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群狼的盛宴4
春日的聖洛都陽光明媚，但最近被一堆破事搞得狀態愈發不對的加塞蒂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在他家的花園裡，加塞蒂等來了威爾的回覆。
這位聖洛都的市長先生沒有成總那麼多彎彎繞繞，他讓萊克拿下牢賈，是為了向加州幫要人情，順便幫自己的手下打擊LAPD內的某些野心家。
作為市長，他把握著聖洛都的最高權力，但顯而易見，某些人或者說某些勢力，正在對他的位置形成挑戰。
加塞蒂從格魯先入加州幫後入西洲的立場變動中窺見了加州幫和整合後的加州象黨合流的可能性，市長先生當然不是紙老虎，所以，加塞蒂給出了自己的應對。
只是
「他真是這麼說的？」市長先生的眉頭緊鎖，疑惑的問著自己的秘書。
秘書仔細回想著威爾的嘴臉，又活靈活現的重複了一次威爾的回答。
「BEC幣的事情很簡單，有問題或者沒問題，但無論有沒有有問題，都和我們無關。
我哥哥是加州牧，他出席的加州公司商業活動還少嗎？
上周他還去矽谷走了一圈呢，如果矽谷的那些網際網路公司有問題，難道算是我哥哥的錯？」
怎麼說呢，這就屬於擺明了不認帳和死皮賴臉了。
牛森給BEC站台是在BEC幣的ICO儀式上——全球最大規模的加密貨幣ICO！
且不談有沒有背後利益輸送，單就加密貨幣在美利堅內還未徹底定性、仍籠罩著『不合規』乃至於『非法』的現狀而言，這件事就明顯不對。
怎麼，當初喊她小甜甜的時候全網直播。
現在小甜甜被掃黃了，你開始說自己和小甜甜沒關係了？
鬧呢？
「這群沙比，他們以為大統領為什麼查BEC？還不是因為牛森站台了麼！
裝蠢有用，幹嘛讓格魯的人去搶那個創始人？」
加塞蒂罵了一句。
可他罵到一半，又表情一變的沉默了。
如果BEC幣的調查和牛森真的沒關係，而格魯只是因為身處於新時體系內而動，那他這次想通過干涉BEC幣調查案從州牧那裡要人情的計劃就落空了。
而且，他想借這件事，通過拉牛森和自己一起，幫萊克打擊LAPD內的野心家的計劃，也落空了。
更麻煩的是，格魯本已經離開了遊戲的中心，加入了新時。
這波操作從加塞蒂的角度算下來，沒拿到牛森的人情，還把自己與加州象黨背後的主要支持者之間的矛盾激化了。
動一次，虧三波，加塞蒂怎能不窩火呢？
對於他這樣的政客來說，不賺，就等於虧。
「格魯現在是新時的副總裁，加塞蒂先生，新時持有部分LCE以及BEC的份額。
從威爾的回覆看，可能這件事沒我們想的那麼複雜，單純是新時背後的忒彌爾不希望自己的投資被大統領攪黃。」
加塞蒂的秘書提醒道。
市長先生擺了擺手，搖頭嘆道。
「不對，那她應該去和大統領打招呼，她本身就是象黨內最新銳的派系領袖。
拋開這些政治方面的因素，她在這些加密貨幣項目里的投資已經被折騰的不像樣了。」
「我們現在為什麼不順勢而為，拿著這個BEC的創始人和大統領談條件呢？
牛森和BEC一定有牽扯，出於利益考量，只要操作得當，忒彌爾會成為我們的助力。」
秘書推了推眼鏡，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加州象黨的基本盤在聖洛都，牛森及背後加州幫的基本盤在舊金山。
加塞蒂很忌憚BEC幣ICO一事上牛森展露出的立場偏移，這一點，秘書是知道的。
在加州層面聯手忒彌爾及加州象黨，在上面聯手大統領，把BEC的風向吹到牛森身上。
然後
誰不想進步？
都想進步！
加塞蒂進一步，秘書起碼能進兩步。
老大，你可得支棱起來啊！
然而，市長先生搖了搖頭，說道。
「既然威爾說那個人和他們無關，那你就去見見忒彌爾，至於加州幫還是算了，要團結。
把這件事體面的解決就好，不要再起波折，聖洛都已經夠亂了。」
加塞蒂贅婿出身，以前長期在情報系統工作，他深知鬥爭的複雜性。
差不多得了，已經是市長了，再往前進，又能走到哪裡？
況且，忒彌爾、大統領、加州幫——排名分先後，沒一個是簡單的。
可惜，加塞蒂沒意識到一件事。
他想團結，他在乎聖洛都的大局，加州的大局，驢黨的大局，這是他有氣量有氣度。
但，成大器不在乎。
不是我的大局，我在乎什麼？
你是聖洛都的市長，你當然希望一切都不變！
——
威爾真的能不在乎加塞蒂向他釋放的善意嗎？
當然不是，但威爾也有自己的無奈。
在加州幫和加塞蒂這類地方實力派間的關係中，他能貿然承認自家老哥和BEC幣之間的問題嗎？
只能先搪塞過去，等和自家可憐的大哥匯報過後，再拿出一個得體的應對。
「加塞蒂是想從我這裡要個人情哎，可惜，我現在被姑媽鉗制的厲害。」
州牧先生甚至有幾分被加塞蒂的態度搞出來的感動。
加州的個王八池子裡，加塞蒂讓他見識到了真TZ的情誼。
他的親姑媽要和他搶利益，他的『盟友』坑害到他嗷嗷叫，他的親弟弟背著他偷偷上槓桿。
加塞蒂太溫柔了，以至於牛森都有些愧疚——無論加塞蒂態度如何，他總歸是要站成總這邊的。
「姑媽到底想讓我們怎麼做？」威爾不解的問道。
州牧先生有些抓狂的回道。
「她想要錢，想要很多很多錢，我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老天爺，她已經是個七十歲的老太太了！」
威爾聽到這回答本來還挺釋然，南希向來是這幅死要錢的樣子，為了點錢，甚至敢違背政治原則去灣灣站台。
然而，他從牛森煩躁的狀態中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我們在BEC里的錢？」格威爾驚叫道。
「你以為呢？」
狗咬狗，下狠手。
南希答應幫牛森渡過難關，在成總的計劃中把所有事情一攬子解決，但她開價三千萬刀——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十分之一而已。
起碼比國稅局的稅率低多了！
你們玩加密貨幣又沒交稅，為什麼不能向我給點感謝費？
我可是你的親姑媽！
「要不.我們拋開她單獨干？」
牛森無奈道。
「哈，不可能的，她現在屬於看到了肉，不咬兩口就不是她。
你去聯繫格魯、優素福，先讓他們穩住調查案的進度，不要搞的太難收場。
先等BEC幣漲一漲，看看Chan的誠意，我們再接著進行下一步。」
不見兔子不撒鷹，牛森得到了成總的承諾，就要看到結果。
他已經被圈了一次，現在，這顆可憐的韭菜不會輕易下注。
威爾恍然的點頭，興奮的道。
「對，先漲起來，漲了就好，什麼都好弄了。」
他們這段時間的被動，全都是基於在BEC上的虧損而產生的。
成總有實力玩仙人跳，所以才把牛森拷打的不成人形。
「好弄？這才哪到哪，漲起來是帳面虧損消失，我們的錢能不能真金白銀的拿到手，還有很多麻煩。」
威爾這才品出了幾分味道，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你不會真要給姑媽三千萬吧？」
「不然呢？」
牛森苦笑著反問。
親姑侄，明算帳，這裡沒有多少親情，他們兩人都是成熟的政客。
成熟的政客，只為利益而動。
「那可是三千萬！」
想到自己的便宜姑媽能拿到這麼多錢，威爾的心就疼的要死。
「威爾，Chan給我們提了要求，如果我們做不到，就會事實上的失去價值。
姑媽她畢竟是我的政治領路人，這次還幫我出面解決了這個麻煩，未來這件事的體面收尾需要她的付出。
總得來說，這筆錢可以讓她先落袋為安，有冒著風險動起來的動力。
想搞定加塞蒂很難，但只要她動起來，什麼事情都好辦了。」
牛森給割肉餵狼的行為找補著各種理由，居然還說的像模像樣的。
「我還是不理解，我們都是一個派系的人了，還是親戚，為什麼她還要敲詐？」
見自己弟弟這麼貪，都快死到臨頭了還要貪，州牧罵道。
「蠢！Chan的要求很高，甚至可能會挑起驢黨內鬥，沒有她擋著，我們拿什麼解套？」
「哥，別罵了，我就是覺得姑媽這麼做太過分」
牛森蚌埠住了，成總往死里欺負他，他只能委曲求全的忍。
南希明火執仗的拿捏他，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博弈——最後還是要掏錢買平安。
形式比人強，牛森忍到了現在。
可看著自己的豬隊友，牛森實在忍不住了。
「威爾，過分的不是姑媽，是你，是那個該死的Chan，明白嗎？
沒有你，我不至於被坑到這種地步！
沒有他，我一個州牧不至於像個小丑一樣求活！
現在他在BEC的事情上，幾方面的往死里逼我！
你看不懂，但姑媽懂！
不要站在這裡氣我了，滾，滾去給我把格魯和優素福安撫好！」
牛森越說嗓門越高，到最後，更是直接把威爾灰溜溜的趕出了門。
狼狽的威爾在門外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牛森家的傭人就是一身冷哼，鼻孔朝天的離開了。
——
「你是說加塞蒂表示，可以幫你從牢賈身上爆金幣，但要五五開？」
成大器忍俊不禁的笑問道。
忒彌爾也沒想到，聖洛都的市長先生搞來搞去，最後居然玩了手這個。
著實屬於紗布擦屁股——給露了一手大的。
「新時還沒有公布過集團層面的詳細財報，哪怕加州參議院審查時拿到的數據都是過時的，加塞蒂不懂BEC和我們的牽扯也很正常。」忒彌爾用鬆快的語氣解釋道。
他們還以為市長大人推動萊克動手是想幹什麼，但萬萬沒想到，市長最後在一堆正確的選項里，選擇撈錢。
成總和牛森已經把大炮以不同角度架在了加塞蒂臉上，加塞蒂居然還一無所知。
甚至還想和成總一起拷餉牢賈。
那能拷出來嗎？
「你怎麼回復他的？」
想到當時的情景，蜜兒露出的壞笑。
「我說我不知道BEC是什麼，他當時在電話里沉默了好久，我猜他可能信號不好，鵝~鵝~鵝~」
問：被牛森和忒彌爾兩邊耍的加塞蒂心理陰影有多大？
答：至少有加利福尼亞那麼大！
格魯是新時的人，牛森是給BEC站台的人。
一個安排手下以違規手段從NTIA的控制下搶嫌疑人，一個讓自己的親弟弟死皮賴臉的不承認。
你們是把我當沙比糊弄是吧？
「這個市長還挺有意思，萊克明明是他的人，他為什麼不把這件事鬧大，從而打擊賈克斯在LAPD內的勢力呢？」
成大器思考的問題是這個。
他什麼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加塞蒂會縮頭，甚至都不打算繼續推著萊克清掃LAPD。
幸好他當初就準備了另一手預案，雖然預案的指向是牛森，但總歸可以牽動LAPD內的利益格局，從而保留在整體上實現一攬子解決的可能性。
黑髮富婆翻了個白眼，瞅著成總，陰陽怪氣道。
「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天天喜歡搞陰謀的——大陰謀家。」
不咸不淡的瞪了蜜兒一眼，成總身子往後一靠，慵懶的說道。
「那就等吧。」
「等什麼？」
「等風暴積累，等大雨傾盆，等時間在我們手上靜止，等命運的裁決，等天父的垂憐。」
「說人話。」
「等BEC漲起來，哈。」
——
另一邊，被牛森和忒彌爾兩人不約而同糊弄的加塞蒂市長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些人不擔心萊克控制了BEC調查案的關鍵嫌疑人，說明他們已經確信大統領亦或是其他人不會給出不利於他們的調查結果！
籌碼的價值在於可以參與博弈，但現在的博弈場上，牛森、忒彌爾都不認加塞蒂的籌碼！
第一時間，市長召喚萊克前來問詢！
他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他什麼也不說，而且他的律師很知名，考慮到LAPD內的複雜情況加塞蒂先生，他不是突破口。
我是說，他很難成為攻擊格魯那些賤人的突破口。」
牛森和姑媽不是一條心，萊克和加塞蒂關注的也不同。
加塞蒂想知道BEC到底怎麼回事，萊克不關心這個，他只想從牢賈手裡拿到其勾結格魯那些黑幫分子的證據，最好是能把賈克斯送進去的證據！
「格魯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說過麼，財權拿到手，一步步來，慢慢來，溫水煮青蛙的把LAPD控制好。
我想知道，他有沒有交代BEC的事情？」
成總設計的巧妙就在於此，牢賈看似被動，但他的被動可以幫成總在其的博弈過程中拿到主動。
在這場博弈里，格魯的問題已經屬於細枝末節部分了，核心在於成總派系與加州幫在政治上、經濟上的利益分配與聯合。
你加塞蒂想慢慢來，誰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