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縱橫4——劫波散盡，新時良辰
「我感覺自己好像一位奔赴角斗場的角鬥士，Chan。」
加州參議院，議會大廳旁的休息室內，麗莎和成大器一身正裝的端坐著。
金髮白妞顯然不太適應這種強度特殊的場合。
一想到自己馬上將會面臨那麼多參議員們的致意，這位新時的總經理女士感到微微有些窒息。
「這裡可不是角斗場，裡面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比你老，如果真打起來，說不定你能殺穿。」
成大器的冷笑話太地獄，麗莎完全笑不出來，但出於社交禮儀，她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等下你會坐在旁聽席上嗎？」
如果成總能在一旁，那她估計會表現的好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緊張的麗莎，成總有些想笑。
這樣的女強人也有頂不住的時候，只能說，還需要再多歷練歷練。
「當然，放心吧，如果有人要朝你扔靴子，我的鞋碼一定比他大——砸暈他！」
「Chan，這裡是加州參議院，不會有人那麼沒道德的」
「難說，聯合國大會上還要扔靴子呢，假如他們找麻煩干擾你發言，你可以把高跟鞋脫下來敲桌子，讓他們保持安靜。」
「別說了」
成總太能扯了，麗莎聽得腦殼暈。
金髮白妞神奇的發現，經過成總這麼稍稍的撤了波蛋，她居然不緊張了。
一位帶著胸牌的議會工作人員推開了休息室虛掩著的門，同麗莎、成大器兩人說道。
「兩位，差不多了，幾分鐘後就開始。」
金髮白妞趕忙問道。
「我們提交的材料已經傳到參議員們的手裡了嗎？」
見麗莎是個大美女，工作人員很給面子的解釋道。
「已經遞交了.不過這類聽證會性質特殊，參議員們一般不會把被質詢者提供的材料作為判斷依據。」
——
參院質詢聽起來就有種權力機關的氣勢。
你有問題，我們質詢，你要給一個交代——看起來很棒是吧？
然而，這玩意兒就是工具和表演的舞台。
講個笑話，波音的吹哨人死了一堆了，它照樣能挺過質詢，該撈繼續撈。
這國怎，定體問的論斷迴旋到美利堅上，竟然是事實。
只能說，公知是有含金量的。
「Chan，你來了？」威爾早已經在旁聽席上等待了，見成大器坐在了自己身邊，這位州牧大人的弟弟趕忙打招呼。
「加州兒童基金會還需要你親自來要預算？」
閒著也是閒著，成總和威爾聊了起來。
「沒辦法，流程總要走，我是負責人，需要過來，正好我們這就撞上了，哈哈哈哈。」
威爾不是個東西，但總歸是明白成總坑了他們兄弟倆一波大的，所以，他很尊重成總。
「我還以為是州牧先生故意設計的。」
成大器其實猜中了真相，他夠大氣，牛森也夠大氣，直接派威爾做旁聽席，看著新時的申請過質詢。
這種約等於『我就坐這裡看看，你們該怎麼審就怎麼審，不要在意我』。
質詢不一定會有嚴重後果，並不意味著質詢就好過關了。
具體能不能過，要分人。
至少在加州，威爾和麗莎都是非凡的人——他們背後的大佬非凡。
不過，麗莎親自出席還是有些過於慎重了。
麗莎身為新時的CEO，哪怕成大器已經搞定了牛森，二次過會能成功已經算是必然了，她還是親自出席了聽證。
這裡的原因是，新時的轉非營利機構的申請要二次過參議院，就要求必須各方面把數據做好，她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成總是這個勢力的領袖，不意味著他就可以什麼事情都乾綱獨斷了，麗莎做了努力，他身為領導，要給這種努力以認可。
把什麼都當做理所當然的前提是，你夠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成總顯然還沒成長到那種地步。
所以，麗莎想來，成總就要親自出席，給她撐腰、兜底，讓她感受到自身的價值。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籠絡人心。
「哈哈哈，不用在意這些，Chan，只是我很好奇，沃爾夫真打算結婚？」
格威爾這麼一問，成總的眉毛就緊緊地驟起。
什麼情況？
「你哥不怕你再搞砸麼？」
牛森也是心大，被弟弟坑成了沙比，還敢給格威爾派活。
「我只當你是在鞭策我」格威爾滿懷幽怨的回道。
「蒂芙尼的那個男友我已經找人安排了，馬上會有結果，別忘了，沒遇到你之前，我在西海岸從來沒翻過車！」
成總輕輕頷首，看向正坐在位置上調試麥克風的麗莎。
他不信格威爾，任他放的再響都不會信，但他信牛森。
牛森可以欺騙選民，但不敢欺騙成大器。
牛森：誰能騙得過你啊！出生玩意！
「看吧，唔，會有人為難我們嗎？」
格威爾連忙答道。
「安排了兩個，他們會從頭到尾挑刺，但只要你們有準備，就沒問題，他們只是裝裝樣子。」
「就不能提前對對劇本嗎？」成大器有些遺憾。
還得繼續努力啊，現在還不夠。
「Chan，參議員又不是體現木偶，加州參議院的位置已經不比國會眾議員權力小了，甚至更大都說不定。
這些參議員，每一個都是有自身的政治主張的，他們不是演員！」
純純睜著眼睛說瞎話，成大器也是無語。
「你身為加州幫的人，說這些合適嗎，威爾？」
這話太損了，加州幫是驢黨內有名的議會派政治勢力，他們的核心人物，每一個都能在選區永遠贏。
成大器這麼問，就是挑明了美利堅政商關係最不可告人的部分。
別演了，大家都是肉食動物，你們是豺狼，我是虎豹，OK？
「不能太明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格，尤其政客還是公眾人物，我們要互相尊重，Chan。」
威爾：已老實，別拷打。
成大器笑了笑，沒有繼續說——差不多得了。
會場內，一個滿頭白髮的參議員咳嗽了兩聲，開口道。
「好吧，新時的轉非營利機構申請，唔，多米斯，是你主持是吧？」
「這是議長。」格威爾小聲的對成大器介紹道。
「是，議長先生，上次的審批也是我主持審理的。」
多米斯看了麗莎一眼，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臉義正辭嚴的說道。
「好，開始吧。」
坐在議員們對面的金髮白妞回頭看向旁聽席，發現成大器正在和格威爾聊天。
一個是自家的老大，一個是州牧的影子，這倆人這麼一坐，她心裡就平靜多了。
其實，麗莎不知道，參與質詢的參議員們多數也都在走神，反正今天他們不是主角，就是個湊數的。
多米斯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問道。
「麗莎女士，請問」
「申訴，我是生理女性，但今天出席質詢，是以新時總經理的身份到場的，我不希望您以性別視角來對待我，多米斯參議員！」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加州參議院。
沒人敢走神了，連昨晚開銀趴到凌晨八點的參議員都清醒了過來。
確認過成分——來者不善啊！
「Chan，這是她的策略嗎？」
格威爾有些敬佩，麗莎這姑娘確實有想法。
「不是，是我的策略，我們雖然是象黨人，但威爾，你明白的，在加州過活，需要點政治智慧。」
沒有選邊站這一說，到了成大器這種地位，他玩的是兩面下注。
和牛森的媾和也是兩面下注的一部分，讓麗莎展露某種立場，也是一部分，這也和新時的質詢應對方案有關。
「太瘋狂了，你們的想法很不尋常.我有個問題想問。」威爾猶豫著說道。
「什麼？」
「沃爾夫的聯姻對象要從象黨的政治家族或者門閥中找，為什麼你會想到讓我們幫忙？
你就沒有想過，這麼做會給我們把柄嗎？」
「牛森就不該讓你做這件事，威爾，美利堅的盤子就這麼大，想吃盤中食物的人又太多，大家抱團一起吃，才是最好的策略。
至於為什麼找你們加州幫.哈，你哥應該清楚，你問他去。」
威爾訕訕的笑了笑，沒敢繼續問。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明白，但他當時裝作特別懂的樣子接下了這件事，現在再去問，會被罵。
哎，身為一個天賦不那麼突出的人，還要在聰明人之間過活，威爾的心很累。
「.，OC更不合適，這是一家商業性極強的香水公司。
我想問，麗莎，OC未來在新時內該如何經營——上街給人發香水嗎？」
性別問題雙方都不敢多提，在質詢的正式環節，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被議員們問了出來。
非營利機構，顧名思義，這玩意兒是不能搞成商業化運作的。
慈善基金的模式是每年固定支出一部分去做慈善，非營利則更進一步，要求其在運營性質上具有顯著的公共性。
即，無私地為社會創造價值。
「是的，上街給人發香水，我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您有什麼意見嗎？」
金髮白妞的回答給了造成了一點議員們小小的震撼。
不是，你認真的？
「各位可以看看OC的數據表，我們每年在街頭髮給無家可歸者的香水價值高達六千萬刀——單單生產成本就達到了三千兩百萬。
我們一直在努力的給那些可憐人一個有尊嚴的選擇！」
議員們愣是被麗莎硬控了，多米斯瞠目結舌的看著報表，腦子有些發暈。
不是，你這麼狂嗎？
硬頂著我們是吧？
不是互相演一演，差不多就得了嗎？
可惜，麗莎不同意，成大器更不同意！
「大家看資料的第七十三頁到第一百三十五頁，這些都是相關的圖片展示，其中第九十一頁到第九十六頁，展示了這些年OC在『香水平等』運動上做的努力。
總投入超一億，相關活動舉行次數破兩百次，我們一直在努力踐行著我們的企業使命，先生們！」
聽到麗莎提起香水平等，旁觀席上的成大器輕輕一嘆。
他想起了那天，哈，緣分果然妙不可言。
「嘩~嘩~」
翻資料的聲音此起彼伏，議員們在看圖片，麗莎在繼續輸出。
「在第九十一頁的上半部分，那張合影中，我和Chan都出現了，當時，我們在聖洛都流浪漢聚集地紅街做活動。
他現在是新時的總裁，我是新時的CEO，我們兩個一路走來，為公益事業做的貢獻遠不止於此。
尊敬的議員，OC是一家商業公司，但其未曾給股東進行過哪怕一次分紅！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盈利都用來做慈善了！
這也是我敢於站在這裡的原因。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到街頭去看、去問，那些曾接受過OC饋贈的人，會給各位答案！」
多米斯沉默了，他明白這裡面有貓膩，但有貓膩才是正常的。
可圖片裡，新時的總裁和CEO就站在髒亂的街頭，他們笑的很陽光，似乎真的為自己的行為而驕傲著。
旁聽席上，成大器起身，鼓掌。
威爾如夢方醒，跟著起身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人少），會場內的所有人，共同向麗莎致以了最高的讚譽。
「好吧，下一個部分，西洲物流，麗莎，西洲物流是家知名的商業公司，它在中部和西海岸有很大的市場份額。
我有必要提醒您，在美利堅，還沒有任何一家大型的物流集團獲得過任何一個州的非營利許可。
如果我們給了西洲不平等的稅務條款，那麼，對於行業中的其他公司來說，這是不公平的！」
另一位議員接過了多米斯的位置，換了個角度提出質疑。
「您錯了，西洲物流本身就是非營利的，它併入新時旗下只是換了個管理主體！
在密蘇里，它獲得了州內的非營利認證，如果各位不同意西洲在加州的非營利認證，那我們可以把它從新時剝離。」麗莎冷靜的應對著。
爆殺！
喜歡張口就來是吧？
臉給你扇腫！
多米斯側身，對已經脹紅了臉的提問者耳語道。
「這種大集團的稅務情況比較特殊，它的分公司正常納稅，但總公司位於密蘇里這麼說吧，西洲不是今天質詢的重點。」
「還是你問吧」臉被扇腫的議員低聲回道。
對於參與質詢的參議員來說，他們其實沒什麼動力挑刺。
新時擺明了要成為加州大金主之一了，這些資本家敢推著新時二次質詢過認證，就說明其在背後已經使過勁了。
多米斯搖了搖頭，繼續問道。
「麗莎，我注意到你們在材料里，對西洲的描述是『在推動被監禁者重返社會的工作中卓有成效』，請問，這個卓有成效具體指的是什麼？」
威爾的表情都扭曲了。
能沒成效嗎？
LAPD是格魯的，新時是成總、忒彌爾等人的，格魯是他們的狗。
有沒有成效，格魯一句話的事情。
政治權力和經濟權力的結合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理論上，美利堅的各級議會有監管的職能，但成大器的小集團通過種種手段侵蝕了議會的立場。
某種意義上，今天的質詢會稱得上是一幕經典的美利堅政治鬧劇。
堪比波音質詢——這是誇讚，對資本集團來說是誇讚。
「好的，尊敬的多米斯議員，西洲的雇員中，有百分之十一的人曾經被刑事起訴定罪過，我們在幫助這些失意者重回社會的方面，有巨大的貢獻。
另外，最近，西洲物流和聖洛都的多所監獄開展了一個特殊項目，具體來說，各位可以理解為，通過讓他們監外服刑，使其獲得收入，同時更好的改造。
根據喬爾研究所的報告來看，這種創新性的合作，可以極大的減少這些刑罪犯刑滿釋放後再次犯罪的可能！
對了，報告的簡述以及圖表在第六十四頁。」
喬爾研究所，全名『喬爾·德古拉研究所』，是成總等人搞的智庫。
其實到這裡，很多不太了解新時的邊緣議員已經聽明白怎麼回事了。
西洲物流在密蘇里有非營利認證——背景不簡單。
和監獄合作搞刑事犯奴工——背景不簡單。
雇員中有百分之十一的直接在牢里蹲過——背景不簡單。
這種過江猛龍，會在第一次申請非營利機構時被人卡住，其中是大大的有問題的。
機靈的人已經注意到了坐在旁聽席上的格威爾。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買紐森的帳，不過麗莎已經大撒幣過一輪了，上百萬刀勒送出去，為的就是這次好過關。
你看不起加州幫，不買牛森的帳，但作為美利堅人，總要買華盛頓的帳吧？
「唔，我注意到一點，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BEC幣，似乎你們新時也有涉及。
非營利機構可以進行必要性的金融投資，但你們為什麼會選加密貨幣呢。
在監管薄弱的領域大筆投入，麗莎，這不是太合規。」
多米斯很客氣，他的同事們聽出了他的客氣。
《這不是太合規》
錯了，是任誰看了都知道有問題！
「參議員先生，BEC幣只是新時在加密貨幣領域投資的一部分，我們還投了多個加密貨幣初創公司，比如最近同樣風頭正盛的LCE——加州人自己的加密貨幣平台嘛。
對於這方面的投資，我們有獨立的第三方會計事務所的審計報告，在資料的第四十九頁。
加密貨幣監管難是共識，但這種監管難只存在於交易過程中，對於新時來說，我們的每一筆錢都是有來路、有去處的。
我們歡迎監管，更不怕調查，畢竟，調查只會查出真相，新時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幕後交易。」
麗莎言罷，伸手拿起面前的純淨水，平靜的喝了一口。
多米斯感到自己的額頭微微有些冒汗，幕後交易當然有，他就拿了不少現金.
不能再問了，再問，就不禮貌了。
尤其不能問MAS，這玩意兒屬於完全不符合非營利機構模式的那種。
——
成大器親自開車，送自家剛剛斬落敵人的大將回去。
「今天的應對很精彩，威爾都嚇傻了。」
金髮白妞疑惑。
「什麼？我很可怕？」
可怕是不可怕的，主要是她說話時的氣息很足，很有范。
比如
「不，你當時說『雖然我是生理女性』，威爾立刻就坐直了身子，那些打盹的議員也不敢摸魚了，哈哈哈。」
成總笑的恣意，但麗莎想到格威爾，想到送給那些參議員的錢，想到成大器背後做的努力，心中就有些黯然。
「Chan，我的努力是不是沒有意義？事情本來就註定會成功，我可能只是在自我感動。」
聽此一言，成大器有些側目，他發現金髮白妞此刻滿眼的認真。
「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成總拋出了選擇題。
麗莎的眼睛微微一動，笑道。
「先說假的吧，我想先開心一下。」
「假話是，今天質詢時你的態度沒有把握好，還是太有對抗性了，不過第一次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棒了，下次注意就好。」
男人的套路太多層，儘管如此，麗莎還是有些欣慰的。
她沒做的太好，但成大器很體諒她。
不枉我這麼費心！
「好吧，實話呢？」
成大器放慢了語速，少有的以一種很認真的口吻說道。
「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麗莎，從OC，到MAS，再到新時，這不是我的事業，也是你的事業。
你很重視它，希望它的事情能順利，所以做了那麼長的報告，哈，多米斯翻了快兩個小時都沒翻完，而你卻能準確的說出每一頁的內容。
看，你已經做的非常棒了，沒人能更好的那種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