
與此同時，刺耳的破空聲仿佛炸裂般響徹，月色朦朧的大理石廣場黑了一瞬，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箭矢從天而降。
箭雨落下之處，麻雀們一片片地紛紛倒下，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就被無情的箭矢貫穿身體。
痛苦和絕望的哀嚎此起彼伏，原本不懼犧牲的麻雀們在這突如其來的箭雨打擊下，瞬間陷入了恐慌。
克萊勃的三次齊射讓密集的麻雀「陣型」直接消失了一多半，紅袍子們邊咒罵邊感謝「箭雨」的及時幫忙。
詹姆爵士的戰場嗅覺靈敏，他帶著紅袍子們稍微繞了下，便繼續朝大聖堂前進。
盾牌手加快了推進的速度，金袍子們則跟在後面，毫不留情地用長矛刺著躺在地上哀嚎或看似沒有了氣息的麻雀們。
鮮血染紅了夜色，貝勒大聖堂的廣場成為了充滿了死亡和絕望的七層地獄。
…………
紅堡聖堂，瀰漫著哀傷的氛圍。
陌客姐妹精心打理後的瑟曦，安靜地「睡」在棺內，她身著華麗的酒紅色長裙，宛如白晝的燭光下，裙擺上精緻的刺繡在光影中若隱若現；金色的太后頭冠及各種綠寶石首飾，璀璨奪目。
七十七名修女和侍女圍繞在棺木周圍，她們身著素淨的服飾，低聲詠唱著聖歌。
瑪格麗陪著彌賽菈公主跪在瑟曦的石棺旁禱告，托曼則閉著眼睛依靠在小玫瑰的懷裡，仿佛睡著了。
聖堂中微微傳來一絲動靜，一直虔誠地默念禱告詞的小玫瑰睜開眼睛，輕輕地側過頭。
小玫瑰的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馬圖斯羅宛伯爵正神色凝重地站在不遠處，朝他微微頷首。
瑪格麗示意身旁的侍女過來，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小玫瑰身邊，小心翼翼地接手沉睡中的托曼。
瑪格麗則緩緩起身，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後與馬圖斯伯爵對視了一眼，便一同向著大廳旁邊的小廳走去。
兩人落座，等周圍的侍女一離開，馬圖斯伯爵便開口道：「瑪格麗小姐，貝勒大聖堂的屠殺開始了。」
聞言，小玫瑰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屈，道：「屠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