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傻話。」
皇后寵溺地點點金熙鼻尖，溫柔淺笑道：「你姐姐這兩日身體不適，我才空出時間來陪她而已，這你也要吃醋？」
身體不適？
怕是心裡不痛快吧？
金熙心裡嗤笑一聲，視線里藏著諷刺掃向寧清窈，臉上爽朗笑容卻沒變：「姐姐，你這臉色確實很差，眼裡一點精神氣都沒有，與其說是身體不好，更像是心裡受傷吧？」
見寧清窈抬眼望來，她又故意道：「聽說太子殿下和攝政王都住在你那裡，城裡許多人說他們是追求你，姐姐夾在兩人裡面搖擺不定，難怪會這樣憔悴，要我說，不如痛快點，拖著他們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喜歡這種感覺？」
她雖語氣爽朗，但話語裡卻掩藏著絲惡意，故意說是寧清窈玩弄兩人。
皇后詫異道：「是這樣嗎？他們都喜歡你？」
她並未察覺金熙言語裡的諷刺，只高興道：「我在金國時，就聽說他們是難得的才俊，你若是喜歡，我這便回去和國君商量……對了，熙兒年紀也到了，不若我們喜上加喜？」
金熙眸中閃過絲微惱，卻仍是先急急道：「我要攝政王！除他之外，我誰都不要。」
「那阿瑤，你覺得太子如何，若是可以……」
「娘。」
寧清窈打斷她的話，沒有半絲笑影的眼彎了彎，平靜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說過，我對婚姻之事沒有興趣。」
皇后想起此前和她聊過一次，想到當時她的態度，便不敢再說，正要將話題揭過去，金熙卻道：「既然都不喜歡，你吊著他們做什麼，莫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阿瑤，你敢揭開面紗嗎？」
「熙兒！」皇后碰了碰她，焦急道，「你怎麼又提此事，不是說好不再提了嗎。」
「母后，你怎麼還是這樣天真。」金熙恨鐵不成鋼道，「若你和父皇是尋常民間夫妻，隨便你們收誰我都不會管，可你們連這女人的背景調查都不調查，就貿然認了女兒，不怕以後有麻煩嗎！」
「阿瑤不是那樣的人，她救過我！」
「殺人如麻的土匪還講義氣呢，只憑這點，我不認。」
金熙微揚下頜，逼視著寧清窈冷冷道：「阿瑤，你敢說出你的身份嗎？」
空氣凝滯，在逼人的視線里，寧清窈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微不可察地嘆口氣，從容道：「好，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結果，後日清晨來瑤園，我給你。」
「好！」
金熙伸出手掌：「擊掌為誓，阿瑤，你最好別退縮！」
寧清窈乾脆地和她擊掌，道：「一言為定。」
眼看兩人真的掐上了，皇后無可奈何，表態道：「無論阿瑤是什麼身份，有什麼過去，那都是前塵往事了。我既然認了女兒，便不會因此而放棄。」
「不過你們既已經做約定，後日我也會去的，熙兒，希望後日之後，你不要再為難你的姐姐。」
「當然。」
金熙彎起唇角，眼裡划過絲狡猾：「只要她身份清白。」
寧清窈淡淡起身，道：「娘，我身體不適，先回去了。」
「誒，阿瑤……」
皇后看著她冷清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看著金熙道：「你看你，這何必呢，每個人都有苦衷，沒必要這樣逼迫她吧。」
「若只是尋常苦衷，我自然不會為難她，都是一家人了，我願意包容她，保護她。」金熙坦蕩爽利地道，「但若她身份不對勁，會害到我們全家，我是不會答應的！」
「母后若想讓我們姐妹日後友好相處，這兩日便什麼都不要做，只管等結果。」
她會讓皇后和國君看清楚，他們想要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麻煩。
……
寧清窈回到瑤園，踏入房間便扯下面紗立即道：「收拾行李，衣物不必收拾太多，多帶點銀錢即可，我們在明日入夜時分離開。」
坐在搖椅上吃著乾果的玉如霜，和正繡花的春羽都是一愣，下刻，她們便被緊張氣氛所染，忙上前詢問：「姑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的身份徹底暴露了。」寧清窈從柜子里取出布昂鋪在桌上，語速加快解釋，「太子和謝昀知曉雖沒什麼，但現在金熙也已經確定，我怕她會做些什麼，還是早走為妙。」
何況，謝昀和謝文澈長久待在這裡不肯離開，肯定也會被朝廷所察覺。
在事情糟糕前，要早做打算。
「那梧州呢？」玉如霜拿著乾果，有點不甘心，「好不容易在這裡站穩腳跟，都做商會會長了，就這麼丟了？」
這一年多以來，他們打點官府，經營店鋪，四處尋找材料商合作……付出那麼多才有這樣的成就，若是換一個地方，先不說有沒有楊刺史這樣好說話的官員，光是從頭開始便不容易。
「誰說要丟了？」寧清窈冷靜地收拾著東西，頭腦清晰地道，「你以為我培養阮寧是做什麼，在我們離開後，梧州產業全部交給她，她能將我們留下的產業發展好，也不會背叛我。」
只是短期內，她們無法再聯繫，等她在另一個地方站穩腳跟，再想法子連接上梧州產業。
「所以……別站著了，快收拾，這兩日有許多要做的事情。」
玉如霜和春羽迅速動起來，簡單收拾了幾件貼身衣物，便在包裹里塞滿錢財。
前段時日寧清窈走不掉，是因謝昀的眼線一直注意著瑤園，如今他病倒了，姜毅鞍前馬後地照顧著，自然沒空管寧清窈這邊，他心裡且有怨氣呢。
至於謝文澈……他從不做這種讓寧清窈厭惡的事情。
收拾好東西，寧清窈將圖紙整理好交給阮寧，告知她後續的發展規劃後，便又留下兩封書信，讓她交給楊刺史和皇后。
這一年多和楊刺史累積下來的交情，想來他不會因寧清窈的身份就完全翻臉，頂多是表面翻臉，不再和她往來，但一點小忙應當還是願意幫的。
往後這梧州的產業，還需他繼續照應。
安排好一切，借著第二日夜深人靜，主僕三人悄悄從南門離開瑤園，悄無聲息地遁向遠方……