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鯨吞5——牛森,如墜冰窟!
「沒想到您會親自來,其實,有什麼事情讓威爾聯繫我們就好。
您畢竟是議長,美利堅的國家責任被您扛在肩上,南希女士。」
忒彌爾和牛森的姑媽握手,不咸不淡的說著禮貌的客套話。
南希主動伸手,拉住了她的小臂,殷切的說道。
「我記得我們見過,蜜兒,那時候你還是個跟在安東尼身後的小姑娘,哈,多年不見,現在你.變的非常美。」
聞言,蜜兒笑了笑。
能不美嗎?
為了這張臉,她讓醫療中介找了十幾個整容專家來篩選。
「是吧,花了幾百萬整的。」
南希是個老女人,她那個年代還沒有這麼發達的整容技術,她略帶羨慕的深深看了眼蜜兒,轉頭看向成總。
「你就是Chan?威爾和牛森都說你是個很棒的年輕人,今天終於見到了。」
美利堅政客的嘴是這樣的,當他們見到自己的的選民、自己的客人時,必須先夸兩句。
與其把這看做套路,不如看做一種政治動物的本能。
不管有多大的矛盾,表面上最好大家都體面些,畢竟他們沒有真正的、嚴格意義上的不可替代性。
當然,也只是表面上。
他們可以做到前腳說一個是臭蟲、叛徒、罪犯,後腳說『我們只是有了點小小的分歧,現在分歧消失了,他其實是個好人/好父親/好丈夫。』
「議長女士,歡迎您的到來,我們確實該好好的談談了。」
成大器沒有太多客套,直接把話題拉到了姑侄兩人具體的利益關切上。
州牧先生笑著的臉瞬間僵硬,他的眉眼間閃過一絲驚異,而後又恢復了虛假的笑意。
加州幫是個以加州驢黨為基本盤,在西海岸、國會山有舉足輕重政治地位的美利堅政治派系,如果試圖從這個派系中找到一個領袖或核心,那麼,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議長女士。
十幾年的眾院議長資歷,而且還是兩度當選議長,她的根基與勢力比空頭的副統領還強。
所以,此刻成總把姑媽當做了今晚的重要人物,而把牛森放在一個相對次要的位置上。
不過,州牧先生不會在意這種事,畢竟,他被成總欺負的已經練出抗性了。
「好,我喜歡和年輕人交流!」
南希甚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她的反應速度一點都不像個七十歲的老人。
權力,果然是最好的靈丹妙藥。
成大器和蜜兒在前面帶路,姑侄兩人跟在後面,他們都在磋商。
「Chan,你的策略不太好,剛開始就展露強勢的態度會激發他們的對抗意識。」
「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有些激動,南希是美利堅的議長,這個星球上權力最大的人之一。
蜜兒,生於豪門世家的你,可能很難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是的,成總剛剛只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他在美利堅的權力秩序中上下求索,如今,已然有資格站到舞台中心了。
人一生的成就可以是具體的做了什麼事,但也可以是抽象的達成了什麼目標。
對於成大器來說,南希親自來見他,為自己的侄子求情,這件事給他的成就感遠超之前他所做的一切。
這並非因為成總貪戀權力,而是這件事的發生,說明了成大器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的嘗試、他的忍耐、他的犧牲,都沒有白費。
捨棄了身而為人的道德,捨棄了對法律、制度的敬畏,捨棄了世俗意義上的道義,捨棄了感情與軟肋,成大器捨棄的太多了,但他無法想像這條路的結局。
成大器曾經對小趙說,自己的心和鑽石一樣硬,他在常人面前展露的樣子也從來如此。
他會驚訝、會擔憂、會遲疑,但從來不會軟弱的想要逃避。
可這不意味著他不怕走錯路,他怕極了。
人一生第一次改變命運往往是從戰勝自己的欲望開始,強人是能超越自我的存在。
成大器可以做到戰勝恐懼、戰勝懦弱、戰勝欲望,但他無法消解這些源自內心、源自自身靈魂與肉體的拉扯。
命運的曲譜只能由每個人自己去書寫,成大器就如面壁的羅輯一般,在無人可懂的壓力下獨自消化那些無法言說的一切。
如今,那個結局向他展露了自己的神秘面紗。
成大器選了他認為的最快通往目標的鐵軌,現在,他洞見到了目的地的輪廓。
他此刻很開心。
在兩人身後,並排而行的姑侄倆也在低聲的交流。
「這個人有些傲慢,他以為我是來求他的嗎?」
南希向自己不省心的侄子吐槽道。
「當然不是,我們不用向任何人妥協,如果他不懂得尊重朋友,那我們完全可以給他點教訓!」
事實是一回事,嘴上是另一回事,牛森是懂怎麼照顧姑媽的情緒價值的。
反正南希是成熟的老出生了,她不會把情緒代入利益,牛森明白,無論自己怎麼說,都不會影響姑媽的利益抉擇。
「代價呢?解決麻煩的方案總是有很多,那些幕僚可以給我們建議,但我們要考慮選擇背後的代價。
和這些人鬥起來,贏了我們沒有收益,輸了我們要虧個底掉,哎,這種境地就不該出現!」
說道最後,南希又暗戳戳的指責起了牛森。
州牧先生耷拉著臉賠笑,不敢多說什麼。
能怎麼辦,姑媽都親自出面幫忙撐腰了,只為讓他接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麼被動。
別看姑媽嘴不饒人,但她是真出頭啊!
——
寬敞的會客室內,南希的表情很不好看。
她今天來此,為的是兩件事。
一個是給牛森撐腰,讓成大器等人有所忌憚,手段收斂點。
一個是為了刀勒,成總的私人監獄項目她很看好,在美利堅的治安環境下,私人監獄的成本只要比聯邦監獄低,很多事都好辦。
可現在,成大器和忒彌爾沒讓她如願,上來就扔下了顆核彈。
「你是說,加塞蒂可能要借大統領查BEC,對牛森身上的某些事發起攻擊?」議長女士面色嚴肅的問道。
南希越想越覺得不對,這種感覺之前她也有——上次加州風波就是從查紅街綁架案開始的!
成大器的陽謀,當此位置,終於在姑侄倆面前展開了!
為了形成這個陽謀,成大器冒了很大的風險。
成總手裡沒有媒體,沒有大型網站,他控制不了輿論。
況且,他牌庫中不多的牌每一張都有極大的缺點,很難輕易打好。
格魯以及他的幫派屬於是雙刃劍,用的過火了,會被上秤清算到骨灰都不剩。
厄里斯現在已經開始洗白,他牽扯著沃爾夫以及成總在加州的布局,也漸漸開始變得不好輕動。
老李格局太低,成總面臨的博弈里,他甚至沒有入局的資格。
沃爾夫、克魯索這類盟友,可以陪成總打順風仗,一旦成總陷入逆風,這倆老狐狸一定會觀望。
蜜兒家很有勢力,但成大器不太想讓這位姑娘為難。
新時已經整合成了非營利機構,但相應的其他布局都才剛剛起步,影響力還遠遠不足。
這種情況下,成總想操作,就要上手段了。
現在,就是他的手段徹底展露的時刻。
「是啊,當時我想的是,讓格魯的手下以LAPD的名義,控制住BEC明面上的操盤人,從而讓這件事的影響可以最小化。
然而,現任的LAPD警長萊克是加塞蒂的人,牛森先生,他派自己的警務秘書帶著人,把Jia搶走了。」
某種意義上講,牢賈是幸運的。
他明明是個年過五十的老登,但現在就和什麼聖女一樣,被各方爭搶。
鬧麻了。
忒彌爾在一旁,裝模作樣的替兩位加州幫的大佬參謀著。
「當然,這一切可能都是誤會,你們可以和加塞蒂打個電話,把誤會解開,讓他把人放了。」
成總這一手,對格魯的解釋是一步步引蛇出洞,目標是加塞蒂手下的萊克。
對牛森兩人的解釋是,加塞蒂包藏禍心,想背刺州牧大人——在某種特定的意義上講,麗莎其實猜對了一部分。
如果驢黨是鐵板一塊,加塞蒂和加州幫關係很好,那南希、牛森完全可以按蜜兒建議把風險扼殺。
這裡的風險化解是指BEC安穩落地,白道黑幫和萊克暫時停止對抗。
這也是成大器預期的最差結局,成總可以收穫的是BEC的熱度、新時的非營利搞定、其勢力在聖洛都局面暫時穩定。
但對格魯『一次性全部解決』的承諾就做不到了,成總需要在其他方面安撫格魯。
然而,相比於成大器的收穫,安撫格魯的成本就微不足道了。
可聽完蜜兒的話,牛森和南希都沉默了,他倆心中在飛快的盤算怎麼應對成總拋出的新信息。
「我現在聯繫加塞蒂,爭取把誤會解開!」
州牧先生很快做出了決斷。
他已經受夠了此事的反覆、拖延,受夠了自己所陷入的被動局面。
無非是欠個人情,未來給加塞蒂一些補償。
他牛森,給得起!
成大器默默點頭,沒有說什麼。
南希卻開口了,議長女士年過古稀,但眼神還是那麼的銳利。
這位人類最大帝國的議長看著成總,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問道。
「Chan,如果加塞蒂那邊放人,BEC的事情可以順利結束了嗎?
我其實不喜歡陰謀,我喜歡與大家一起多做些好事,為讓美利堅更美好而努力。」
成大器沒說話,一旁的忒彌爾卻笑了。
她聽懂了南希的意思。
咱不鬥,咱一起撈錢,好不好?
議長女士的眼神極其犀利,如果此刻是國會山上的會議中間,那麼,被她注視的議員會內心發憷的重新思考自己的行為與訴求。
可現在,這裡是聖洛都,這裡是成大器的大本營!
成總沒有感到絲毫的壓力,他笑著,以一種無辜的語氣回道。
「議長女士,我也喜歡做好事,但BEC這件事的核心不在於我,而在於大統領。
你也知道,雖然我們和大統領都是象黨人,可我們這些建制派在他那裡不受待見啊。」
牛森,如墜冰窟!
他看著自己在手機上剛剛翻到的聯繫人『加塞蒂』,有些想笑。
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
可嘆、可笑、可恥!
忒彌爾和成大器給了他們交代,還給他們貼心的提了建議。
但,他們似乎又一次站到了沒得選的位置上!
你們可以搞定加塞蒂,你們可以和加塞蒂哥倆好。
OK,都OK,你們驢黨團結一心嘛!
只是,你敢嗎?
成總可能會陷入最差的結局中,但這個可能性是如此的微乎其微。
這就是陽謀。
現在,南希和牛森再蠢,也明白加塞蒂的目標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成大器的目標是加塞蒂,這才是最重要的!
三億刀是鞭子,私人監獄項目是蘿蔔,成總現在已然穩穩的騎在了這頭驢的背上!
威爾是牛森的破綻之一,這個破綻在成總自斷一臂引爆BEC的果決下被放到了最大,現在,成總死死的纏在了牛森乃至於加州幫的身上。
成大器的神情是如此的平靜,可議長女士聽到了最鏗鏘的回應!
她看了眼自己的侄子,只用半秒鐘就做出了決定。
回去一定,一定,一定,要把你罵道狗血淋頭!!!
「Chan,你不能這樣做,我已經幫你們把新時的非營利參院質詢搞定了,威爾也被我派出去,按你的要求去做了。
你不能這樣做,這是和我們開戰!」
會客室內只有四人,沒一個是局外人,州牧先生也不願意繼續裝龜孫了,他怒不可遏的起身,高聲的宣洩著自己的憤怒。
「咳,州牧先生,你確定你能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多一個人在場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蜜兒出言,讓陷入紅溫的牛森冷靜了下來。
州牧恨恨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看向姑媽,可姑媽似乎走神了。
州牧已經開噴,可南希沒有說話的意思。
她好像超然一般的坐在那裡,冷靜的思考著如何應對成大器、忒彌爾的威脅。
「州牧先生,新時的非營利不是你搞定的,是我們自己搞定的。
我送了幾百萬,許諾了快三千個就業崗位,說服了加州參院一大部分的議員。
三千個崗位,哪怕我只維持一年,就是起碼三億刀的維護成本。
沒有你,新時的非營利也能過質詢!」
成大器說的是實話,美利堅政治金主的氣魄此刻展露無遺。
送錢只是小頭,大頭在未來那些議員們選舉時,可以為他們的競選背書的工作崗位上。
三億刀的成本當然是假的,僱傭那麼多人,做什麼都能創造出點價值,從而減少成本支出。
但三億刀這個數字是有特殊含義的。
成總的承諾其實沒有三千人,但他為了湊三億刀這個數字,故意說成了三千。
這個三億,看牛森的表情,成總就知道,自己的話州牧先生聽懂了。
南希也聽懂了,她輕輕的搖頭,伸手虛壓,示意牛森不要再發癲。
什麼玩意!
孩子,成大器和忒彌爾是無可置疑的利益動物,發癲沒用。
「Chan,你們這些年輕人哈,很有想法。」
議長女士見到了年輕人的力量,但她不怕。
不就是年輕人嘛!
巧了,我今年七十,曾經鬥倒過好幾代年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