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情況?」一位執法者傻眼了,「【神眷】……還能被撤回的?」
如果說三大神道同時降臨【神眷】,還在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內,那眼前的情況,就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誰得到【神眷】,然後又被斷了神道的。🐻💥 69𝓢ħᵘx.𝕔ᗝⓂ 🐜✌
「果然不出所料。」
宅院外,陰影男人微微點頭。
「絕境下好不容易得到了【神眷】,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退走……真是可惜。」楚牧雲在陳伶家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陳伶對神道十分嚮往,心中不由得生出憐憫。
「可惜?」陰影男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世上擁有神道的人有千千萬萬個,但融合了一隻『滅世』災厄,而且還維持理智的,可就他一個……他已經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有什麼可惜的。」
楚牧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宅院中。
陳伶看著那三條急速退去的神道,怔在了原地……
他被神道放棄了。
那是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能讓他脫離「觀眾」掌控的希望。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從神道上感受到忌憚,他回頭看向自己身後,隱約間,能看到那一雙雙逐漸消失在虛無的眼睛。
「……又是你們。」陳伶慘笑,
「也是,我早該想到的……我一旦走上神道,就意味著有脫離你們掌控的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你們巴不得我永遠留在舞台上,成為供你們消遣玩樂的提線木偶……」
陳伶的笑容逐漸森然,那雙勾勒著鮮血的眼瞳中,浮現出深深的絕望……就連神道都在「觀眾」的威懾下退走,他一個普通人,根本想不到該如何擺脫它們。
與其當一輩子的提線木偶,陳伶寧可選擇死亡。
神明的眷顧如潮水般退去;
一襲紅衣的陳伶獨自被架在骸骨之上,笑的絕望而瘋
狂。
「來啊,姓錢的!!」陳伶張狂笑道,「你不是想殺我嗎?動手啊!!對著我的腦袋打!記住,想徹底殺了我,要打兩槍!!」
錢凡茫然片刻,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疑似瘋癲的陳伶,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既然你沒了【神眷】,那就等死吧!」
他再度抬起槍口,對準陳伶的腦袋,扣動扳機!
砰——!!
這一次,沒有奇蹟發生。
子彈穿透陳伶的頭顱,瞬間奪走他的生命,連帶著半邊的腦袋崩碎,紅的白的濺灑在地。
宅院陷入一片死寂。
錢凡等人看著僅剩半顆頭的陳伶,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陳伶身上的一切都太過詭異,詭異到讓他們懷疑,這傢伙究竟是不是人,會不會死。
但現在,不管他是什麼,都已經死了。
「這小子……太邪乎了。」錢凡收起槍枝,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向屋中走去。新𝟞𝟡書吧→
他剛轉過身,便看到站在屋檐下的另外兩位執法者,驚恐的瞪大眼睛……
「你們幹什麼?」
「凡,凡哥……」其中一位執法者哆哆嗦嗦的抬起手,「他他他他他他……」
錢凡眉頭一皺,順著那位執法者的指向回頭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那具被架在骸骨上的猩紅屍體,竟然詭異的挺正身軀,耷拉的半邊腦袋緩緩抬起,破碎的頭蓋骨和血肉開始瘋狂蠕動!
僅剩半截的眼皮驟然抬起,滿是血色的眼球死死瞪著錢凡!
「姓錢的!!」
「我不是告訴你要打兩槍嗎?!!」
「一槍殺不死我!!殺不死我!!!!」
斷裂的聲帶瘋狂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這一刻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錢凡三人,都被嚇傻了,差點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怪物……怪物!!」一位執法者驚恐吼道,「他不是人啊!是個怪物!!」
「開槍!!快開槍啊!」陳伶瘋狂咆哮,「衝著我另外半邊腦袋打!來啊!!!」
這詭異的一幕落在三人的眼中,錢凡的手都開始抖了……
「我知道了……是你!」錢凡像是想到了什麼,「你就是那晚降臨的災厄!!」
聽到這句話,另外兩位執法者也如夢初醒,臉色越發蒼白。
他們真的怕了。
要知道,從灰界中爬出來的那兩隻災厄,一個是三階,一個是五階,無論哪個都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錢凡一咬牙,又從腰間拔出槍,顫顫巍巍的對準被囚禁在骸骨中的紅衣怪物。
事已至此,他除了開槍,別無選擇。
然而,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手槍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槍管硬生生的扭曲成團!
錢凡只覺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他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撞破宅屋的門戶,重重砸落在地。
其餘兩位執法者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那片虛無,卻看不到任何襲擊者的身影!
那裡什麼也沒有。
但在陳伶的眼中,並非如此。
一個熟悉的紅衣少年,站在飛揚的大雪之中,緩緩轉身看他……他的眼眸飽含熱淚。
「哥……」他說,「哥,你不能就這麼死了,你不能就這麼認命!」
陳伶的頭顱正在緩慢修復,那隻猩紅眼珠怔怔望著陳宴,瘋狂終於消退些許,
他沙啞開口,
「不認命?那我還能怎麼辦……繼續給它們當樂子嗎?
那有什麼意義?」
「但你現在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不死,我也什麼都沒有。」陳伶喃喃道,「就算我活下去,它們也會不斷的干涉我的生活,它們能製造出一個你,就能製造出第二個,第三個……總有一天,我會被他們逼瘋的。」
「哥!只要你還活著,總會有希望的……不是嗎?」
「……希望?」
陳伶看著陳宴那雙通紅的眼眸,沉默許久,突然笑了。
「我懂了。」陳伶回頭看向自己身後,滿是血絲的眼眸似乎在盯著什麼東西,
「你們怕了!!」
「你們知道我再死一次,就會徹底死亡!!」
「你們怕我死了,就再也沒人能給你們表演,所以幻化出他的樣子,想哄騙我活下去,對不對?!」
「哥……」
「給我虛無縹緲的希望,看我拼了命去追逐,等到即將抵達的時候,再讓所謂的希望幻滅……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哥!」
「你們想操控我的人生,想玩弄我的精神,你們妄想!!!」
「哥!!!」
一聲怒吼打斷了陳伶的猙獰咆哮,
他回頭望去,只見陳宴正滿面淚痕的站在那,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祈求。
「哥……我是真的,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陳伶呆了許久,臉上浮現出掙扎與痛苦,「阿宴,我知道,我只是……」
陳宴深吸一口氣,抹掉眼角的淚痕,眼眸中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哥,你並不是沒有希望……」
他的手掌伸入懷中,取出一隻布袋,隨著布袋的口子被解開,一顆顆硃砂般的琉璃從中掉落。
「它們斬斷的路……」
「我,來替你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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