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元啟憐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很不可信,聲線都是抖的。
「哈哈哈。」季煙楠發現什麼好玩的事一樣,笑得直不起腰。
「別笑了,不好笑。」元啟憐彆扭著要捂住她的嘴。
「喲,小郎君,你都是鬼哩還怕鬼咯?莫不叫小姑娘笑話咯。」一個大媽鬼笑嘻嘻地在一旁調侃著。
「他臉皮薄,莫說他。」季煙楠開心了,隨意回應道。
「可得護著哩,不然被嚇得東逃西竄咯!」大媽咯咯直笑,還作恐嚇狀。果不其然,元啟憐連連後退,低頭不看。
「好了好了,姐姐莫嚇他了。」季煙楠專撿好聽的叫。
「小姑娘嘴兒真甜,送你的。」大媽秒變漂亮大姐,別了一朵花在季煙楠頭髮上,襯得靚麗。
「多謝姐姐,姐姐今晚這有什麼活動嗎?這兒比往常來還熱鬧吶。」季煙楠打聽道。
「有有有,今晚有大彩頭,鬼王會來哦,專挑美人呢。」漂亮大姐興奮之色藏都藏不住。
「姐姐一定可以的!」季煙楠又說了幾句才全身而退,大姐太熱情了遭不住,遭不住,果然來這不說話才沒事。
「阿憐,這裡很熱鬧的,想不想一探鬼王?」季煙楠一來到鬼界全然變了個樣子,鬼主意特多,很難和外面的那個季煙楠聯繫起來。
「鬼……王?」元啟憐艱難道。
其實季煙楠就是想去湊湊熱鬧。
「來都來了,我說不,能出去嗎?」元啟憐撇嘴。
「自然不能。」季煙楠笑了笑,拉著人衝進鬼群,朝極樂坊去。
儘管元啟憐閉著眼,但總會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睜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斷手扭腳,無頭癱瘓之鬼,正常點的鬼都讓人覺得眉清目秀,很難想像季煙楠為什麼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對了……這裡好像不是人間了。元啟憐突然意識到,全身僵硬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當然季煙楠不知道她的心歷路程,知道了也只會無情嘲笑,最後最多給個解釋,逗人開心一下。
極樂坊已經人滿為患,季煙楠護著元啟憐小心地擠進去,找了個不至於那麼擁擠的地方站著。
「好了,你怎麼了?」季煙楠這才發現人狀態不對。
「好,多,鬼。」元啟憐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它們一點都不可怕的,它們也傷不到你的,放心吧,有我在呢。」季煙楠安撫人道,甚至抱了抱他以示安慰。
「那你不准鬆開我,我閉著眼睛。」元啟憐嚴肅道。
「不會鬆開的,不會把你弄丟的,這裡我很熟,安心吧。」季煙楠道。
元啟憐放心地閉上了眼,靠在她的身側。
可惜了,這麼好玩的地方不親眼見識一下。如果竹竹在就好了,竹竹一定會依她的。
夏竹小的時候就被帶到鬼市過,不過去的是黎淵那邊的鬼市,不過那時候的鬼市還輪不到黎淵這麼個小鬼來管,但三個確實在那一塊玩。
一開始夏竹也很怕,但因為身為捉鬼師,要見的鬼怪多了,漸漸地就不害怕了,甚至和鬼處好。
三個有時候缺人遊戲,甚至拉上了別的小鬼一塊耍,鬧得鬼市雞犬不寧,偏這鬼市之主還抓不到他們。
在黎淵上位之際,上任鬼王才知道真相,被活生生氣吐了血。季煙楠忍笑站在一旁看著戲。那時夏竹已經不來了,再後來,夏竹帶她來了這邊的鬼市,三個也沒機會一同碰上個面,敘個舊什麼的。
收回思緒,只聽見大廳有人叫「鬼王駕到」,全場安靜了下來,甚至小鬼們行以大禮,跪趴在地上。很多美鬼已經準備就緒,等在側旁,行屈膝禮。
紅簾搖動,鬼影浮現,一隻手挑開了帘子,移步出來。
「恭迎鬼王!」百鬼同聲,恭迎鬼王。
鬼王落坐,樂曲聲起,美鬼紛紛獻上自己準備已久的舞蹈,只見鬼王看了好一會兒,托著下巴神情懨懨,興致不高,但其他鬼確是看的津津有味。
驀地,鬼王抬頭。季煙楠與他對視上了,便看到鬼王瀲灩地笑了一下,隨即起身朝這個方向走來,眾人低著頭不敢看他,自覺留出一條路來,季煙楠周圍瞬間真空了。
「喂,阿憐,你再不睜眼,你女朋友就沒了。」季煙楠打趣道。
果然聽聞這話元啟憐猛然睜開了眼眸,好巧不巧,與鬼王對視上了。好在鬼王健全,顏值也算是鬼中擔當,不至於嚇到他。
「這位姑娘可否取下面具一賞?」鬼王一派翩翩公子的作派。
「我怕你看不起。」季煙楠勾唇一笑,鬼王看花了的眼。
「不看看怎麼知道看不起?而且,本王不記得何時看見過你這麼一隻鬼,不會是人間來的吧?」鬼王看似不經意道。
「是嗎?」季煙楠低下眼瞼,手移至面具邊緣,「可這是我夫君系的,可捨不得摘呢。」蹭了蹭面具邊緣,打了個響指。
「白玉千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的鬼你也敢藏。」一道聲音從極樂坊後傳來。隨即出現一個身形高大的鬼,臉上也戴著一個狐狸面具,和季煙楠、元啟憐臉上的如出一轍。
「這不是看姑娘皮相上乘,若黎淵你不介意,送我如何?」白玉千面淡笑道。
「不行。」這時元啟憐說話了。
「哦?你算什麼東西?這輪得到你說話?」白玉千面冷笑,變臉那叫一個快。
黎淵有些頭疼,這到底什麼個事啊。單看身形,黎淵就知道季煙楠帶來的既不是夏竹,也不是上次見的那個冥界叫什麼旦斯的鬼,這個看起來就很弱。
「白玉千面,既然你不是誠心邀我們前來,我們走就是了,為何如此刁難我的部下?」黎淵戰略性撤退。
「我下次再來玩,希望白玉千面閣下好酒相待。」季煙楠微微勾唇,牽著元啟憐的手朝黎淵走去,他也很識相的帶走二人。
「再會。」白玉千面直覺有趣,讓黎淵都緊張的鬼啊,有點意思。今日選美的目的實則達到,故白玉千面回了自己的地方,不再理會鬼市之鬧。
回到黎淵那,季煙楠隨手摘下面具,露出原本的模樣。
「大人。」黎淵很快恢復小弟形象,一口一個「大人」叫得歡快。
「本想去玩玩。湊個熱鬧,誰知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季煙楠嘆息。
「都怪我,若我沒有戴著這面具在他面前過,也不會……」黎淵自責道。
「知道就好,乖孩子。」季煙楠接話,絲毫不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