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群狼的盛宴7
在知名3A遊戲賽博朋克2077中,有一個非常特殊的組織『創傷小組國際公司』,就是對美利堅極度畸形的救護產業的二創。
創傷小組,聽起來名字不太猛,但他們的業務是『專注於快速醫療應變服務』,考慮到夜之城魔幻的治安環境,這種快速醫療往往面臨從武裝分子手中搶人的工作環境,所以,他們是特殊的武裝傭兵。
對於接受創傷小組服務的用戶來說,從發出救援請求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帳單就在以太空電梯出地球的速度在飛速增加。
如此抽象的遊戲二創照應的是美利堅的現實。
熟悉美利堅的朋友們都清楚,美利堅最貴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救護車。
很多倒霉蛋受傷後,第一件事不是確認自己的傷情,而是告訴身邊人——千萬、千萬別打急救電話。
但對於警方來說,警情現場的傷情不算麻煩。
不就是天價救護車嗎?
我們又不用付錢。
一個字,叫!
只是,對於伯恩斯而言,進救護車的是貨櫃里受傷的偷渡客,心死的是他。
「貨櫃里有多少人統計出來了嗎?」
救護車來了一趟又一趟,外圍隔絕記者的警員們已經拉了兩層,但具體多少人受傷,到現在還沒統計出一個數字。
一場緝毒行動進行到這裡,具體執法上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伯恩斯要考慮的是怎麼甩鍋。
可他至少要知道,這個鍋究竟有多大。
「起碼一百多個,擠得就像沙丁魚罐頭一樣,頭。」
痛苦的閉上眼睛,伯恩斯意識到,自己這口鍋不好甩了。
「受傷情況呢?」
事到如今,伯恩斯唯一的指望就是別有太多人受傷。
看著上司那焦慮的眼神,手下咬了咬牙,說道。
「死了六個,重傷十幾個,輕傷比較多,大部分都有一定的輕傷。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叮囑跟我們合作的醫院——受傷人數太多,大家都不好收場。」
佬啊,這口鍋我可以幫你分一點,雖然不多,但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伯恩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急診部門對於警方這類特殊客戶有溝通機制,核心在於警方可以給他們提供業績,如果關係維護不好,未來的業績就難說了。
很多人誤以為美利堅治病免費,但這是一種去掉定語的誤讀。
以這輛貨車車廂中的受傷的偷渡客為例子,他們的急診帳單是有人代付的——救護車帳單也有人代付。
急診醫院、救護車公司把這種難以追回的帳直接在拉人治療這個環節前就打包賣給了其他機構。
而這種『其他機構』也不是草包。
他們或是有強有力的對公關係,可以從政府運營的醫保帳戶中以各種各樣的名目把這些爛帳要回來一部分。
要麼精通金融魔法,可以把這種爛帳通過金融衍生品交易的模式『化解』。
最後,才是向窮鬼們要帳,至於如何從窮鬼手裡摳出錢——沒人指望,屬於雞肋業務。
這條利益鏈上,急診部門和救護車公司吃的是代付款機構的錢,雖然打折但也能吃飽;代付款機構吃的是聯邦醫保、地方醫保、傻帽韭菜、黑心金融圈掮客等等的錢,屬於有點技術的轉一手,吃一大口。
其中還有些七零八碎的小團體,暴力要帳、倒賣零件、逼良為娼什麼的,也能稍微吃點。
但歸根到底,這種模式的核心要點之一是不能搞得大家都難受,所以,伯恩斯的下屬才敢稍稍主動背點鍋。
警方隔三差五給你們拉業績,現在警方遇到麻煩了,你們不表示一下嗎?
重傷的給我往死里治,輕傷的視情況選一部分不認定,四捨五入一番,傷情就能砍一半。
既然人已經死了,就可以搞點統計魔法,再減一減總人數。
美警嘛,也就是這麼回事,格魯是不乾淨,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就是乾淨的。
「SIR,記者們已經開始直播了,我們的攔截被他們攻擊為掩蓋真相。」
就在伯恩斯一個腦袋兩個大的同時,下屬的警員滿頭大汗的前來匯報。
「掩蓋真相?我們是警察還是他們是警察?一群沙比!」
警督先生怒罵道。
然而,縱使心裡有再多的不滿,伯恩斯還是要出面表達一下警方的立場。
第四權,你以為呢?
看著密密麻麻的鏡頭,伯恩斯又在心裡把這些如禿鷲般的記者罵了一頓,舉著一張司馬臉開始了公關。
「大家好,我是伯恩斯警督,今晚的行動是在」
伯恩斯扯了一堆,屁消息都沒透露,這些追獵新聞的記者們哪是省油的燈,怎麼會就這麼放過他?
「我們注意到很多急救車過來了,今晚的行動有人受傷嗎?」
當然有,沙比,你也看見救護車過來了,還問?
問你碼呢!
「我們在執法過程中已經盡最大努力保護無辜人士了,但您也清楚,這裡是十號公路,難免會有意外。」
身為一名自身警員,伯恩斯給出了個完美解釋。
意外,懂?
「被你們擊斃的人是黑人嗎?」
伯恩斯看著提問的記者,如果他懂魔法,現在應該已經用眼神把這賤人挫骨揚灰了!
有你這麼問的嗎?
這不純純的FAKENEWS?
我還沒說我們擊斃了什麼人,你TM就往我們擊斃黑人上引?
伯恩斯是喜歡站隊投機博前途,但總歸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他壓抑著怒火,回道。
「今晚的行動會在後續有執法過程的公布,具體的細節大家可以看我們發布的執法視頻,現在我還需要向領導匯報,請大家保持秩序,不要影響執法,謝謝!」
不能說黑人,說了,就是踩中這些賤人的套。
別看美警動不動對著黑人清空彈夾,但在鏡頭面前,他們還是怕的。
——
街口,紅色邁凱倫停了下來。
威爾打量著側對面的『郵局』,五味雜陳的罵了一句——準確來說,現在那裡不能被稱為郵局了。
格魯警長從LAPD的位置上退下來前,給自己的家旁邊安排一座新的分局,用的人還都是最猛的那一批幫派中堅。
郵局以前只有兩層高,現在又臨時於樓頂加蓋了一個崗樓,時刻有人保持值班。
多少有些戰備值班那味了。
美利堅是這樣的,這裡的資本敢於刺殺大統領,這裡的大統領非正常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二十。
相比於大統領,格魯自認為自己這個小黑警更不安全。
所以,他住進了碉樓,設置了崗哨,安排了密道,更別提加州內的多處安全屋了。
邁凱倫的引擎轟鳴,心中焦躁的威爾恨不得立刻見到格魯這個賤人。
然而,格魯的宅邸不是他想進就能進的。
在崗哨的注視下,威爾的車停在了格魯的門前,兩位保鏢上來檢查了一下他有沒有攜帶槍枝,而後又不由分說的收了他的手機。
「法克,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威爾先生,您不是一般人,所以您更懂得規矩的重要性。」
「你家主子什麼時候有資格設置狗屁規則了?
這裡是加州,是我的地盤!」
「我只知道這裡是老大的家,我們要保證不會有意外,請進吧。」
面對威爾那張想殺人的臉,真的殺人如麻的黑警保鏢聳了聳肩,輕鬆的說道。
「威爾先生,別為難我們,我們只是保鏢。」
威爾低聲罵了一句,轉身進了大門。
兩位保鏢對視一眼,嗤笑著繼續看起了短視頻。
他們現在的工作很輕鬆,沒有意外的話,只需要簡簡單單的摸摸魚,不定時的巡邏一下就好。
有意外發生時也不麻煩,只需要拼命就行。
忠誠,意味著我情願為你而戰,但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們當牛馬。
賣命是這樣的,格魯總不能要求他的這些老夥計給他做牛做馬,大家都不容易,互相體面就是最好的關係。
「格魯,你的看門狗該管管了,他們搜身我理解,我尊重你。
但他們居然拿走了我的手機,怎麼,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威爾上來就發難,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告狀。
他和格魯以前關係還不錯,格魯加入加州幫後,有兩條關係線。
一個是他的變性人妻子,一個就是牛森,而後者的關鍵是威爾,畢竟格魯總不能天天和州牧攪在一起,不方便。
所以,格魯和威爾就成為了臭味相投的朋友。
「他們是我的兄弟,威爾,你的嘴是剛吃完屎嗎?」
格魯警長現在可不慣著威爾。
時代變了,孩子,大家現在是兩方陣營,我不用給你哥面子,和你玩什麼噁心的披薩遊戲。
和威爾的愛好不同,格魯喜歡的是成年女性。
作為州牧的弟弟,在加州內,威爾被如此貼臉罵的經歷約等於無。
他臉色青白的站在格魯身前,一時間甚至忘了該怎麼回擊。
格魯看著這個蠢貨,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很久。
凝視即暴力,格魯貫徹了自己的暴力,而威爾甚至不敢反抗。
權力的遊戲在這一刻露出了真容。
如果帶入西遊的世界觀。
威爾是牛森的坐騎,但牛森也只是成總的坐騎,在這個評價維度下,格魯和牛森是平級的。
資本不代表有多到某一個數額的錢,只代表一種生產關係,而牛森已然淪為成總構建的關係體系內的一個零件。
威爾踟躕許久,不知道如何反抗。
格魯興意闌珊的笑了笑,解釋道。
「現在情況特殊,BEC的事情已經被萊克抓到了痛腳,他盯著我呢,威爾。
我相信你,但我不確定你會不會被監控。」
全他媽怪萊克,懂了嗎?
威爾渾身不適的坐了下來,說道。
「我們的人被LAPD的一位警督截了,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穿透圍繞著身份生意的迷霧,真正的玩家只有兩方勢力,牛森和成總。
威爾都知道發生什麼情況下,格魯怎麼可能不清楚?
他的手下們是具體經辦人!
「麻煩不大,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威爾是來要交代的,格魯給了交代,而且乾脆利索。
只是吧,威爾雖是大沙比,但對比範圍是格魯、成總、牛森這類人。
在這個全是肉食動物的圈子裡,他看起來像只哈士奇,可總歸是有些經驗的。
「你確定我是說,這件事沒有失控嗎?」
威爾真不知道怎麼問,他希望格魯做次人。
可這種要求,他自己也明白不太可能。
這就是無效的溝通,從威爾來到現在,所有的溝通都是無效的。
很多人以為自己有權力拒絕,但身處局中後才會明白,有時候你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成總,玩的是陽謀。
「當然沒有失控,那位警督是萊克的人,這次捅了一個大簍子,哈,你放心吧,不會擴大的。」
描繪著與事實截然相反的劇情,格魯的態度好極了。
但態度好沒用,蠢貨會糾結態度,威爾再蠢,他不還有個聰明的大哥嗎?——
「我現在終於看明白他的布置了,威爾,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是我見過的最年輕最狡詐的對手。」
州牧大人對成大器越了解,對他的嘆服就越多。
「為什麼我們不和加塞蒂聯手,把他們搞了,這些人欺人太甚了!」
威爾現在的角色就像個進讒言的太監,他是真的恨格魯今天的那副嘴臉。
格魯,你以前連條狗都算不上,你有什麼資格給我擺譜?
「你懂什麼,幫加塞蒂,讓他在聖洛都的權力更鞏固,那加州以後誰說了算?」
牛森罵了一句,又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除了吃相太不貪婪以外,成總的設計沒有任何缺點。
那些溢出的可能出現的風險,在成總慷慨的大筆分潤面前,被輕鬆的化解。
現在牛森明知道自己踏入了徹底的陽謀之中,但他還是要走下去。
加密貨幣的錢他可以拿到,私人監獄項目的分潤,也有他一筆。
經濟利益是一方面,政治利益也是另一方面,成總畫的餅雖然抽象且難以捉摸,但牛森是能理解的。
而且,成大器這夥人年輕啊,沃爾夫、忒彌爾,成大器本人,都很年輕。
欺老不欺少!
苦笑著搖頭,州牧先生感慨,自己確實是一點選擇都沒有。
「聯繫一下羅伯特,我要見他。」
威爾疑惑的問。
「哪個羅伯特?」
「迪士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